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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六点整,夕阳西下,苍茫金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玻璃洒落进来,在光滑上地板铺陈开,金滟滟的一片。



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的云夜痕等了好久,终于听到一直不肯让他进厨房的叶离烟在餐厅那边出声:



“云夜痕,你过来帮我端端菜上桌好不好?可以吃饭啦!”



轻松愉悦的声音让已换过居家休闲服的云夜痕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今天他觉得叶离烟有些变化太大,可很诚实的说,他希望看到这种变化。毕竟,从两人因为周可人而分手至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叶离烟都是郁结居多。他爱她,所以希望看到她快乐幸福,不是么?



“都做了什么?恩,虽然你做饭的次数不是很多,不过我还是记得你之前做给我吃的那种味道,很香。”



穿过同样铺着淡淡金光的餐厅,云夜痕走到厨房门口,远远看去,台上正摆着几碗色香味俱全的菜。



带着粉红围裙的叶离烟没有回答,自古嗅着白瓷煲里熬的浓汤。玉米炖排骨的细腻清香飘入鼻尖,她深深吸了两口,忽然明白周怡人为什么喜欢下厨,更喜欢经常跑来碧桃园给他们做饭吃——



因为,能够给自己在乎的人洗手做羹汤,本来就是件让人觉得窝心惬意的事情。即算有油烟怕什么呢,只要看到希望看见的人吃得愉快,再怎么讨厌的油烟味道也会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愉快。



片刻,两人已将菜摆上桌。正当云夜痕要去拿点酒,叶离烟忽然道:“现在不喝酒,一会儿晚上喝吧。”



满满的给他盛了一碗汤,叶离烟将精致白瓷碗推至云夜痕面前,浅笑嫣然:



“来,喝喝这个汤,看看味道怎么样。我的手艺可能不是特别好,但应该还能吃。还有这个是芹菜炒牛肉,这个白灼虾仁,这个苋菜皮蛋,这个清蒸鲫鱼。”分别指着几个碗,她颇有兴致的做了介绍,然后满含期待的看向对面的云夜痕。



笑着喝了口汤,云夜痕凝视着她装若水晶的眸子,认真道:“很好喝,特别香。离烟,你自己也尝尝。”

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两个着重强调夸奖的词给逗得扑哧一笑,叶离烟亦垂首喝了几口,一会儿后抬起闪着晶亮光彩的眸子的她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笑道:“果然很不错,看来,我做菜还是很有天赋。来,你多吃点啊,知道么,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很多。至少,比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瘦了不少。”



手中的象牙色筷子忽然就变得很重,低头吃菜的云夜痕蓦然想起距离他们第一次在这碧桃园相见又差不多已经有两年之久——第一次相见就大打出手的那幕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事实却是已经过了两年,而且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

微微扯动薄唇,他很诚实的道:“离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么?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不太真实。”



突然回来的温柔,是真实存在么?如果真是场美梦,最好希望永远不要醒来,那该多好!



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内心惆怅几许的叶离烟却在脸上没有丝毫泄露。她装作什么都没猜到的笑笑,轻轻夹起一根绿色芹菜放入嘴边慢慢嚼碎吞下,这才开玩笑似的道:“为什么觉得像在做梦?这不是我第一次做饭给你吃吧?快吃快吃,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

看电影?云夜痕又暗暗吃了一惊,想起两个人似乎的确已经很久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遂点头称好,而心里几乎要甜出蜜来——



这些转变,是不是代表原本以为难以消融的坚冰正在两人之间慢慢融化?她看过那本日记之后都决定要把玉佩退给我,但现在,是因为这段时间我的态度让她感觉到我现在是爱她的么?可为什么我心里老有那么一丝细细的不安?不,先不要想这些,只要她高兴,我就不应该去考虑那么多。



一顿饭,两人吃得有说有笑,彼此都有回到从前相知相依那段时光的感觉。



不过可惜的是,今时却总归不是往日。感觉,有时候,也只是相像罢了。



八点半,吃过晚饭的他们来到A城最豪华的裕泰影城,能买到的电影票刚好是一部素有法兰西玫瑰之称的苏菲?玛索的经典老片《Fire》,中文译名为《心火》。



让云夜痕倍觉意外的是,一袭深蓝到浅蓝渐变色及踝长裙的叶离烟居然在下车后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就如同从前他们每次出去那样。这样的接触让他心里的激荡更加活跃起来,只是,叶离烟不说什么,他亦不开口询问。



片子里的苏菲?玛索穿着朴素衣裙,但神情却骄傲动人,眸子闪烁着在那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不屈光芒。



情节有点儿老套,讲述的是女主人公因为贫穷而不得不为一个贵族公子生子,尔后再度重逢的故事。整部片子的基调阴郁、冰凉,似乎唯一能带来温暖的就是那壁炉上跳跃的火焰,还有女主人公对于生活永不放弃永不绝望的骄傲。



当看到女主人公和自己失散多年已长成懂事小女孩的女儿因为相认而紧紧拥抱时,叶离烟流了泪,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尚未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察觉到她的动容,猜到她想到什么的云夜痕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在怀,温热大手轻轻擦拭掉她的泪水,低语道:“离烟,不要哭,他已经去了天堂,会过得好。”



大团圆的故事结局使得冰雪覆盖的场景似乎不再那么清冷,看到他们乘着马车离去的画面,靠在他肩头的叶离烟抿抿唇,心底呜咽如泉——



故事很美,可终究是故事,不是么?



在现实生活中,又哪有那么多完美结局?



很多时候,最美只是个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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