一声高亢震耳的啸声响起。
啸声未完,一条人影如星飞电射一般,疾射而来,在墓前黑影的身后嫣然停住。
上官夕看得一怔,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老妪方自站定,便“呵呵呵‘的长笑不停,笑声极为尖锐。
先前那黑影仍然静静的站立着,一动不动。
老妪的笑声终于嘎然而止,却轻轻的一声叹息道:“唉!二十年了,好漫长的二十年啊!铜哥,我们都老了,是不是?”
怪,老妪白发苍苍,其声音却是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之声,美如黄鹂。
被称为铜哥的黑影终于转过了身子,发话道:“不错,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咱们一直过着鬼狐般的生活,时时提防,处处小心,躲避着人类,够了。更怪,她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年纪,声音却又苍老之极。
只听铜哥又缓缓沉声道:“阿凤,你这次见到主人没有?”
那老太婆点了点头道:“是的,主人叫咱们耐心等候,他会随时派人联络,还叫小妹代他向你问候。”
铜哥的脸上不知不觉已布满了两行热泪,他发出了一阵悲凉的长笑,大声道:“苍天有眼,保佑主人英明神勇,神功大成,唔道中兴有望,哈哈哈。”
他缓缓转身对坟墓,有低声道:“阿兰你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你好好的安息吧,别害怕大哥陪在你身边,你知道吗?唉!说这些干什么?大哥..”他脸上渐渐失态。
显然,可以看出墓中之人与他的关系,绝非寻常。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一般极为伤心的往事。
白发老妪轻轻一叹道:“铜哥,兰姐已去了这么多年,你何必总这么折磨自己呢?”。铜哥摇了摇头凄凉地道:“阿凤你不会明白的。”
白发老妪吁一口气道;‘我明白,我明白的,当一个人深深的爱上另一个人..‘
突然,铜哥忽然一声历喝道:“何方朋友,来这里为何不现身,是效那宵小所为吗?‘
树上的上官汐心中微微一震,难道对方已发现了自己,心中正考虑该不该跃下树现身之时,一声阴测测的冷笑忽然破空响起,墓后林地。三条人影疾如电闪般射出,在那黑影与白发老妪三丈之外停。
皎洁的月光下,上官夕依稀可看出来人的容貌。
左边一人,鹰目高额,满脸皱纹,眉毛灰白,光秃秃的脑门披着一件宽大的红色袈裟。
右手一人,却是个矮胖矮胖的老道。生着一张死人样圆脸,灰袍袭身,手握一把精炼的玄丝拂尘,目光阴沉,面露无限杀机。
为首居中那人,渍!更是奇怪无比,三角眼,鹰勾鼻,特别突出的一张猪嘴,獠牙森森,狰狞无比。铜哥心头骇然一震,暗想要糟,口中却道:“我道是哪个狗杂种学那宵小所为,在此偷听呢?原来是乔当家、了然大师和玉清道长三位,陆某倒是失敬得很。”
了然和尚面色一变道:“陆施主词锋甚健,老衲佩服,佩服。”
铜哥道:“过奖,大师光临此地,不会只是游山玩水吧?”
为首那猪嘴老儿一阵怪笑,阴森森的道:“尔等魔教妖人,妖言惑众,祸害江湖,昔年君山之战不慎等逃脱。想不到尔等竟不思悔改,还想重入江湖,图谋不轨。”
铜哥闻言满脸悲愤,沉声吐一口气道:“乔白景,老夫是魔教妖人,你又算什么,在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大派眼中,我们当然是邪魔歪道,但是我们的主张是贫富均等..”
“够了。”玉清老道阴恻恻地一声冷喝。
“阿尼陀佛。”了然和尚双掌一合,阴沉沉的道:“陆施主,你太过分了。”
“哈哈哈。”铜哥一声长啸,坚历地道:“我魔教中人,自入教之日起,都已下定了为魔教献身的决心,大师不劳费心。”
“好,既是如此,老衲便积点善德,成全施主吧!”了然和尚怒极反笑,徒然间,大袖一挥,双掌平推而出。
两股威猛无匹的狂风,山崩海啸,排气成涡,顿时向铜哥席卷而至。
隐身于树上的上官夕心中一凛,暗道:“这和尚好深厚的内力,看情形那猪嘴老儿和老道也绝不会差到哪里。”他心中不由暗暗替那黑影和白发老妪担心。
他虽出道不久,江湖是非善恶。也还不怎么了解,但凭自己的直觉和适才听到的一番对话,毫无疑问,是倾向黑影和白发老妪一边,心中暗暗决定,危急时,将要助黑影一臂之力。
铜哥双臂交叉一错运足十成功力,绵绵劲气,回旋激荡,排山倒海般迎了上去。
“轰”一声震天的爆响,两人嫣然分开,各退数步,两股尖锐的狂风一经撞击,潮涌似的激射五丈之外,地面一丈方圆的野草全连根拔起。
了然和尚心中一震,阴沉沉地道:“嘿嘿,三十年不见,施主的功力更雄厚了。”
铜哥沉声道:“疲此、疲此,大师的掌力也更难以应付了。”
为首那猪嘴老儿乔白景“桀桀”一声怪笑,走上前拔出随身的白玉杵,阴森森地道:“大师还与他啰嗦什么呢?毙了他。”
“不错,乔道友说得好。”玉清老道也手持拂尘在一旁恶狠狠地道。
铜哥,暗道今日之拼杀已难免,不由一声悲愤地长啸道:“想不到各位如此看重陆某,陆某不胜汗颜。”随即——
“阿凤快走。”“釰”一声,寒芒溜闪,快无伦比地爆射而出,闪起一片森森的光彩,铜哥抽剑发招向三人急罩而下。
猪嘴老儿乔白景大喝道:“走、走得了么?咱们上。”身形闪射而起,手中白玉杵风雷具发,罢风四射,瞬间即接住铜哥凌厉的攻势。
了然和尚“嘿嘿”一笑,双掌连环拍出,但见嵐风怒啸,掌影漫漫,直袭铜哥的侧背。
另一面,玉清老道也和白发老妪交上了手,双方并不硬拼,各自绝学疾如狂风暴雨,展开抢攻。老道拂尘展处,雨丝漫天,挟着隐隐风雷之声,威势好不惊人。
但见白发老妪一柄奇形短剑青芒如电,银星四散,双方几个来回,人影难分,拼了个势均力敌。
相形之下铜哥可就紧了,论功力造诣,只一个了然和尚已与他伯仲难分,何况猪嘴老儿乔白景成就,似乎更高一筹。
此刻,他已是汗流浃背,心浮气动,处境极其危险了。
激战中猪嘴老儿乔白景接连三声怪笑,白玉杵招式忽然一变,忽伸忽缩,招式怪异狠毒,同时直卷铜哥全身各处要害。
铜哥若后退,背侧了然和尚掌影漫天,而不后退,则怎么面对猪嘴老儿凌厉的攻击?
四周已无闪躲的余地!
猪嘴老儿乔白景使出护命绝学“神杵十三式”,眼看对手无路可通,心下大喜,杵影一翻,一抬“流泉飞影”疾劲刺出,眼看将至对方于死地。
脩地里一一
一阵劲风凛冽刺耳,如山崩狂涌而来,浩若大海,护身真气境有难以抗拒之感,猪嘴老儿乔白景骇然一震,左掌急圈,闪电般推出。
呼声回旋、狂涛涌出。
“轰”一声沉闷的爆响,夹着一声闷哼,猪嘴老儿乔白景踉踉跄跄震得倒退了五六步之远。
“阁下等如此身手,却以多欺少,传到江湖上未免太失身份了吧!”随着一阵冷冷的笑声,场中已多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书生。
猪嘴老儿乔白景双目喷火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报上你的臭名来。”
少年书生微微一皱眉,冷冷地道:“敝人上官夕、江湖无名浪子,阁下如果识相,趁敝人还未发火之前,抬脚快走。”
猪嘴老儿乔白景面上凶气煞人,厉声大喝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吃老夫一掌。”手中白玉杵往腰间一插,双掌顿抡,一招“石破天惊”狂猛拍出,犹如平地涌起风云,浩如大海,呼啸着疾卷少年书生上官夕。
上官夕冷冷一笑,傲然喝一声道:“来得好!”
左掌横拍,右掌一圈,忽向前奔出。
没有掌风,更没有如山的掌影,看起来这一掌实在是平凡无奇。
“轰”的一声大响,猪嘴老儿乔白景顿然觉得身形一震,一股巨大无比的压力迫得他脚下不稳,踉踉跄跄接连狂退了十数步,身子才得一顿,险险摔倒。
一旁的了然和尚和与玉清老道大吃一惊,不约而同齐晃身飞退到猪嘴老儿乔白景的身侧。
两人四只眼,上下闪烁着打量眼前这个平平常常的少年,那神情,五分震骇,三分惊疑,还带有两分的难以置信。
猪嘴老儿乔白景面色惨白,狠狠的颤声道臭:“臭小子,你可知道今天你袒护的是什么人吗?”
上官夕吁一口气,淡淡地道:“敝人不需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凭刚才的言行,就知道他们绝不是坏人,倒是阁下等,嘿嘿,敝人却是不顺眼得紧。”
“阿弥陀佛。”了然和尚口宣佛号道:“上官施主可能有所不解,昔年魔教祸乱江湖,妖言惑众,杀人无数,此二人乃魔教余孽,若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呀!”
铜哥满脸悲愤的咬一咬牙,插话道:“了然,你休要血口喷人,颠倒黑白,当年是谁杀人无数,又是谁挑起事端?你们血洗我魔教总坛,害死我魔教数百兄弟,还逼迫教主他老人家跳下舍身崖,你们..。”
玉清老道恶狠狠地道:“i尔等魔教妖孽,天下武林群豪人人得而诛之,杀你数百党徒算什么?我们还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哩。”
上官夕双眼凌厉地扫了他一眼道:“道长,此时此地,你该问一问敝人肯是不肯?”
了然和尚面色阴沉,缓缓道:“上官施主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上官汐吁一口气,傲然道:“敝人行事,只求问心无愧。”
猪嘴老儿乔白景“咯咯”几声历笑道:“狗小子,咱们走着瞧,你将为你今晚的行为追悔一辈子的,咱们走。”
上官夕笑一笑道:“后悔,哈哈,敝人还不知道后悔是啥玩意呢。”
三人不敢再答话,点足飞几起几落,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铜哥和白发老妪拱身辑道:“上官少侠,此恩此德,我二人终身难忘。
上官汐扶起二人道:“二位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乃我辈应尽之责,只是敝人有些好奇,不知你们魔教是个什么组织?二位与这几个人又有何深仇大恨呢?”
铜哥轻轻叹息一声道:“唉!说来话长,这关系到武林一大秘密。咱们魔教,自古就相传,虽经数度挫折,但历代教中兄弟为之奋斗献身而义无反顾,是以逐渐发展壮大,到了第35代,也就是上一代教主职执位,更是空前强盛,雄震武林!我们魔教历来为黑白正邪各门派所不容,却能得以如此发展,上官少侠你可知是什么原因吗?”
上官夕点一点头道:“魔教既能在群所不容的环境下面立足江湖,想必你们教中的武功秘籍定是不俗。”
铜哥摇一摇头道:“少侠你只说对了一半,咱们魔教历代弟子毕生苦修,精研武功,确是代代都出了不少功力通天的绝顶高手。但是重要的一面,全是咱们的‘教义经录’,经过历代教主发展而写成的圣书。”
上官夕微微一怔,奇道:“一本教义书册能起这么大的功用?”
铜哥萧穆的点一点头道:“是的,正是咱们的‘教义经录’,激励着教中兄弟团结一心,为之奋斗献身,虽抛头颅洒热血亦在所不惜。”
上官夕道:“还未请教二位贵姓大名呢?”
白发老妪脸色微微一变,略有迟疑。
铜哥道:“上官少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阿凤,对他还隐瞒什么呢?老儿魔教长老‘独角铜师’陆淳再次感谢少侠相救之恩,谨向少侠致以万分谢意。”
白发老妪方启一辑,开口道:“老妇人魔教金殿护法‘玉手铁燕’罗明凤谢过少侠。”
上官夕忙一还礼道:“二位前辈如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做朋友啊。”
“少侠真是太抬举老儿,唉!”‘独角铜狮’陆淳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夜空,天空繁星点点,月影已近中天,摇一摇头,叹息:“可惜,时辰将至,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少侠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