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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偷馒头的小偷

将城门关好后,卫兵中的一个头目样子的人问罗力:“你是从哪里来的?外面还有活着的人吗?”

罗力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从北方过来的,这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到处都是血迹,但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卫兵头目惊讶的看着罗力身上的血痕道:“你不知道吗?死亡山脉的封印被破坏了,山里的妖怪全都跑出来了,小一点儿的村庄的人几乎都被妖怪吃掉了,当然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看你身上的伤痕,应该是碰到妖怪了吧!”

罗力答道:“昨天晚上遇到一只妖怪,还好我跑的快,保住了一条小命。”他可没有傻到和这些卫兵说实话。

顿了一下,罗力接着问道:“山里的封印不是有人把守着,又怎么会被破坏掉呢?”

那卫兵上下打量了罗力半天,显然是不大相信罗力能从妖怪手底下跑出来,不过他还是回答了罗力的问题:“具体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是有人向皇上禀报,说镇守封印的那几个道士暗中大量的驯养妖怪,意图谋反,所以皇上便派出重兵去围剿那些道士,可谁知没有了那些道士镇守,死亡山脉的封印不久便被冲破了,里面的妖怪也全都跑了出来。”

听到这里,罗力一惊,朝廷居然围剿那些道士,自己的师傅不就是其中之一吗?所以罗力赶忙问道:“那些道士后来怎么样了?他们都被杀了吗?”

那卫兵摇了摇头道:“哪儿有那么容易,那些老道一个比一个厉害,朝廷的军队不但没有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反到是被那些老道消灭掉很多,最后还让那些妖怪全都跑了出来,真是得不偿失啊!”

听到老道他们没事,罗力也就松了口气,对着那卫兵一抱拳道:“多谢大哥相告,我这几天连着赶路,很是劳累了,不知这附近可有客栈?”

那卫兵笑道:“不用客气,你能活着走过来,也算是福大命大了,至于客栈嘛,这里很多的,只是最近逃亡的人也不少,基本上都住满了,你到城南去看看吧,那里也许还有空余的客房。”

罗力冲着卫兵微微一躬身道:“多谢大哥指点,小弟先告辞了。”

那卫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罗力便朝着南面走了过去,其实他并不是想住店,主要是想打听一下芙蓉他们的下落,毕竟这里是离死亡山脉最近的一座城了,芙蓉他们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城里。

这座城并不是很大,没多一会儿,罗力就把这座城转了一遍,芙蓉是没找到,乞丐倒是见了很多。

看来这次逃难的人还真不少,大街小巷里到处都能看到衣衫褴褛的人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找个工作非常的困难,无奈之下也只有乞讨为生了。

又转了一会儿,罗力也有些累了,便靠墙找了个有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休息,刚刚闭上眼睛,罗力就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声:“叮~!叮~!叮~!”。

睁眼一看,原来是几枚铜钱扔在了自己的面前,罗力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象乞丐吗?”

其实答案是肯定的,你想想啊,罗力在实验室里整整待了四十多天,头不梳脸不洗的,连胡子都有一寸长了,在加上昨天和狐猴打斗时留下的那一身的伤痕和被抓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怎么看都是个地道的乞丐,而且还是特别可怜的那种。

虽然人家把自己当成乞丐了,但也证明扔给他钱的人心地非常的善良,罗力不由的抬起头,想看这个充满善心的人是什么样子。

和罗力估计的形象不大一样,他面前的人并不是慈眉善目的老大爷或者老婆婆,而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摸样的人,当然,罗力不会认为这个公子哥也是善人,因为他现在正是一脸的不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催促那个美女:“行了,快走吧,现在的臭乞丐这么多,你能救济几个呀,道长还等着咱们呢,还是赶紧去给道长买他做法需要的东西吧。”

那女子也没多说什么,便跟着那个公子哥儿走了,罗力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他甚至连牛粪都不如!

看了看地上那几个铜钱,罗力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不过他还是拣了起来,毕竟是人家美女的一份善心嘛,不能浪费了呀。

把玩着那几枚铜钱,罗力决定换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他可不愿意总是被人当成乞丐来看。

刚刚走出巷口,罗力的注意力就被一阵哭喊声吸引了过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群人正围成一圈,将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在那中间,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在毒打一个干瘦的小孩,骂骂咧咧的:“******小杂碎,敢来我店里偷东西,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看我不打死你!”

而被打的那个小孩除了哭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是将手里的东西紧紧的抱在怀里,任由那胖子的拳脚打在自己的身上,旁边看热闹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那孩子说句话。

虽然那孩子抱的很紧,但是以罗力的眼力还是轻松的看到了那孩子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馒头,应该是刚刚出锅的,还在不断的冒着热气,看样子应该很烫,可那孩子居然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难道他就不怕烫吗?

罗力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孩子都快被打死了,我怎么还想着那馒头是不是烫手呢?

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抛在了脑后,罗力便赶紧冲了过去,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那胖子打的起劲儿,嫌拳脚打的不过瘾,居然从旁边的杂货摊上抄起了一根粗大的木棒,抡圆了就朝那孩子砸了下去。

不过那木棒并没有象他期待的那样落在小孩的身上,而是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那胖子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乞丐拦在了自己的身前,而他的木棒现在正被这个乞丐牢牢的抓在手里,任凭他怎么用力,那木棒就象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这个破衣烂衫的人当然就是罗力了,本来偷东西的人被打是很正常的,虽然这个胖子的长相非常的欠扁,但是罗力并不准备对他出手,只要救下这个孩子就行了,可谁知这个猪头一样的家伙居然想用那么粗的木棒来打那孩子,这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嘛!

这让罗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将真气灌输到手臂,微微一抖手,那猪头便连人带木棒一起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罗力虽然生气,但是毕竟他不想伤人,所以只是将他摔了出去,并没有伤他。

可那猪头却并不领情,从地上爬了起来,边骂边举起木棒朝罗力冲了过来:“哪儿来的臭要饭的,管你大爷的闲事,找死!”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紧,罗力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稍微一用力,就给那胖子疼的直咧嘴,就是叫不出声来。

罗力哼了一声,再一抖手将那猪头扔了出去,还是原来的路线,还是原来的位置,那猪头再一次的撞到了墙上,不过这次比上次要重多了,摔的他直哼哼,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罗立也没有去理他,而是回过头去将那孩子扶了起来,上下查看一下,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罗力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问道:“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了?”那孩子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伸了出来,将那馒头递给罗力看。

“只是一个馒头吗?”罗力问道。

那孩子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将那馒头抱了起来,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

罗力站起身来,走到那猪头面前,一抬手,将手里那几枚铜钱扔在他旁边:“这是那个馒头的钱,我帮他还上,你打了他,我也教训了你,咱们就算两清了,以后不准在找这孩子的麻烦!”

那猪头咬牙切齿的瞪着罗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过他又打不过罗力,又不敢张嘴骂,只好小声的嘟囔了几句,抓起地上的铜钱灰溜溜的回他的店里去了。

等罗力再回过身来,却见那孩子跪在地上,用力的朝自己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掉头冲出了人群,这个不说话的孩子引起了罗力极大的兴趣,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儿,所以就跟在那孩子的身后走了过去。

主角都走光了,那些围观看戏的人们也就都散了,罗力并不知道,他刚刚所做的一切,全都落在了一个漂亮女子的眼里,这个女子就是刚刚施舍给罗力铜钱的那的美女。

她和那个公子哥儿正在杂货店里买东西,就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当看到那个小孩被毒打的时候,这个女子就要过去帮那孩子,只不过被罗力抢先了。

在他身后的那个公子哥不屑的说道:“哼,这些臭要饭的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偷了东西还敢打人,更可笑的是,居然用你施舍给他的钱去别人面前装好人!”

那女子回过头白了他一眼道:“那店老板也着实过分了一点,只不过是一个馒头,也用不着下毒手啊,我看他就是该打,我给他的钱本来就是做善事的,用来救那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他不出面的话,我也会去帮那孩子的。”

那公子哥儿见那女子有些生气了,便赶紧转移了话题:“好好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的呀,好了,赶紧回去吧,道长还等着呢,还是你治娘的病要紧!”一想起自己生病的母亲,那女子也就没在和他争执,两人便匆忙回去了。

罗力紧跟着那小孩走着,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地方,这是一个死胡同,说是胡同,其实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后院的院墙和旁边屋子中间隔开的一小段距离,只能算做是一条缝罢了,只能并排着走两个人。

而在那胡同紧里面,是一块用几层破毡布挡在上面遮雨的小空间,在这巴掌大空间里,一个面色苍白穿了一身单薄的布衣的女人正团缩在角落里,身子不断的颤抖着,看样子应该是染上了风寒(也就是感冒了)。

那孩子急匆匆的跑到女人身边,将她摇醒,将自己手里那热乎乎的馒头递了过去。

那女人睁开眼睛,看到那冒着热气的馒头,和孩子那被烫的满是水泡的小手时,她的眼睛湿润了,将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痛哭了起来。

可是没多一会儿,那女人似乎想起来些什么,双手抓住孩子的肩膀,厉声问道:“你这馒头是哪里来的?”

她很清楚,绝对不会有人将这刚出炉的馒头拿来施舍乞丐的!那孩子没有说话,只是尽量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看着孩子的样子,那女人当然明白这馒头的由来了,她颤抖的举起手,狠狠的给个那孩子一个嘴巴,哭着说道:“你想气死娘是不是?和你说多多少次了,做人要有骨气,就算是饿死,也不能去干那偷鸡摸狗事,难道你全都忘了吗?”说完,又抬起手要打下去。

“住手!”罗力再也看不下去了,多好的孩子,多好的母亲啊,老天真是不开眼,为什么这些好人的命总是这么苦呢?

快步走到他们母子跟前,罗力蹲下身,摸着孩子的头道:“你不要错怪他,这个馒头是我买给他的。”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罗力半天,显然是不大相信罗力话,就冲罗力这造型儿,除了比他们母子健壮上一点儿之外就没什么太大区别了,而且看起来比他们母子还要惨。

罗力当然看的出这女人的想法,不由的苦笑道:“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是什么乞丐,只不过路上遇到了妖怪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他当然不会说那几个铜钱是别人把他当乞丐施舍给他的,那太没面子了!罗力身上那一道道的抓痕让这个女人不得不相信,那女人赶忙谢过了罗力。

知道自己错怪了孩子,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轻轻的抚摩着孩子的脸道:“香儿,是妈妈错怪你了,你的脸还疼吗?”

小孩懂事的摇了摇头,又将那个热馒头捧到了母亲面前往上举了两下,意思是让母亲吃。

那女人笑着对孩子说道:“香儿乖,妈妈不饿,香儿吃吧!”

那孩子使劲的摇着头,双手一直捧着那个馒头,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知道,自己不吃的话她的孩子也绝对不会吃的,便伸手将那个馒头拿了过来,并且掰成了两半,将那块大一些的递给了孩子:“妈妈吃不了这么多,妈妈和香儿一人吃一半。”

那孩子点了点头,却伸手抢过了那一小半,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因为吃的太急,没几口就噎住了,他母亲赶忙将那装水的碗拿了过来,边给他喝边帮他拍着后背。

罗力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两个,不由的一阵心酸,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除了电影里之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可怜的人啊,也就是他那张脸已经脏的不象样了,要不然你一定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眼圈儿比那两个母子还红呢。

半个馒头能有多少东西,没几口就吃完了,不过肚里多少有了点东西,那女人的脸色也好了一些,反正罗力也没什么事儿,便和他们母子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原来这对母子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小镇上,同样是因为妖怪的原因逃到了这座城里,而这孩子的父亲为了保护她们母子,毅然拿起了武器和镇上的另外一些勇敢的人去和那些妖兽搏斗,给她们这样的妇女和孩子争取时间逃亡。

但是那些妖兽实在是太强大了,那些勇敢的人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就全都被杀死了。

那个时候她们母子根本没有跑出去多远,就遇到了一大群妖兽的堵截,还好这孩子的母亲比较冷静,眼见已经没有退路了,便领着孩子跑回了自己家。

他家里有一条地道,也不知是谁挖的,反正自从他们住在这里时就已经有了,但是那条地道并没有挖通,只是一条死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母子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藏身在那条地道里。

那地道有一个通风口,从那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这孩子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那些妖兽杀死,并且吃掉的。

她们还是比较幸运的,那些妖兽并没有找到她们,所以她们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但是从那以后,这孩子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罗力边听边感叹,他心目中一直认为所谓的英雄就是电影里那些孤胆英雄的形象,总是单枪匹马的和和坏人战斗,以一己之力诛杀无数妖魔鬼怪。

但是听了孩子母亲的叙述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英雄不一定要有多么的利害,需要杀掉多少的坏蛋,只要是在亲人或者弱小的人面临危险的时候敢于挺身而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卫他人平安的那些人都可以称作是英雄。

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如果有的话,面临同样危险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挺身而出来保护他们呢?

应该会的,罗力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夫,最多只是懒了一点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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