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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之试炼生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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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坐在地,一个劲地吐出所有能够被吐出来的东西。

和着呕吐的声音,士兵们的惨叫声仍在耳畔持续……

我浑身颤抖地抬头仰望着真清子,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别怕,真清子其实在帮你啊!」

她继续保持着那张恐怖的笑脸,语气却由冷转暖,仿佛是冥冥中的第三个人在说话,柔声安慰道:

「别忘了,你们可是异类呵!全世界都与你们为敌!而真清子已经不害怕,也完全不在乎,你还在害怕什么?还在担心些什么?现在,只有真清子在真心地帮助着同样身为异类的你,站在你身边的,也只有真清子一人而已,她杀的不是人,而是你们的敌人!!」

我颤抖着双手,意识已经不受控制,泪水决堤般沿着脸颊失去力量地汹涌流淌下来。

「真清子,你……呜呜……」

「别怕,杀死他们,由你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她的声音重新恢复成生硬的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不行,我不行的……我不能这样做……」

我哆嗦着,支支吾吾的、浑身颤抖地从地上重新拣起一边的板斧,斧柄上的鲜血顺着冰冷的金属流向我紧握的双手之中,我挂满了泪水,一边哭着,一边高高提起锋利的斧刃,迎向地上的士兵们。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道充满哀意的目光从视野的前方一一划过,接着化为一大滩飞溅而起的血水。

整个世界,都因此涂满了鲜红的颜色。不知过了多久,缠绕耳畔的惨叫终于慢慢轻了下来,直至完全消失。

「听到他们临死前发出的声音了吗?他们呀,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却在盼望着你赶快把他们变成一具具冰冷的、毫无感觉的尸体,好快些结束掉漫长的痛苦呢──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下一场痛苦的延伸罢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心声呀。」

真清子用充满魔性的口吻幽幽说道。

我对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尸块仍旧不断地重复着劈砍的动作,一面喘着粗气,一面不住喃喃,

「我不能这样做……」

「我不能这样做……」

「我不能这样做……」

「呵呵呵呵呵──」

真清子在一旁发出尖锐的笑声,语带欣慰地说道,「狸同学,你能够选择这么做,我真的感到很开心呢~!」

───────────────────

M-254e现场作战指示

-四名罪犯正在逃往第五街道,第四、五、六小组立即前往进行抓捕。

-请注意,罪犯携带有极度危险的化学迷雾武器,其中一人肩部受伤,丧失部分战斗能力……

-监控系统发生异常故障:无法捕捉逃亡者的面部形象……

-正在派遣三台终极咆哮前往协助抓捕。

-为避免扩大影响范围,授权可以就地击毙罪犯。

-特别任务:务必带回所有尸体及其所使用的武器至Anti-Bodies研究所。

-发现另有两名罪犯正继续逗留在巨坑边缘,正在尝试捕捉面部静态数据。

-监控系统发生异常故障:无法捕捉逃亡者的面部形象……

-其中一人使用板斧作为武器,另一人使用疑似小刀的武器。

-在两人附近,有十三名步兵彻底失去联系。

-正在派遣一台终极咆哮前往协助抓捕。

-请注意,使用小刀作为武器的罪犯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已列为重点打击对象,必要时可以原地击毙。

-……

───────────────────

「小狸,你能够这么做,我真的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要杀死他们的……」

如同烫手一般,我迅速地丢掉了手中血迹斑斑的板斧,抱头痛哭起来,

「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也是一个普通人类。」

真清子冷笑道,

「可你明明亲手杀死了他们,你现在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依旧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吗?别开玩笑了。你难道能够拒绝身体里那异于常人的力量?你已经不是他们的同类了,……所以说……就算杀光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卑微的生命,不是原本就应该毫无怨言地奉献出他们卑贱的鲜血、他们肮脏的肉体、还有他们的灵魂……难道说,你还不愿意承认吗,可是你现在手上的、脸上的、身上的鲜血,不是已经给了你唯一的答案……」

「别再说了!!」我高喊了一句,紧接着又把头深深埋进手臂里,用一种近乎哀嚎的语气抽泣着,

「求求你,别再说了……」

「抬起头来!」

我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焦点,只剩下毫无气力地重复呢喃,「我不想这样……×n」

我是个罪人,我不该动手杀了他们,我也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个世界不适合我,我想回去,只想做回一个普通人,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平静生活,不想再沾染谁的鲜血,不想再拥有超能力,天呐,求求你让我普普通通一辈子吧──

我在心里面疯狂地呐喊着。

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真清子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普通人──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渐止,她抬起脚,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你原本的自信呢?只不过是抹去几个卑微的生物,就已经让你失去自我的立足点了吗?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同类相惜吧,而且,就算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你真的认为自己就是他们的同类了吗?别再自以为是了!是奴隶才对吧!没错,你只是整个人类的奴隶而已!你与其它动物最大的差别就是你提供了其它动物所无法提供的东西,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不管是你的身体、你的想法还是你的尸体,都有着可以被压榨再利用的价值,就算一不小心死了,也只不过是多了一抔骨灰罢了。」

「有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杀了千千万万个人不眨一眼,仍被奉为英雄,拥有奴役其它同类的权力;也有人为了自保奋起反抗杀死了对手,却被立刻执以死刑。是啊~人类只需要乖乖听话的奴隶就好了,如果人人都有同等的权力,又何来整个族群的安逸。真可惜,没想到你也是其中之一呢──卑微无比的存在,任何利己的行为都会被斥为“浪费”的垃圾──任何想法、任何决定、任何举止除了附庸别人以外改变不了任何人,被上位者远远操纵着却还不自知的悲惨命运,呵呵,你究竟算什么东西?连普通的人类都做不到,作为一个失手杀了主人的卑贱奴隶,你不但自怨自艾,还想奢望其它还活着的主人原谅你吗?」

是啊,说到底,一生经历平平无奇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丢进人群随波逐流的普通人,就算人生的际遇再如何微妙,不管幻想下的自己再如何强大,也依旧改变不了我灵魂深处那平凡的本质。像我这样的人,继续苟活下去,又能有什么意义。

我不过是一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被别人一脚踩在地上再怎么用力踏也不会碎的东西……

我紧紧地闭上双眼,心下一阵凄凉。

远处,清脆的金属摩擦音遥遥传来,一台簇新的机甲粗暴地推搡开挡在道路中央的断壁残垣,沿着巨坑的边缘快速移动过来。沉重的机体刮起小小的飓风,即便在弯曲的坑沿处,也能够施展出灵动的身姿,几乎是眨眼间,便欺近到了目的地。

在终极咆哮巨大的阴影笼罩之下,是两个极其渺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加特林机炮的枪管抬起,无数根黑黢黢的枪口正对向两人。

真清子咧开嘴笑了,顿了顿,语气瞬间转厉,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本无罪,这个世界有亿亿万万条罪,都是经由人类之手制订的。你是未来要成为神的男人,绝不能让卑贱的生灵来给你定罪!而如果你拒绝反抗,那现在,就让我来代替全人类提前结束你的生命好了。」

话音刚落,我顿时感到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如同陷入泥沼般的迟滞,不止是我手上的动作、口鼻的呼吸、眼球的转动、心跳的频率,就连环境的声音,竟然也同样奇异地缓慢下来,嗡嗡地在我耳膜里鼓鼓攘攘,就仿佛是一下子跌进了一个透明的果冻。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我抬起头来。

眼前,真清子因抽搐而扭曲的笑脸突然贴近鼻尖。

「呐,你想要了解自己真正的价值吗?」

女孩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宛如梦幻。

「你想要了解自己真正的价值吗?」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小脸上还沾着尚未凝固的鲜血,飘忽不定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魔幻、又有些诱人。

「这样的我,还有价值吗?」

我呆呆望着她充满血丝的双眼,暂时忘却了心底的恐惧,口中喃喃地问道。

「是啊~所以,你愿意吗?」

「……我愿意。」

真清子听后,诡异的笑容更甚更深了。

顿时,一团浓稠至极的血芒自我的胸口处炸开,身上的鲜血如同涓流一般不断从洞开的胸口处流淌下来,填充着漂浮在胸前的血芒,火红色的血芒开始向外飞快膨胀,并逐渐包裹住了两人。丝毫不觉疼痛的我,在失去如此多的血液之后,意识也仍然清醒着,直到连呼吸也忘记了,直到血芒以外的一切都静止下来,身体的大量失血致使肌肤变得极度苍白,干瘪的经脉紧紧粘在一根根隐约可见的骨节上,体内所有的养分都被抽得一干二净,我也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刹那间,于半空之中,一道血光乍起,染红了怀中真清子的瞳仁,她轻轻望着我,将我已经不余多少重量的躯体轻轻拥入怀中。

我再一次睁开了沉重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真清子已经恢复平静的姣好脸蛋。此时,我和真清子两人的身体仿佛受到一股力的作用,缓缓悬浮在了空中,而围绕我们两人的四周,密密麻麻漂浮着无数发着微光的小血球。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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