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了想，一起在倪府的时候也听下人们说过。钱方孔的独生女喜儿小小年纪就生得天姿国色，走路都是摇曳生莲仪态万千。不过才十二岁，就有不少达官显贵遣媒人上门提亲。
但最多再过半个月，一个如花似玉的俏娇娘就要人头落地。真是应验了自古红颜多薄命。
“倪强！公主和你说话你也敢不听？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帮忙？”见搬出了八妹赵婧，倪强竟还是一副抱着双手等看戏的样子。赵灵有些来气了。
看到赵灵来火，倪强也来火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除了个举人功名，没有一官半职在身。就算你是公主也差不动我！你家有事是你家的事，我也要忙。好几百人的吃穿用度，这一分一毫都是我绞尽脑汁赚来的。不比你们这些天潢贵胄，有全国臣民供养！”
知道倪强吃软不吃硬，赵灵放缓语气道“就算你不把八妹当回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个忙。这些天八妹茶饭不思，每天就只吃点冰晶糖。我怕到时候钱家还没满门抄斩，八妹就先香消玉殒了。”
对方软语相求，倪强也就硬不起心肠了。他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家的，什么麻烦事都找我。你现在去街上换几百个铜钱，再叫人送些锯铜钱的工具来。”
“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话音刚罗，赵灵衣袖一挥，一道光幕当头罩下。
待光幕散去二人出现在一座陌生的庭院之中。倪强看了看四周围，虽然布置得非常雅致，但总觉得此处有一股郁结之气。应该是此屋的主人碰到什么为难之事。
来到庭院，赵灵也不不避忌，直接抓着倪强的手把他拉到一间书房里。里面摆着一张放满各种工具的大书案。
倪强一走进去，就问道一股脂粉味，相信这里应该经常有女子进出。并且大书案上还遗下了块翠绿的丝巾，相信之前应该有女子来过。
打开一盒紫檀的小木盒，赵灵从里面取出十几枚铜钱说“这些是之前喜儿和八妹锯铜钱的地方。这些铜钱也是街上换来的铜钱。”
接过铜钱，把其中一枚卡在一个木制的小锯台上。拿起一旁的锯片，倪强发现锯齿有些秃。书案上还扔着不少被锯坏的铜钱。相信之前锯的人技术应该很一般。
虽然是锯坏，不过也一样有价值。倪强懒得自己慢慢锯，随手捡起一个锯偏了大半的铜钱。
用钳子夹住然后顺着锯开的地方把铜钱硬掰开。发现里面就是普通的黄铜，没有丝毫黄金存在。
一连把十几枚锯坏的铜钱掰开，里面都是黄铜，没有一个里面有黄金。
为了多收集数据，倪强一手握住那个锯台。已经化为纹身的负屃立刻附在那个小锯台的上面。顿时化作一台微型的圆盘台锯。
倪强把盒中的铜钱，顺着导槽全部滚了下去。锋利的圆盘锯，一瞬间就把滚下来的铜钱从正中分开。
不到六十息的时间，上百枚铜钱都被破开变成二半。倪强和赵灵一枚枚的仔细检查完全没发现丝毫黄金的踪迹。
这时赵灵掏出丝巾，把这些锯开的铜币往丝巾里装。
“你想干什么？”看到赵灵的动作，倪强颇为不解的问到。
“还能干什么？作为证据啊！这里百十枚铜钱锯开，竟没有一个有黄金。这样一来百姓总不会再相信铜钱里面有黄金了吧？”赵灵一边捡铜钱一边说到。
倪强揉着头，一脸无奈的说“人心趋利，你觉得百姓会相信这个残酷真相，还是美丽的谎言？何况看情况，不少百姓也积极收购囤积铜钱。为了共同的利益就算是弥天大谎他们也会继续撒下去。他们可以说，你这百十个没有，但他们手头的铜钱就有黄金！天下铜钱何止千万枚，难不成你一枚枚的去锯？”
赵灵听到后，虽然不甘心，但的确事实如此。当一个巨大的利益网形成，就算明知是假的，大家也会众口一词的说谎。
“难道你也没有办法了？”赵灵看着倪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对倪强就有了这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总觉得任何难题，也难不倒这个人。
“我也不敢保证，但可以尽力去试试。相信你手边也有铸了金的铜钱吧？麻烦弄十个八个，然后再拿一桶清水和十斤盐过来。”倪强坐在椅上点了支烟。
赵灵也没在意被人使唤，立刻走出去叫人拿水和盐。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和检验铜钱有什么关系。
片刻后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和一大包雪盐被送了进来。倪强叼着烟，打开盐袋把价值不菲的雪盐就这么倒进了水里。
然后随手拿起一旁放在火炉边的火钳，伸进桶里面搅拌。盐在水里溶了，但底部还有不少盐怎么都溶不了。因为水中的盐分已经饱和。
随手从房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盆，倪强把玉盆当成水瓢般，从水桶里舀了一盆盐水。
把水放在桌上，倪强就坐在一旁抽烟。赵灵虽然心急火燎，但她知道倪强答应了就不会是故意摆架子。坐在那里不动，应该是在等什么。
赵灵猜得不错，倪强的确不是摆架子。而是等水面彻底平静下来。
烟抽完了，玉盆里的水也古井不波。倪强拿起一旁被铸入了金箔的铜钱，然后轻轻的平放进水里。但这些“加料”铜钱毫不给面子的直接沉了下去。
“你再去找几个普通铜钱，照我这样的轻轻平放下去。会沉就表示有金，浮在水面的就表示是黄铜。”倪强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
不料赵灵忽然抓着他的手说“送佛送到西，对方能请到这么高明的老千。难保不会有什么后招，你留在临安等新币造出再走！”
“我说公主殿下！禁酒令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禁酒令就会颁到中州通县去。现在趁着还没颁令，我要赶着酿些焚山。”虽然还有冰晶糖，但手头多些钱不会是坏事。几百人要吃要穿，倪强不敢大意。
“倪解元……咳咳……不必担心，这十数日造成的损失，我万通钱庄负责。只要倪解元助我渡过此次难关，我钱方孔必倾家重酬！”钱方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位身着华服的妙龄女子扶着钱方孔走了进来。
这女子生得明眸皓齿，如玉般的肌肤上根本看不到丝毫毛孔。走路姿势都是如此的动人，但又没有半点轻浮。简直就像一位落入凡间的仙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倪强总觉得这个美女对他有些敌意。不过他自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更别谈什么私人恩怨。
“久闻倪解元不仅文笔非凡，对一些难题更是手到擒来。寻常凡夫俗子只会以力破力，但倪解元却能以智破力计退蛮夷。更深得八公主垂青。今一见，喜儿深感万二分荣幸。”自称喜儿的女子对倪强行了个礼说到。
虽然语气客气，但倪强总觉得有些绵里藏针。不过对方话说得很圆，他故意夹枪带棒也显得太过小气。
“喜儿姑娘太过夸奖了，在下不过凡夫俗子，每天为柴米油盐操心而已。之前也只是适逢其会，侥幸胜出。”倪强非常谦逊的说到。
“倪解元自谦了，现在斯古通贵族中，倪解元的大名都可止小儿夜哭。血雨狂魔的大名，甚至都传到云蒙去了。”喜儿一脸别有深意的笑着说到。
这番话不只倪强，就连赵灵也觉得有些不对头。虽然看似褒奖，但诸如血雨狂魔这些名号，一听就不像好人。这么说出来就算不是故意针对，也太失礼了！
“钱员外，辨别的方法已经有了。咱们只要尽快推出，就可马上破除铜钱藏金的谣言，加快换旧币了。”赵灵不想节外生枝，开口打断到。
钱方孔此刻已经没太多精力关心别的，一听到有办法可以收旧币。他立刻亲自试验了几次。发现的确可行，他顿时精神大振。
原本还脚步有些虚浮的钱方孔，这时健步如飞的离开了房间。有了这个辨别的方法之后，相信很快就可以收到一批足够铸造新币的铜钱。
留下了倪强，喜儿，赵灵三人在书房里。知道这个喜儿看自己不顺眼，倪强也不想在这里混吃混住。他起身准备告辞。
不料喜儿突然拦住倪强说“倪解元乃难得的贵客，如此离去，就不怕别人会笑话我钱家待客不周？不知倪解元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妾身也好去准备准备。”
语气很客气，这句“妾身”在大乾来说，是一种有好感的自称。如果换成地球上的说法，就是相当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还没男朋友，你有机会。”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倪强也有些不耐烦。既然对方开口，他就故意开口说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一出口，原本颇为得意的喜儿就顿时愣住。新醅酒她知道，就是刚刚才酿出不久的新酒。这种酒虽然比不上成年老窖醇厚，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绿蚁是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红泥小火炉，喜儿也就知道是一阵用来煮茶水的炉子。
“就这两样可以了，有劳喜儿姑娘。”加对方不懂，倪强一阵暗爽。虽然他并非一个喜欢用文才欺辱别人的酸书生，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倪解元果然好雅兴，寻常食物从解元口中出来，也增色不少。新酿酒未滤清的时候，酒面浮起酒渣。颜色微绿细如蚁，解元就称其为绿蚁。果然入木三分！这个时候红泥火炉最好的就是煨上一锅狗肉。”赵婧从门外走来，开口替喜儿解围。
被倪强吊书包戏弄了，喜儿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但看到赵婧进来，她也没有立刻发作，反而一脸笑意的迎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