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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妈妈"告状"

我与金玉凤的交往结束之后,找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阻止我爸爸妈妈。他们要我和彭兰英结婚,我只好采取躲避的办法。就是不回家,节假日也在台里过,不理他们。

这么以来,我的爸爸妈妈着急了。

爸爸说:"儿子的事,老是这么拖着不行啊,要想办法让他和彭家姑娘早点结婚才对呀!"

妈妈说:"这事,光咱俩着急不行,要想办法治治咱那不听话的儿子。"

"怎么治?"

"我想过了,这门亲事,当年是两家父母作主订下来的,如今要完婚,还是两家父母作主,选好日子,让帅儿回来拜堂,治治他那倔脾气。"

"不行。"

"为什么?"

"他硬是不回来,你怎么办?"

"你装病呀,就说你病得很严重呀,快要死啦,临死之前想见见儿子,他能回来吗?"

"他回来后发现被骗,又跑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爸爸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儿,说:

"现在的人呀,很少听父母话。他们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听老师的,把老师的话当圣旨;参加工作以后呢,听单位领导的,把领导的话当圣旨。他们从小到大,都不把父母的话当回事,咱们的儿子也是这种人。所以说,咱们得找他们电视台的台长,请他出面说话,比咱们说话管用。"

"对,台长的话,他肯定会听。"妈妈赞成爸爸的主意,但是又问:

"怎么请台长出面说话呢?"

爸爸又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儿,说: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一般的清官,他不想管,才说难断。咱呐,要把台长当作包靑天那样的清官,铁面无私,主持公道,向他告状,非让他管不可,他就不能不管。"

对我爸爸,我妈妈是言听计从的。不久,她就专程从乡下到城里来,找我们台长"告状"。

台长刘大我是个热心肠的人,听说我妈妈大老远地从乡下来找他,急忙从办公楼出来,把我妈妈从门卫传达室接到台长办公室,扶我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我妈妈面前,说:

"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呀?"

"告状啊!"

"你要告谁呀?"

"告我的儿子郝帅。他是你的部下,你的兵,他的事,你管不管呀?"

刘台长一听,乐了,妈妈状告当电视台记者的儿子,这事太奇怪、太有趣了。于是,他笑容可掬地对我妈妈说:

"郝帅的事,我管,当然要管。不过,他挺好哇,什么事让您生气?"

"他是陈世美!"我妈妈气咻咻地说。"陈世美考上状元,喜新厌旧;我那宝贝儿子郝帅,当上了你们电视台的记者,就喜新厌旧。"

把我说成是喜新厌旧的陈世美,刘台长更乐了。他饶有兴趣地问:

"郝帅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事,差一点儿把我和他爸爸给气死了。"

我妈妈怒气冲冲地把我小时候订婚、我爸爸身残之后的困难家境、彭大松出手援助供我读书、我当记者后要我与彭兰英结婚、我怎么与他们作对拒婚,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刘台长认真地听,仔细地想。我妈妈把话讲完之后,他说:

"这件事,郝帅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而且据我所知,他到我们电视台当记者以后,没有找什么女朋友。所以,还谈不上喜新厌旧,也不是什么陈世美,你也不要冤枉你的儿子。"

我的妈妈则说:"他如果不是陈世美,就应该和彭兰英结婚。我来找你告状,就是要请你当一回包青天,帮我劝劝他的。"

刘台长说:"好吧,我找郝帅谈谈,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再说。"

当时,我正在外地采访,根本没有想到我妈妈会到台里来找台长"告状"。当台长打电话给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发起火来了。我对台长说,我和彭兰英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娃娃婚",我根本不爱彭兰英,根本不可能与彭兰英结婚。关于彭家对我的资助,我郑重地向台长表明:第一,这是事实,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第二,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后彭家若有需要,我定将全力援助;第三,彭家资助我的学费,我将连本带息全部偿还。最后,我也请台长帮忙,做好我妈妈的工作,早日了断这门烦人的"娃娃婚"。

台长知道了我的态度之后,开始做我妈妈的工作了。他问我妈妈:

"你和郝帅他爸爸硬要郝帅与彭家那姑娘结婚,是不是觉得彭家资助郝帅读书,如果郝帅不与彭家姑娘结婚,就对不起彭家?"

"是啊。"我妈妈满口应承。"你是不知道呀,当年他爸爸受伤致残,我们家就像房屋倒了顶梁柱,一下子蹋了下来。要不是彭家送钱来,郝帅哪能读得起书,哪能当上你们电视台的记者呀!"

"你说得对。"台长隨声附和。"郝帅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不会忘记彭家的恩情。因此,他决定连本带利偿还彭家对他的资助。"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妈妈有些诧异。

"是。郝帅在我面前,说话从来是算数的,说到做到。"台长证实。

"这么说,他是还钱不结婚啦?"

"正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办呢?"

"在这个问题上,我听郝帅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台长此言一出,我妈妈傻眼了,急忙问:

"这么说,郝帅的亊,你不管了?"

台长发现我妈妈的神色变了,连忙耐心地开导起来:

"你老人家要我管的事,我管不了呀!不是我不想管,不肯管,而是管不得呀。因为国家的法律规定,不允许任何人干涉婚姻自由。你要我管的,是要和你们一起做郝帅的工作,强迫他与彭家那姑娘结婚。这是违法的,我不能干,你们也不能干。公安而是要管犯法的人呀,你回去也跟那姑娘的父母说说,如果硬要做犯法的事,只有让公安局去管啦!"

我妈妈虽然是个山村妇女,没有读过书,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还是通情达理的。听台长说这是犯法的事,便改变了态度,诉起了衷肠:

"我和他爸爸也不是硬要干那犯法的事,只是觉得对不起彭家。彭家的人对我们说过不强求的话,他们也不会硬要干那犯法的事。不过,我这么大岁数了,他爸爸身体不好岁数更大,快入土的人了,还没有儿媳妇,没有抱上孙子,唉!想起来就伤心呀!"

我妈妈说着说着,掉泪了。台长急忙安慰她说:

"老人家,你不必伤心,也不必操心,我会帮你找个儿媳妇,让你和郝帅他爸爸高兴的。"

"你是哄我的吧?"我妈妈将信将疑。

"谁哄你啦!"台长一本正经地说。"你如果不相信,我马上让你见到她。"

台长说着,打开办公桌上的监视器,播放本台的节目磁带。屏幕上出现一个女播音员的形象,台长对我妈妈说:

"就是她,我准备把她介绍给郝帅,你觉得怎么样?"

我妈妈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望着那女播音员,情不自禁地赞叹:

"漂亮,真漂亮!和彭家的彭兰英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我妈妈本来是为一个丑姑娘而来的,事没办成,却換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要做自己的儿媳妇,她怎能不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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