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雪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房间里挂的名人字画都是真迹,有一张甚至还是孤本,到处是名贵的古玩珍宝,地上铺的是西寻国有名的绒毯子,尊贵的古棕色,毛绒细发,竟然只是让人在上面行走,而且诺大的宫殿里都是铺的这样的毯子,让独孤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奢华,就是她父王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奢侈过。
她一身粉红色长裙,是那种淡淡的粉色,没有任何装饰,头上也只是插着一个简单的朱钗,乌黑发亮的头发似瀑布一泄而下。天生卷翘的睫毛下那双湖水似清澈的眼睛,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勾人心魄,美丽不可方物。
门开了,进来的是那抹熟悉的邪魅的笑容,“雪儿,终于,又见面了啊。”他的步履如此轻快,进门后坐在了雪儿旁边,还厚着脸皮蹭到独孤雪的脸边。
独孤雪蹭地站了起来,脸上抹了一丝绯红,让公子烈更加心动不已。
“你为什么……你不是放了我么?我是你的敌人,为什么不杀了我?”独孤雪看见公子烈心跳不禁加快,说话也支支吾吾地。
“瞧你,话都不会说,又让我杀了你,又说我放了你,听说你做了首领,还改名独孤雪。”公子烈还是那一抹邪笑,只是这句话说得充满了挑逗之意。
独孤雪脸涨的通红,她改名是为了逃避南印的眼线,掩人耳目用的,结果这样被南印一锅端了,听到公子烈话里的讽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做我的王妃吧?”公子烈突然变得很认真,认真地看着独孤雪的眼睛,“你是独孤雪,不是北雪了,北隅完了你也就不是公主了,我已经放出消息,说北雪公主死了,你,从新开始生活吧,不要复国,报仇,那些不适合你,你应该无忧无虑……”
“不可能,就算不为了别的,我是我父王的女儿,他的江山,我得帮他拿回来。”独孤雪压抑着,冷冷地,让公子烈觉得陌生。
“那你是不是要听你父王的话?”沉默了一会,公子烈开口道。
“什么?”
“六年前,你的父王把你许配给我了。”公子烈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玉壶倒了一杯水。
“你胡说,你……”独孤雪脸显得更绯红了,“三年前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
“三年前才见面又怎么样,六年前你父王还在世的时候,北隅举办朝会各国恭贺,你那会才十二岁,我代表南印去见你父王,你父王很喜欢我,说等你大点,要把你嫁给我。”公子烈拿起晶莹剔透的玉杯,轻轻嘬了一口。
“你胡说,我父王只是开玩笑,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独孤雪身体有点颤抖,满脸的不相信。
“雪儿,这样叫你真舒服。”公子烈转了转身,“我说雪儿啊,君无戏言,这个事情当时很多国家的人都在场啊!你不信可以问问你手下的王大人。”
“你怎么连王大人都知道?”独孤雪满脸惊愕。
“有关于你的每件事,我都知道,以前最大的希望就是盼着你的每件事里都有我,现在,从此以后,我就不会是想想而已啦。”公子烈放下手中的杯子,满脸的幸福,那一瞬间,独孤雪觉得不是她见过的那个人。
“不可能,就算我父王说过,我也没办法嫁给灭我国家的人,你说了,我如今不是北雪,是独孤雪,北雪已经死了。”独孤雪说这些话让公子烈脸上的笑容冰住了,她的心里也是疼的。
“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越过那道坎儿,我给你时间。”公子烈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又挑起了那抹邪笑,“你会爱上我,我会让你放下仇恨。这是我的偏殿,为你准备的,很久了。你安心住下,我会每天陪你的。”说完就走了。留下了雕塑般的独孤雪。
独孤雪入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印王宫,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兰妃那里。她是丞相的女儿,她与独孤雪出不多大,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公子烈时便被他那副天上有地上无的皮相吸引了,加上公子烈那种潇洒不羁的气质,让兰妃一下子坠入了云里雾里,发疯似的要求丞相帮她入宫,做公子烈的妃。丞相原本也有此意,公子烈迟早都是南印的接班人,把女儿嫁给他,自己迟早将会是个国丈啊!但是两年了,公子烈从没有临幸过兰妃,放在离他宫殿最远的一个宫殿内,从没有主动去过,兰妃来看他,他也推脱不见,从来都是冷脸相对。宫里一直有传闻,说公子烈不近女色,只有一个兰妃不说,还从来没有碰过。兰妃明知自己是全王宫的笑柄也无可奈何。两年的时间,把她一个性格活泼、养尊处优的丞相府大小姐变成了夜夜流泪,暗自神伤的深宫怨妇。
到了晚上,独孤雪一口饭也吃不下,满桌子的精致菜肴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公子烈还是一副放荡不羁地模样进来,“你不吃是要我……”边说边凑到独孤雪的脸边上,“喂你么?”
独孤雪吓了一跳,公子烈看着她的样子好笑极了。“就是个小丫头谈什么复国啊。做我的王妃吧!你看啊,当我的王妃,然后控制我,你不就报仇了么?”
独孤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不如杀了我,还用我的子民的性命威胁我,我这样生不如死的……”
“骨气还不小,杀你,我可舍不得,你说你要怎么样才答应?”公子烈昂起头看着站立的独孤雪十分苦恼。
“还我北隅。”独孤雪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公子烈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他,他望着她,正在冷场的时候,赵将军在外面喊话:“公子,公子,东野国派使者来了。”
公子烈借机出去了,没有说一句话。
在王宫正殿,公子烈见到了东野的使者,这三个国家的里,就只有东野国的皇帝还健康地在位,手把手地带着公子平,东野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公子平。
“东野国使者司平见过殿下。”公子平的姓不是国姓,因为他父王的王位并不是正当传下来的,而是他父王的爷爷那一辈,篡夺了东野国的王位,东野国这才姓了司,之前几辈中总是被其他三国所鄙夷,虽然外交还很正常,但总有些碎言碎语,直到公子平父辈这一代,东野国崛起,再也没有被看不起。
“公子平来南印可是稀客,所来何事啊?”公子烈对待东野的态度一向谨慎,尤其在这次抢先了他们攻打北隅以后。
“我来,接我的妃子回去。”公子平这个人也是风度翩翩,平时总持一把折扇,满腹经纶,绝对不单单是附庸风雅之辈,谈起治国行军头头是道,长相虽不是潘安之貌,但也不是平凡之辈。
“公子平说笑了,您的王妃怎么在我南印国内,莫不是看上我南印皇帝宫的哪个宫女,要我做媒。”公子烈的嘴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明人不说暗话,北隅亡国公主北雪不是在您这里么,这是北隅皇帝大人给我父王的结姻书,请您过目。”公子平听到公子烈的话一点也不生气,倒像是意料之中的。
“我不看,我也没必要看,我听说北雪死了,您要人应该问王大人去要,问我要恐怕不合适吧!”公子烈心里闪过一些不快。
“我也想问王大人要人,可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伤口都还是新鲜的,独独不见北雪公主,可惜我晚了一步。您说,能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的,除了灭了他们的南印,还有谁?”
公子平打开折扇,缓缓向公子烈踱着步。
公子烈明显震惊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原态:“我真是不清楚啊……”
“南烈殿下,我父王要我务必接我的王妃回去。圣命难违啊,北雪死了就死了吧,请把独—孤—雪交给我。”公子平笑了笑,把独孤雪三个字重点强调了一下,“王大人的书信写的非常清楚,不论是北隅的北雪还是独孤雪,都可以。”
公子烈又展现了他那妖魅的邪笑,“这个恐怕不行,她—是我的。”
“两座城池—”公子平打断了公子烈的话,“你们南印一直想要的,交界边那两座城池。换她。”
公子烈仅仅呆了一下,哈哈大笑了,本就邪魅的脸上笑起来更是迷人。“两座城池,东野皇帝还真是大手笔,不过,就是给我整个东野,我也不换。”
啪!公子平收起了折扇,“还以为这是您不能拒绝的交易呢?您不再想想么?”
“东野皇帝那么聪明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我南烈也不是傻子,她的价值,是整个北隅,两座城池,太少了吧?”公子烈笑了笑。
“殿下既然挑破,那如何才肯放人?”
“我说了,整个东野。”公子烈转身斜坐在大殿旁的座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子平。
公子平自知谈判失败了,只是笑了笑,双手握着扇子微微躬身,“那司平要告诫殿下一件事情了,放您亲手灭了国的亡国公主在枕边,怕您不要无福消受才好。”
“这就不劳您担心了。”公子烈漫不经心地说。
“传秦将军。”公子平一走,公子烈立刻传来了那日请独孤雪进宫的秦将军,也就是缠住圣禾的上将。
“叩见殿下,不知殿下唤臣来何事。”
“北雪公主的手下呢?”公子烈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将军。
“依殿下的意思,老臣缠住那日的年轻刺客,老臣惭愧,也确实打不过那个年轻人。臣的副将请来了北雪公主,听副将说,剩下的人都是一群儒臣,北雪公主也确实要求以自己性命换他们的命,所有并未加刁难。”那个将军老老实实地禀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公子烈眉头紧绷。
“你派人去查一查,这件事情不要让雪儿知道了。”
“是。”赵晗将军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