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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但最后,她却选择了一家规模不大的游戏公司。这家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名企,在游戏开发上却是眼光独到,尤其是决策层很有想法。在游戏公司上班的日子很充实,薪水虽不是很高,但是学到了很多知识,同事之间相处的气氛也很融洽。当然,更让吸引她的,是那个当初劝她留下的人,他叫周梓恒。

姜惠馨如何会忘记,这一双清亮友善的眼睛。不管她初出茅庐,有多锋芒毕露,他只需浅淡一笑,就可化解所有不愉快的气氛。

不要嘲笑她是视觉系,周梓恒不是长得很出挑的男人,但是,那一抹气定神闲的悠然自得,足以让多少浅薄的男人黯然失色。他不是在商言商的纯粹商人,有性情中人的豪气,也有未泯的童心,天真的憨态,可是,在商业发展的趋势上,他总是敏锐过人,察觉先机。客户愿意相信他的诚信,这是一个敢自己贴钱为自己过失买单的人。

她不能忘记,那一次的苏州春游,杏花烟雨江南,他与她品着香茗,听着弹词的软语温存,享受着风中的微醺;更是不能忘记,当她独自加班的时候,楼下的某个人总是等着楼上的灯熄灭,竹乡园的竹筒饭,永远会如约而至地让她大快朵颐。他明白她的骄傲,更明白她不愿贪恋他人照顾的清高。于是,他从不冒昧踏过雷池,只是静静等着这个倔强的女子奋斗完毕,躲在一角,看她赶上最后一班公车,再默默离去。

她何尝不明了?这个优秀的男子是青年才俊,是堂堂的老板!却如此善待臭脾气的她,甚至用心到不过分惊扰。她亦如何不了解,面对她灵气逼人却欠缺精致的设计稿,他总是给出中肯的建议之余抑制不住满目的惊喜。他偷听她午睡时的梦话,偷偷帮她复印打杂,在她对当机的电脑一筹莫展时连夜找人修好,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这台电脑有魔法,一觉睡醒又能开工。更多时候,她犯了错误,他把她叫到办公室狠狠一顿批评,然后又是满眼的疼惜。

他们之间有暧昧的默契,相互充满着好感,偶尔提起男朋友的标准,姜惠馨却总是忍不住要想起他。可是他对她千般之好,却未曾与她有进一步接触,不曾牵手,不能拥吻。姜惠馨有时看着他优雅的背影,总是有一种冲动想扑上去抱住,在某个春雨的夜里,她更是希望那个远去的人能突然转身,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可是,一切终究是没有。

周梓恒不是滥情的人,同样的好,他只给了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楼听雨。当姜惠馨把怯怯的楼听雨领进赤月广告的时候,已经是她在周梓恒手下工作的第三个年头。期间他们挨过了艰难的金融危机,经历了游戏公司的荣辱兴衰,周梓恒从天之骄子,众人拥戴,走向了落魄潦倒,孤独寂寞。当初的繁荣转眼成了凋败,往昔热闹的办公室变成了如今三五个人苦撑的局面。员工没有工资,堂堂老板要住在办公室里,他当掉了自己的瑞士表、卖掉了自己的车,用来做周转资金。他与她一起用快餐果腹,一起挤过人潮汹涌的地铁,也为拿到的第一笔单子开怀畅饮到天明。她以为,她不敢奢望她是他心底的那个人,但是,起码,作为盟友,她能享受到不一般的待遇。至少,她从来没见到周梓恒对其他同事细心如此。对于员工,他总是谦和友善,但是也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只有她才是离雪山阳光最近的登山者。所以,游戏公司的成长换来了广告界的名企——赤月,这是他们奋斗的结果。

可惜,楼听雨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姜惠馨自小与小雨一起长大,非常喜欢小雨追求上进的同时保持着淡定脱俗。同样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是小雨的身上总是有一些难能可贵的纯净。一个女人漂亮到男人癫狂,算不得什么本事,长得平凡,却让众人欢喜的,才是值得赞赏的品质。楼听雨的坚忍不拔,善良纯真,还有细腻的观察力,让人很喜欢接近她,相信她。而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出尘之美,让人舍不得伤害她,总想去保护她。

姜惠馨的美,自己知道,可是楼听雨的美,自己却是不知道的。姜惠馨喜欢与男人打成一片,楼听雨却独善其身,与男人的交情只点到为止。大概男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那么上心,所以,她看到周梓恒对楼听雨好到令人惊诧。从前,周梓恒对她好,却不显山露水,对楼听雨的好,却是痕迹毕露。原来这并不是什么默契,只是爱得不够深。

更令人伤心的事在后面,楼听雨从最初对周梓恒的疏淡到慢慢眼神开始移不开他,而周梓恒呢,更是心不在焉听着她的报告,大手一挥:你去办就好。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早上愉快道早安,捧上香浓的豆浆请她喝,也不会在深夜加班的时候留在办公室陪她,为她亮着那盏灯。剩她一个人,统筹设计部,领着业务部,周旋在难缠的客户之间,在各种合同里厮杀。有时累到心力交瘁,他只是用加薪来证明他的留意,而钱,却明明是让姜惠馨更不快乐。

周梓恒似乎闲下来了,他有大把的时间陪楼听雨去寺庙里吃斋饭听禅语,去小动物协会打理猫猫狗狗,更有时间去莫名其妙的乡下踏青,放风筝,抓小鱼。她看见他带着楼听雨织的手套,看见他们在江心岛上油菜花田里撒欢的疯跑。

可是,周梓恒,竟没有时间听她讲电话。尽管,她每天受人拥戴,却倍感孤独。

“对不起,惠馨姐。我不得不承认,那时我真的有点喜欢周梓恒,他欣赏我,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于是我对他倍觉感激。不知不觉,就喜欢与他相处的时光了,你也知道,他带给人的愉快是那么不容拒绝。可是,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我也成不了你,我没有你优秀,没有你光彩夺目,没有你那么果敢能干,漂亮迷人。所以,我放弃他了。我不知道周梓恒是出于什么心态接近我,我只知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提起你,眼神那么温馨,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于是我知道,我永远走不进他心里。”楼听雨从来没听过姜惠馨说起这样的事,想当初,姜惠馨在工作上给了她很多的帮助,心里却隐忍着巨大的煎熬“所以你真的没必要勉强和曹歌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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