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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人

没等时籽失落一会儿,云涟进来取东西,看见时籽倚着床栏,神采奕奕,立刻笑容满面地说道:“小姐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诉云芜和云嬷嬷。对了,小姐肚子饿不饿?奴婢给您端些点心吃食过来?”

时籽淡淡一笑,说道:“你去唤云芜进来给我梳洗就行了。”

“是,奴婢退下。”云涟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云芜便端着水盆进来,同行的还有云嬷嬷。云芜拧干帕子给时籽擦干净脸。云嬷嬷站在旁边说话:“小姐,大夫来过了,说小姐昨日受了凉,吃两副药即可,奴婢让丫头现在端了药过来?”

“嗯。多谢嬷嬷挂心。”

“小姐身子好,便是奴婢的福气了。”云嬷嬷脸有些胖,眼睛眯着,因此笑起来的样子看着很是喜庆。

净了脸,时籽坐在梳妆镜前,让云芜给她梳头发。

“用绫缎系着就好,不用绾起来。”

“是。”云芜取了紫色绫缎,系好长发,略在脸上抹了些粉色胭脂,时籽看着铜镜里影像,虽然模糊,但仍隐约可见面色红润,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就这样吧。”

“是。”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现在是恰好申正时分。”云芜回答,“方才夫人派了丫鬟过来唤小姐过去吃晚饭,此刻正侯在院子外面。”

“行了,你先去回了她,让她告诉娘,我马上就去。”

“是。”云芜出了门,云涟就端着药进来,“小姐,药来了。”

时籽皱眉,一气喝完,迅速拈起旁边的蜜饯换味,待药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吧,去娘亲那里。”

“是,小姐。”云芜云涟低头跟在后头,以及另两个小丫头。

时籽去的地方是宁若阁。因为常家有规定子女与各位夫人姨娘晚上是要一起用饭的,便于亲人之间联络感情,因此,常家的人一般都很是团结,只不过这一代常家唯有时籽的父亲楚清越一人而已,也不存在兄弟不睦的情况了。

夫人早已经到了,正安静等候,看见时籽,立刻笑了起来,声音温和宁静,“来,籽儿。”

夫人娘家姓时,名敏湘,十七岁嫁给常简越,二十一岁才生下了女儿,因为时家有一条家规,规定跟时家有关的女孩都要姓时,所以时敏湘的女儿才会叫做时籽,而不是姓常。只是,如今时敏湘也不过三十七岁出头,却面容苍老如五十老妪,发色已经半白,皱纹满面,手骨枯瘦。时敏湘只有一个女儿,特别疼爱她。

“娘亲,您来啦!”时籽微笑地在时敏湘左侧下位坐下,倚着时敏湘的肩膀撒娇。

“这么大的人了,”时敏湘亲昵地点了点时籽的额头,抿唇笑道,“还撒娇呢!我的时籽儿也该找人家了。”

“娘,籽儿才不要嘛。籽儿要一直陪着娘,孝顺娘亲呢!”时籽红了脸颊,娇嗔道。

“呵呵!傻瓜,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时敏湘笑着说道,忽而感叹,“一眨眼,你也这般年纪了啊!记得当初,你还是个小小一团的玉娃娃呢!”

“诶,娘亲,您说说女儿小时候的事吧?女儿是不是很贪玩?”

“你小时候可调皮得很呢!……”

“姐姐这么早就来了呀。”一阵清清脆脆的声音传来,时籽抬头一看,是二姨娘梁绣媛,还有她的女儿楚绾漪和楚绾沁。说话的正是略为活泼的楚绾沁,“见过大姐姐。”

“三妹。”时籽点点头,“六妹。”

“见过大小姐。”梁绣媛屈身行礼。

“二姨娘。”时籽用眼角瞥了一眼时敏湘,看到的是时敏湘漠然的面容,低声回答。

不一会儿,楚家的人就来齐了。时敏湘坐在主位左侧,下面是楚家嫡女时籽。时籽下方是梁绣媛,再下是她的女儿。楚绾沁旁边的是独自一人的三姨娘秦琬音。秦琬音没有女儿,但她却有儿子楚知谨傍身。

“妾身因绣花绣得晚了,才晚过来,还请两位姐姐不要介意。”秦琬音声音软糯,她自小生在水乡,只因父母早亡,为给母亲办葬礼自愿卖身进了楚家,被楚老夫人看中收做二等丫鬟,后来指给了楚清越做妾。秦琬音若是低嫁,便是做个正室也是有资格的。

“妹妹,人家可是等了你好半天呢!就这样完了?”梁绣媛轻飘飘地乜了一眼秦琬音,轻哼一声。

“那妹妹该如何谢罪?”

“妹妹头上的簪子很漂亮呢!”梁绣媛瞬间嬉笑道。

“姨娘!”楚绾漪无奈道。

“什么?”梁绣媛迷茫地看着自己女儿,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

“……算了。”楚绾漪扁扁嘴,不说话了。自家娘亲自家知道,什么都好,就是贪财,只要有银子,万事都好。她还没见过有谁从她娘亲手里挖出银子来的。

那你还叫我!梁绣媛瞪了瞪楚绾漪。

“嘻嘻!”楚绾沁在旁边看笑话,被亲姐姐瞪了一眼。

唉,自家贪财的娘亲是没救了。楚绾漪无奈地想到。

“既然姐姐喜欢,那这支流苏百合花簪就送给姐姐吧。”秦琬音恭顺道,拈下簪子递给梁绣媛。梁绣媛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收进了衣袖里。

“上菜吧。”时敏湘对站在旁边伺候的舒嬷嬷道,“娘方才派了人过来,说是今日身子疲倦,不过来吃饭了,就在娘院子里的小厨房吃。”

丫鬟乘上菜,几人安安静静地吃过晚饭,就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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