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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叫孙悟空

“悟空,悟空,你又做噩梦了?”孙悟空醒来,却是看见慈眉善目的唐僧一手拿着一卷佛经,一只手却轻轻地摸在他的额头上。

温暖而又细腻。

孙悟空站起身来,双手扯着自己的猴毛,瞥了一眼憨憨入睡的沙和尚和猪八戒,烦躁异常。

唐僧立于一盏青灯之旁,笑容和善。

孙悟空仔细回想着梦中的一切,却又好像那场梦只是为了让他惊悚出汗,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作用一样,他回忆不起来。

他抬起头:“师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生在五行山上么?”

唐僧错愕,似乎没有想到孙悟空会这么说,心思百转间,再无看经的欲望,他将那卷佛经置于青灯之旁,低头沉思。

倏尔,唐僧缓缓说道:“这,你本是天地灵物罢,至于生于何处又何必去挂念?”孙悟空闻言,点点头,一副思索的样子。

唐僧微微一笑,对着孙悟空说道:“悟空,凡事有因才结果,早点睡吧,西行的路还远,修成正果还难。”

孙悟空摸摸头上金箍,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僧一眼,却自没有说话,躺下来,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唐僧凝视着孙悟空蜷缩的身子,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负罪感,看一眼窗外,万籁俱静,心想:观音大士,只怕瞒不住了。

良久,唐僧拿起那卷佛经,静气领会,却兀自心中烦闷,站起身来,看见三个徒儿睡着的样子,轻吟一声阿弥陀佛。

这西行,终究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谋杀么?

翌日,晨光倾洒。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沙和尚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大声欢呼。

“你就不会安静点么?猴哥,咋,你昨晚又失眠了?”猪八戒抓起钉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那眼袋那么重,对得起东土大唐第一帅猴的名号么?”

“你少他妈多嘴,信不信老子收拾你?不知道我有起床气么?”孙悟空整整围裙,在水缸边看得自己的眼袋颇重,不由得恶气陡升。

“老人家,多谢你们了。”唐僧对着这院子的主人——一对老夫妇恭敬作揖。

老妇人赶紧说道:“别介,大师,你昨日说的我儿媳妇今年能生个带把的男娃,此话当真?”唐僧一副思索的样子,似乎都想不起昨日自己到底信口胡诌了些什么。

而老妇人却是猛然拿出不少银两,恭敬地递到唐僧面前。唐僧面不改色,却是手脚飞快地收入袖中,脸上和善,笑容和煦地说道:“放心吧,老人家,您所希望的一切都会发生。”

三个徒弟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唐僧,这丫一路上靠个紫金袈裟和钵盂都坑了多少良家了?

唐僧余光看到徒弟的表情,咳了几声,意气风发地说道:“徒儿们,出发。”

两人一猴一猪一马又重新踏上了西游路。

直至晌午,烈阳高照。

猪八戒一屁股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卧槽,这西行还是那么糟糕,热死爹了,不走了,歇一会儿吧。”其实唐僧早早地就觉得燥热难忍,听到猪八戒这么一说,心头一喜,面上却严肃道:“悟能,你怎么可以这样?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岂能因为热就休息?”

孙悟空看了一眼猪八戒,说道:“什么叫还是那么糟糕?这路你之前走过?猪头。”

猪八戒跳起来:“妈的,泼猴,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要来打一架?”

孙悟空一脸鄙视无屑看着猪八戒,半晌吐出两个字:“呵呵。”

沙和尚将扁担一撂,依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剑拔弩张的猪和猴子,哂笑不止,大声喝道:“大师兄一分赔九厘九,二师兄一分赔二两,压不压?”

唐僧看了一眼两个暴徒和一个赌徒,叹了口气,走到沙和尚旁边,掏出刚才那老妇人给的银两,怒吼道:“我压悟空。”

猪八戒暴起,说道:“妈的,老和尚,亏得老子不辞辛苦第二次护送你西行,你他娘的就这么不相信老子?”

唐僧大惊,极为惶恐地看了一眼孙悟空。

孙悟空此刻正看着沙和尚,似乎没有注意到猪八戒说了什么,半晌开口道:“我说小沙,压我不是稳赔不赚?你这庄开得忒不合理了。”

沙和尚神色紧张,却听闻孙悟空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僧一眼,咧嘴大笑,说道:“大师兄,买卖自由,谁都知道那头猪就是进化了也打不过你。”

孙悟空兀自哈哈大笑,山林间鸟儿被这笑声所激都飞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山谷都是孙悟空的笑声。

猪八戒愣了一会儿,回头操起钉耙就要打沙和尚,沙和尚一看猪八戒这样子,不甘示弱地拿起禅杖,针锋相对。

唐僧一看这三个暴徒又要打架,长叹一声,对着孙悟空说道:“悟空,我饿了。”

孙悟空此刻一手抓着猪八戒的钉耙,一手抓着沙和尚的禅杖,大声吼道:“你没看见老子正在劝架啊,饿了自己去找吃的。”说完,又对着面红耳赤的猪八戒吼道:“你放了个屁?”

猪八戒面色一囧,然即淡定地说道:“屁者先知。”

沙和尚哈哈大笑。

孙悟空挽起袖子,终于决定要让这头猪提前去西天,白龙马则是一副马踩死牛牛踩死马都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悠然自得,闭目养神。

唐僧手持钵盂,面色委屈地看了一眼要爆发世界大战的三个徒弟,咬咬牙走进了这个黑漆漆的深林。

这里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可能有吃的?唐僧说到底还是颇为胆小。

“唐僧?”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唐僧大惊失色,定定神,强自忍住声线颤抖地说道:“敢问……施……施主哪位?”

“真的是你?这林子很多年前你不是来过么?只不过没有红孩儿在这里叫救命了,也可怜我这老树,从此百年孤独。”这声音从唐僧一侧的一棵古树上传来。

“是……你在说话?”唐僧走到那颗庞大的不像话的树前,站定身子。

“不是我是谁?你以为这条道上还有红孩儿?”古树树干上一条裂缝一开一合,活像人的嘴巴,唐僧走到古树身边,啧啧称奇。

“你怎么会认识我?”唐僧笑着说道,一屁股坐在地上,姿势洒脱而超绝。

古树叹息道:“这些年月可把我憋坏了,可惜了红孩儿却不会再出现了,也亏得当时我一直苦苦修炼,终于能够说话,只盼得能和他聊聊天,可是……”

唐僧眼中充满了八卦的意思,轻声说道:“你这娃为了一个帅哥修炼成精了?要不要这么励志。”

古树忽然大怒,藤蔓向唐僧蔓延过来,吼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红孩儿怎么会离我而去,怎么会离我而去?”

唐僧大骇,起身说道:“观音姐姐看上他那是他的造化,关我们屁事?”

古树不依不饶地嘶鸣,声音充满了年月的孤独所压抑的神经质:“都是那只王八蛋猴子,你去,你去把他找来,你去……”当即藤蔓散去,向外推搡着唐僧。

唐僧心里一阵笑:你终究只是个妖精,你以为我还要回来么?逗。

倏尔,古树忽然伸过来一支藤蔓,将唐僧的紫金钵盂夺走,沉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唐僧忙不迭地说道:“我肯定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向是个正直的人,我以我二徒弟的体重发誓。”

古树不耐烦地说道:“你快去,你别逼我将这紫金钵盂给消化了。”

唐僧小声说道:“这紫金钵盂就凭你的道行是消化不了的……”

古树桀桀怪笑道:“但我可以让你找不到,这可是观音大士给你的,依着她那个小气劲儿,啧啧啧……”

唐僧还是小声说道:“你放屁,这明明是我义兄太宗给的,你个没文化的。”

古树说道:“你个傻瓜,观音大士早就说过紫金系列都是她的,唐朝到后来会交到一个娘们手上,便是观音大士……”忽然古树咳了两声,义正言辞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劝你还是乖乖去把那泼猴带来。”

唐僧无奈,只能慢慢地回到烈日之下。

三个暴徒还在扭打。

“别打了。”唐僧喊道,三个暴徒无视着唐僧的叫喊,继续厮打,一副你杀我娘我便剐你爹的模样。

“我叫你们别打了。”唐僧怒了,白净的小脸潮红起来,双目圆睁。

三个暴徒瞬间停止了动作,齐齐扭头看着唐僧,唐僧正欲开口:“我……”

三人又继续扭打了起来。

唐僧心里一阵臭骂,忽然摇摇头,轻声说道:“盘缠丢了。”

三阵疾风,金箍棒,禅杖,九齿钉耙夹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朝着唐僧袭来。

唐僧抱头:“我又捡回来了。”

戛然而止,唐僧看着气喘吁吁地三人,思忖良久,然后对着八戒说道:“我被抢劫了。”

猪八戒满面红光,说道:“那妖精漂亮么?”

唐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对着沙和尚说道:“我被抢劫了。”

沙和尚跃跃欲试,说道:“那人好吃么?”

这一句话出来,包括唐僧在内都对着沙和尚的脑门就是一巴掌,直接将他拍晕了过去,孙悟空拍拍手,一脸恶心:“这王八蛋居然想吃人?”

唐僧点点头,对着孙悟空说道:“悟空,我被抢劫了……”孙悟空打断唐僧的话,说道:“得,谁,我帮你抢回来再揍他一顿。”

“还是悟空懂事。”唐僧的脸上带着欣慰的光芒。

猪八戒枕在白龙马身上,轻声说道:“小白,你累不累?”

语气严肃而正经。

白龙马调整了一下身子,轻声说道:“要想瞒过大师兄,太难了。”

猪八戒满脸不屑:“我呸,要不是打不过他,直接压他上灵山。”

白龙马满是鄙夷地看了猪八戒一眼:“他叫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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