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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啊!说的倒也在理。那他是谁?不说清楚,今天不会放过你。”老舅搬着凳子坐下来,又开始疲劳轰炸“想你妈妈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

“停!我说还不行啊,事情是这样的……”楼听雨不怕穷不怕流言飞语,但是就是怕舅舅坐下来,扮演祥林嫂。她只有原原本本的将如何遇到小海,如何受到玉娇的嘱托照顾孩子,办了假户口,掩人耳目回到老家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这么说,他是男孩子?”

小海自动揭下假发,爽气的短发衬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羞涩一笑,就像是小天使降临人间,看得胡谋仁顿时傻了眼。他将小雨偷偷啦在一旁,小声数落外甥女。

“小雨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随便答应人家呢?万一他是什么黑道的后代,我们会受牵连的!”

“我也没办法啊!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啊!”

“我看要不,我托人在老家找个可靠的人,让别人领养吧。”

“不行,怎么能这样呢?”

舅甥二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叔叔,你要卖了小海吗?”

楼听雨回过身来,看见小海害怕地哭了。

“求求你不要卖了我,我不想跟小雨姐姐分开,我以后每天都少吃饭,帮你干活,我会洗碗,会擦桌子,会扫地。求求你不要卖掉我。”小海哭着哭着就跪下了,牢牢的抱住小雨的腿“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我只有小雨姐了,求你让我留在你家吧,我会很乖的。”

一个幼小的儿童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长大,经历了母亲远走他乡的离弃,怎堪忍受新一轮的贩卖?

“小海起来,姐姐绝不离开你!老舅,你这是做什么呀,难道,你要小海在重复我的命运吗?”楼听雨拉起小海,有些恼怒舅舅的武断“我自己的事自己负责,你要是怕麻烦,我走就是了!”

“你看你,老舅这不也是为你好嘛,你说你黄花闺女一个,突然带个娃回来——好啦,你高兴怎样就怎样,怕了你个小祖宗喽!”

唉,真是前世的孽缘,不然怎么就是被这死丫头抓的死死的!胡谋仁边在厨房忙碌,边摇头叹气。不过说实话,小海的样子真的惹人爱怜,连狼吞虎咽的样子都那么可爱。呵呵,以后不愁无聊了!

然而,清蒸鱼刚上桌,楼听雨却一脸呆滞,手机滑落在地上,整个人不哭不笑,饭粒还挂在唇边,人却是木偶一般了。

“怎么了,小雨,你说话啊!怎么回事。”

小雨却是泪落无声,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手机。

胡谋仁捡起手机,是一条短信。

“小雨,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很感谢你对我的好。但是,仅有爱情是不够的,这个社会很现实。我考上了公务员,家里给安排了工作。异、地、恋、实在是太辛苦,原谅我坚持不了,我——们——分——手吧。”胡谋仁视力不够好,认了半天总算是把最后一句话念出来了,可是这一字一顿都像是把尖刀,深深的划在了小雨的心上。

她夺过手机,取下电池,将手机扔在饭桌上,捂着脸跑上楼,躲在阳台的角落,哭得昏天暗地。小海本来正吃得满脸油光,看见小雨那么伤心,丢下饭碗,要跟着跑上楼。

胡谋仁拉住他,无奈的说:“他们小青年的事就是这样,成天爱来爱去,要死要活。什么海誓山盟,还不是嚼了五谷杂粮放的屁,能算啥。唉,你小娃娃不懂啦,来来来,洗手,洗澡,今天跟老舅睡。”

“可是我想陪小雨姐姐,怕她太伤心,哭得睡着了没人盖被子。”小海一脸认真。

“呀,小小年纪,倒是蛮怜香惜玉啊,不错,有大众情人的潜质!但愿你长大了不要学那些混小子玩弄女人。奶奶的,敢欺负我家小雨,哪天让我找到这兔崽子,非要揍死他!”胡谋仁气死了,不就是什么破公务员嘛,至于这样现实?像他们家小雨这样的好姑娘,谁要是娶了可是福气呢。可是谁让他不知道情况,把短信念出来了呢?净帮倒忙……

“老舅,小雨姐姐说打人是不对的,是很暴力的行为。”

胡谋仁差点没昏过去,乖乖!这也是个小祖宗哩!专门来教训他。

夜降临了,夜风徐徐吹来,清凉得有些颤抖。月色撩人,茉莉花的香气如此无私纯洁。可是呢?人心却比这植物的花期还要短暂,凋零得还要快。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深深信任的人,会说分手这样突然。异地恋确实需要付出努力,可是她一个女孩子都有走遍天涯的决心,为什么,他男子汉却这样妥协于现实。考上了公务员,谋求了一份稳定,于是就屈服了。社会是现实的,可是她却没料到,他的现实是如此快速,如此势利。她楼听雨自认算不得什么杰出的女性,但是一直都很务实在走自己的路,不失为勇敢和自信,财富这种东西,只是因为路还没走稳,到了一定的阶段,自然水到渠成。可惜,她误以为是灵魂伴侣的人,却如此不堪一击。小雨不仅是因为失去一段恋情而伤心,更伤感的是,难道自己真的不懂得发掘一个人的好处吗?她不想贬低这个男人,因为贬低了他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眼光与水平;可是现实是将丑陋曝露无疑,由不得人不凄凉。

原来失恋是这样的令人绝望和负气的感觉,深深的不甘心,深深的自疑,更有对未来的惶恐与不信任。

那么玉娇呢?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了小海的爸爸?必定是十分深爱的一个男人吧。那么玉娇又是在什么时候生下了小海呢?想必也是十分凄凉的场景,才让她提起这个男人就会咬牙切齿吧!如此说来,玉娇的遭遇必定难于她今天承受的十倍,不然,玉娇也锻炼不出如忍者的意志吧。

小雨与玉娇,原本是都市里毫无关联的过客,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们的命运联系起来,看似各不相干的在生活,但总是有些若有若无的联想,把她们捆绑。有人说同人不同命,她们呢?却有些求同存异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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