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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扶苏

青鸟真元大损,便在这望月楼内恢复元气,望月楼虽地处深宫,毕竟少有人来,却也清幽秀丽,加之嬴政常来探望,如此过了十来日,伤势渐渐恢复过来。

这一天她练功完毕,伏在楼外的栏杆上,俯视着楼外的景致。已是深秋季节,虽然秋风萧瑟,然而望月楼一代俱是松柏等四季常青之物,又有碧水环绕,却也少有枯寂破败之感。

就在此时,一阵秋风吹来,带来满面的清幽之气,香味不深,但是在这萧瑟的深秋却甚是一番滋味,不免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恰好兰若在殿内,便招过来相问。

兰若笑道:“姑娘还不知道,每到这深秋季节王宫内难免草木凋零,陛下感万物枯荣,便命人送来万盆菊花,又建了一个园子,取名菊园,姑娘闻到的大概便是此物吧。”

青鸟心道:“菊园?”突然想到自己自养伤以来,还从未出过这望月楼,此时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何不出去走一走,这菊园却是正好,便对兰若道:“菊园在哪里?”

“姑娘要去逛一逛吗?外面寒冷,姑娘还未痊愈,还是等伤好了再去吧。”

青鸟摇摇头,“我去去就回来,不碍事的。”

兰若见青鸟坚持,便也不再相劝,回到屋内拣了一件披风批到青鸟身上,道:“路上风大,当心着寒,姑娘披上吧。”正要给青鸟披上,灵儿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了,见此便道:“姐姐,你要出去吗?”

青鸟洒脱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些繁文缛节,心道:“我若是出去,兰若姑姑她们一定要跟着,烦也烦死了,现在灵儿来了,就要她跟我一起去,正好甩开兰若姑姑她们。”便道:“我要去菊园,你跟我一起去吧。”又对兰若道:“兰若姑姑,你不用跟来了,有灵儿陪着我就好了。”不等兰若答话,便对灵儿使了一个颜色,披风也来不及披,一阵风的下了楼,空余兰若在后面呼唤不已。

关于这菊园却有一个民间传说,是说秦国有一个老朽爱花成痴,除了种得一手好花一无所长,生活十分艰苦。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彩衣仙子与他说,她乃是天上的百花仙子,因感他诚意,特来助他,他门前有一株菊花,明天午时将这菊花拿到闹事,若是有人前来想问,便开价一百金,少一分一厘都不可,自有机缘。

果然这老朽一觉醒来便看见门前有一株菊花,花势之优美,款式之奇特,乃是他生平仅见,又想起彩衣仙子之言,不敢耽搁,将菊花挖起来,拿到闹事,开价一百金,众人闻得此奇事纷纷前来观看,鄙夷者有之,只问不买者有之,他均是不闻不问。

待得三日后却有一个紫袍男子,见此菊花大笑三声,问多少钱,他答一百金,那人二话没说给了他一百金,后来众人才知这紫袍男子便是当今秦王陛下,那菊花便是这菊园镇园之宝——仙人赐。

灵儿把这仙人赐的故事说给青鸟听,青鸟“哦”了一声,心道:“仙人赐,怎么从来没有听百花姐姐说过?定要看一看了。”

不一会儿便来到菊园,这菊园着实不一般,不仅有冠绝天下的奇珍,还有异域进贡来的独品,或金鸡独立,或含苞待放,形态万千、花色盎然,均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佳品。

她在这菊园内一路闲逛,突然看见一个浇花的小宫女,想起灵儿所说的仙人赐,便上前询问,那宫女虽不认识青鸟,但见她穿衣打扮均是不凡,便微微鞠了一个躬,将手往旁边一指道:“喏,那不就是仙人赐吗?”

青鸟朝着宫女所致看去,却是一方院墙,院墙下便有一株雏菊,也无甚稀奇模样,不过比寻常花朵大些罢了。但是那菊花见得青鸟却似熟人一般,竟无风自动,青鸟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你。”

哪是什么仙人赐,分明就是百花仙子宫中的一品菊。

原来昔日百花仙子感那爱花人之诚,又知嬴政将建菊园,便将这一品菊派下界来,嬴政身具真龙紫气自然能够感到此花不凡,但是凡眼哪知仙品,这些宫女们均被它表象所迷惑,不知它才是真正的奇花,这些凡品怎有它万一。

灵儿走到那仙人赐跟前道:“姐姐,这花好奇怪呀,怎么会在这里?”

青鸟道:“宝物有灵,怎会跟这些凡物争奇斗艳。”

灵儿似懂非懂,见得那小宫女给花浇水,只有它没有浇到,又见这天干物燥,不少叶子都卷曲了,便乘那小宫女不注意,双指一指,从壶内引了一团水浇给它。仙人赐得灵儿赐水一阵摇摆,轻轻舒展开来,向她点点头。今日这赐水之恩,却又引来一段故事佳话,因主次之别,此书不提。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道:“青儿姑娘?”

青鸟转头一看,只见花丛中走出来一个人,翩翩公子打扮,一身白衣,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挂白玉青龙佩,眉如新月,眼若灿星,不正是那天在酒馆见过的紫衣公子吗?

这人看见青鸟却是一脸惊喜,连忙走了过来,道:“青儿姑娘,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青鸟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一愣道:“王休?”

这人听见这声“王休”也是一愣,而后尴尬一笑道:“在下扶苏,‘王休’乃是化名,情非得已,枉用化名,望青儿姑娘勿怪。“

“扶苏?公子扶苏?”这公子扶苏她如何不知,这几日在望月楼内养伤,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议论最多的便是这公子扶苏了,她还想是什么人,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王休,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一声:“是了。”

“是了?什么是了?”

却是什么是了,原来青鸟那天听他们言语就觉得他们来历不凡,蓦然想到他取名王休,“王”字点出他的出生,单一个“休”字,人靠着木不就是扶吗?除了公子扶苏还有谁?

青鸟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罢了。”

扶苏道:“怎么会不记得你,自那****走后,我找了你好久,可是都没有找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倒是,倒是没有想到青儿姑娘会记得在下。”

青鸟心道:“怎么不记得,你那‘舍弟’还要我的鹦鹉呢。”

扶苏道:“对了,不知青儿姑娘缘何在此?”

青鸟还未说话,灵儿便抢先说道:“我们是来找仙人赐的。”

扶苏一低头,这才见到青鸟身边原来还有一人,道:“你是?”

“我是灵儿?”

“灵儿?灵儿是谁?”

“灵儿就是灵儿啦,灵儿是我姐姐的妹妹。”

扶苏听她说话单纯,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道:“原来是灵儿姑娘,不知你们找仙人赐干什么?”

“不干什么,听人说菊园里有一朵仙人赐,我们就找来啦。”

“菊园里是有一朵仙人赐,但是我只是在父王带回来时是看过几回,现在却没有听过了。”

“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向着地上一指,“诺,那不就是仙人赐吗?”

扶苏向着所指看过去,不是仙人赐是什么,道:“怪不得我来菊园几次没有看见,原来你在这里。”忽又想到什么,道:“对了,青儿姑娘怎么在宫里?我到处找你,哪知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灵儿道:“你找我姐姐干什么?我们帮陛下哥哥赶走了妖怪,他就留我们在这里啦。”

扶苏听到前一句,耳根不觉一红,听到后一句才蓦然想起宫里流传的,嬴政被妖怪袭击,幸而得到两位姑娘相助,才赶走了妖怪,他本以为是谣传,没有想到是真的,而且这人还是他朝思暮想的青儿姑娘,问道:“原来宫里说的奇人便是青儿姑娘?”

青鸟道:“什么奇人?”

扶苏便把宫中流传的她如何帮嬴政除妖,如何受伤,如何留在宫内一一说给她听,然而这些话都是宫内口口相传,并无多少真凭实据,其中自然免不了一些寂寞宫女们的凭空臆造,听得青鸟满脸通红,嗔道:“一派胡言,什么一见钟情,私许终生。”

扶苏蓦然一喜,道:“真的?那——”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一叠叠的“青儿姑娘”传了过来,转头一看,兰若领着一大批宫女太监找了过来,灵儿道:“哎呀姐姐,不好了,兰若姑姑来了。”

“兰若姑姑?谁是兰若姑姑?”

“兰若姑姑就是兰若姑姑啦,要是她找到我们又得跟着我们了——哎呀,不好,她看见我们了,快走快走。”

扶苏见此情景哪里还不知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的,心里一动想起一个地方来,忙道:“你们快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她们一定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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