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您是学川剧变脸的吧，这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您这也变得太快了。”林川戏谑地说。
李祁叹了口气说道：“穆嘉，你应该听说过一句俗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
穆嘉看着她，好奇地问：“难道咱们两个人的关系又发生变化了？”
“我承认，是我背叛了你。但是我请你搞清楚，当年要不是你先背叛我，我又怎么可能报复你。”李祁咬牙切齿地说，穆嘉以为她要吃了自己。
“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了。”穆嘉努力回忆着，却毫无线索。
“你还记得上大学时那个法学院的学长吗？”
法学院的学长？穆嘉的回忆瞬间被拽到大二学期。那时，她和李祁还是形影不离的闺蜜。李祁暗恋一位法学院的院长。那人也是一表人才，1。85米的大高个，长相颇有点儿港台明星范儿，学习也是一流，经常在学校的网站上看到他在外参加辩论的新闻。李祁犹豫许久，才敢托付穆嘉代为转交给学长一封表白信。谁知，学长看完信后，竟然猛追穆嘉。虽然她立即拒绝，但是再见到李祁时，穆嘉心里总是很尴尬。
“从哪个时候起，我就发现，无论我喜欢什么，你都会抢走。我喜欢马越，但他成了你的男朋友；我喜欢一件时髦的裙子，但你抢先一步买了，而且穿上去比我更合身；我有资格评奖学金，但你以一分的优势把我挤下去。似乎老天就是要让你处处阻拦我，为难我。”李祁碎碎念着，眼眶湿润泛红。
穆嘉从没想过，会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上午，听到背叛自己的闺蜜说出这么多年来，深藏在她内心的抱怨。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小姐，你今天来，不会是叙旧的吧？”林川看出了穆嘉的窘迫，适时地帮她解了围。
李祁苦笑一声，继续说：“我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我是来和你谈未来的。”
“未来？”穆嘉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曾经最令她信任的人嘴中有几句实话。
“对。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马越死后，我一直在廉智勋手下干。”
穆嘉没有接话。她明白李祁话里的意思，但她从未想到，曾经那个天真的李祁，竟然已经变成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但是，我没想到，廉智勋不是人。”李祁摘下墨镜，露出了黑肿的眼眶。
“他……打你？”穆嘉怔住了。林川在旁边小幅度摇了摇头，暗示穆嘉不要轻举妄动，然而穆嘉却一直盯着李祁，根本顾不上看他这边。
李祁瞟了林川一眼，侧身缓缓撩起上衣，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林川倒吸一口凉气，他曾经听说过廉智勋和廉智诚两兄弟爱动粗，却没想到对女人也下得去手。他站起来，低声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医院？医院治得了我这里的伤吗？”李祁指了指心口，“穆嘉，我承认现在来找你，的确不能让你相信我。我也不求你能相信我。但是，现在你和我有共同的敌人。我不可能让廉智勋这样对我，还能逍遥法外。”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帮我们对付廉智勋？”林川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实际上，今天我来你这儿，也是和廉智勋打过招呼的。”李祁整理着衣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些。
“你和他打招呼？”穆嘉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李祁浅笑道：“那天你在宴会上的一番讲话，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他安排我去想办法重新接近你。所以，这是我可以冠冕堂皇地出现在你这里的原因。”
“廉智勋会恼怒到走如此昏庸的一招？”林川审慎地盯着李祁。虽然他和廉智勋没有过多的交情，但身为廉宏涛的第一心腹，这几年他对廉智勋每一步举动都了如指掌。与那个狂暴无能的弟弟相比，廉智勋更加老谋深算。尽管穆嘉的宴会讲话可能会引起他的愤怒，但是派早已被识破身份的李祁重新获取穆嘉信任，这招实在是过于天真和幼稚了。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李祁，我相信你也不急在一时，不如你先回去养伤，等我想通了，再去找你。”让林川更觉诧异的是，穆嘉竟然抢先说了自己的台词。看来，她真的成长了。
李祁苦笑着点点头，看上去很像是被逼上绝路的怨妇。“穆嘉，希望你能快点想通。我可不想步顾颖后尘。”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穆嘉的心坎。顾颖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穆嘉喘不过气来。她总会不停假设，假设她没有去南海，又或者她早一点儿回来，顾颖是不是会逃过一劫？又或者最初在北京的时候，干脆让她和严正龙远走高飞。也许，此刻她就会和严正龙逍遥自在地活着。
“穆嘉。”林川把穆嘉拽回到现实，“这个女人的话，你信多少？”
“你信多少？”
“零。”
“零？”穆嘉诧异地看着他。
林川点点头，“她背叛过你一次，现在又背叛了廉智勋。谁能保证未来她会不会再次背叛你。”
“可是，这一次她并不是来投靠我的。”穆嘉分析道。
“即便如此，但是我认为，这仍然会是一个圈套。廉智勋虽然不会出昏招，但是他手上的确一时没有更好的牌可以出。李祁此刻虽然不是杀伤性武器，但她也足可以混淆你的视线，拖延你的时间。”
穆嘉沉默不语。林川分析的一点错都没有，但李祁身上的伤痕又是那样血淋漓摆在面前。信谁与不信谁，穆嘉全然没了主意。
“我看你也不要太着急做决定了。不如我先带你去见见这个难缠的副总经理吧。”林川退了一步，他深知这个时候让穆嘉做决定并不是最佳时机。李祁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穆嘉点点头，但她心里也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李祁到底是走投无路，还是虚情假意，穆嘉决定再信任她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