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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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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一戈自十八岁那年离家出走投身于一项神秘而正义的事业,再次回到家乡,已是八年以后。八年之后在他面前出现的自家那座茅草小屋,其颓败残破竟像是经历了百年。一戈恍然看到滚滚浊浪正从家门前横贯而过,一个赤膊的青年正从水中钻出来向着远山大步走去,丝毫也不顾对岸一个老人涕泪滂沱的呼喊。一戈知道那青年就是自己。现在,军士一戈发现那条大河早已不知去向,留在家门前的只是一片荒凉干涸的浅滩。而小屋前仍站立着那个老人。老人佝偻的身体和身后的茅屋以及荒草萋萋的山坡浑然一体,在秋天的阳光下,宛如一段朽老的树干。

军士一戈的眼睛不知何故突然热了一下,他看到父亲正向这里张望。父亲昏花的老眼镶嵌在朽木一样纹痕斑斑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焦急的神色。一戈看到自己的影子正朝那脸升上去,一点一点,完全将脸淹没了。他触了触父亲伸过来的手。父亲的手如同一段干枯的柴棍又如一只潮湿的鸟爪。他听见父亲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父亲的声音湿漉漉的,好像从水中传来。

深秋的这个下午,军士一戈头缠青布赤裸双臂肩挑一捆干柴,在旁人眼中好像刚刚从山上砍柴归来。父亲对一戈的这身打扮甚至对他的出现没有表现出惊讶,这使一戈有些失望也感到满意。他知道这符合父亲的一贯性格。

晚饭仍然是萝卜干榆树叶以及磨成面的地瓜粉,这熟悉的气味唤起一戈许多童年的回忆。还有他手中的那只缺了角的木碗,一戈还记得父亲用凿子为自己雕刻木碗的情景。那木碗先是白生生的,粗糙的木质有一股树木清香的苦味,之后经年累月的抚摸和汗浸,才使它有了光滑的褐色。那缺的一角是父亲摔的。那一天暴跳如雷的父亲咆哮着将这木碗向门口砸去,到底为了什么一戈如今已经忘记,但父亲时常狂怒的情景却留在了一戈的记忆中。一戈觉得这也是他下定决心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窗外的山风让那盏小油灯忽明忽暗,土炕之上,只有筷子碰撞和嘴唇轻微的咂吮声。分别八年,一戈仍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填充他和父亲之间沉默的空间。一戈觉得这沉默很熟悉。他也知道,这沉默的内容其实是很丰富的。晚饭之后一戈想帮着刷碗,父亲挡住他,独自去了厨房。望着父亲佝偻的脊背,想到往日倔悍的汉子竟变成了一个苍老的老人,一戈不禁有些伤感。

临睡前一戈小心翼翼地察看了自己担进家门的那捆柴。那捆柴就放在他睡觉的小屋的墙角处,外表看来毫不起眼。回过头去他看到父亲正站在门口望着他。父亲的脸在油灯的映照下一半光明一半阴暗。一戈觉得父亲也许有话要说,但父亲只是咳嗽了一声便转过身去。父亲走开的身躯像一段影子。

一戈是在半夜时分突然醒来的。在此之前,他梦见自己正赤身裸体地游过八年前那条大河。白色的水流漫天遍野越升越高,在一起一落中他看到群山被分成了两段,像被放置在一块凉粉上那样颤动不已。可接着河水就冻住了。一戈发现自己竖着被卡在河心像一条被冻住的鱼。队长和战友们正站在河岸上,他们沉默不语远远地望着自己。他挥着手向他们呼救,随后才看见他们眼里灌满泥浆脸上的泥土已经凝固。他们被冻死了,一戈心想,战友们的遭遇让他更加绝望和伤心。然而他们似乎又没有死,他们迈着僵硬的步伐前进了,他们没有看他。救救我!一戈喊。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戈呜呜哭了起来。

一戈醒来时仍在抽咽,竹枕已湿了大片。靠近屋角的墙边有一团黑影,那是父亲,父亲正蹲在墙角对他微笑。父亲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年轻,父亲的微笑让他觉得来自好多年前。接着他看到父亲将手伸进那捆干柴中去。不要动它,一戈喊。可他的声音被堵在嗓子眼好像那是个被封住的井口,他想爬起来,却怎么也动弹不了。他看到父亲将手伸进那干柴中去取出了什么,亮光一闪,刺得他眼睛生疼浑身猛然一颤——现在,他才彻底醒了过来。那个墙角原来什么也没有,那捆干柴正安安静静地立在一团黑影当中,那黑影便是他梦中父亲的轮廓,而刺疼他眼睛的原来是投在地上的一团白色的月光。那月光长方形的一条,明晃晃的,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他爬起来下了地,将手小心地伸进柴捆中去。他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解开那束捆绑着的干柴,一抹白光从指缝中一点一滴地漏出,一根长长的金条便露了出来。

沉甸甸的金条在暗夜的雾霾中跳荡着一片冰冷的火苗,那火苗阴森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在火苗的背后队长严肃的目光隐隐出现,他说“这神圣庄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还有那个将金条交到他手中的陌生人,三天前一戈来到他身边时他已经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一戈这金条辗转上千里路已有五个人为它付出了生命,而一戈将是这航程的最后冲刺者。之后他便在一戈的怀中断了气。之后一戈便上了路。一戈装扮成樵夫的模样成功地躲过了敌人的盘查并顺利地进入了这片山岭之中,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将在一天之后到达营地,他将护送这金子到达它的终点从而成为那个光荣的幸运者。然而他却感到有些不安。他不知这是为什么。要知道他剩下的路途只是一条荒无人烟的山路,那里没有警察和军队,就连土匪也懒得光顾……

一股呼吸般的异样使他脖根后面的毛发竖立起来,回过头去,背后只是黑暗和寂静。他来到父亲房间,看到父亲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那黑黢黢的身影像一座小山。他对着那背影看了很久才松了口气,回来,将金条重新包好放回柴草。经过这一惊一乍他感到一阵尿意,便披着衣服来到茅屋的背后。

这泡尿他撒得很长很长,长长的水声使他想到了梦中的那条大河。随着腹部的逐渐放松他重新感到睡意。可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就在刚才,在他站在父亲房中向父亲的身影张望的时候,一个细节,一个很小很小的细节被他忽略了。那是父亲的鞋。父亲躺在炕上然而炕下并没有鞋!

他的头“轰”的一声响,转身便向屋里跑去。心嗵嗵跳得飞快怎奈一双腿却不听使唤。进了门首先便看到那捆干柴已被摊在地上枝叶狼藉,无疑在他撒尿的这会儿工夫已经被人肢解了。接着他来到父亲的房间。他的预感被证实了。那炕上空空荡荡,黑黝黝的小山已消失不见。

军士一戈的手就在这会儿突然抽搐起来。他的手,那原本强健颀长的几根指头,这会儿哆嗦着逐渐僵直,从指尖向着指根收缩下去,变成了两只无用的鸡爪子。他知道这是小时候的毛病,小时候只要父亲一喊叫他就会变成这样,同时他又感到抑制不住的一阵尿意,便再次跑出去撒起尿来。断断续续的尿滴甚至落到了脚上,抽成一团的爪子竟连系好裤子也显得十分勉强。在跨进门时他对穿好裤子已失去了信心,他想也许自己得提着裤子去追老爹了。

然而父亲并没有跑掉。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小屋并且点亮了油灯,此刻正坐在炕上等着一戈。尽管知道希望不大,一戈还是望了望那堆被打开的干柴,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希望父亲能将那金子重新放回去,当然父亲没有这样做,因此那干柴仍摊手摊脚地躺在那儿像一个被剖了腹的产妇。然而一戈一见到父亲便放下心来。他的手舒展如初两只鸡爪重又变成了健康的人手,于是他便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裤子。他觉得只要父亲作案后还没逃走这就好办,看来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发生。在这个秋天的深夜,军士一戈合情合理地这样想。

父亲用兴奋的目光看着一戈系裤子,他的脸色泛红胸口起伏脚上的鞋子还沾着湿土,在一戈看来这都是他作案的有力证据。一戈决定单刀直入。

一戈说,你把我放在柴捆里的东西拿走了。

父亲没有回答。在一戈看来这就是默认,这一点,他了解父亲。

一戈又说,你把我放在柴捆里的金子拿走了。

当他说到“金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父亲的脸一下子亮了,变得生气勃勃。

父亲说,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父亲说。前两天我去找了算命先生,他说,你家后面那座山坡上会下来一个人,一个你要等的人,他会带来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一到,你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所受的罪就都有了报偿了。我没想到那个人是你。是我的儿子。

一戈一愣,不禁啼笑皆非。他说,这么说那金子真是你拿了?

可是那金子并不是给你的,一戈轻声轻气,好像在哄一个孩子。那金子是我们队伍上的。我必须在明天把它带回队伍上。那是我的任务。

父亲没听他说。他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的声音像一个梦游人在屋里徘徊。

一戈说,父亲,你一定要把那金子还给我。

一戈说,你无论如何要把那金子还给我。

一戈说,父亲,你替我想想,如果我明天回到队伍上,如果我把金子丢了,会发生什么吗?

父亲没有做声,看着他。

会毙了我!一戈咬牙切齿,面孔有些扭曲,好像那些子弹已经嘶嘶叫着从他的胸膛穿过了。

父亲很奇怪地望着一戈。父亲说你为什么要回去呢?

父亲说有了这么多金子,你当然不用回去了。有了这么多金子,我们可以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

一戈的脸红了。一戈用不相信的眼光望着父亲。一戈说父亲我不明白,难道你是让我当叛徒吗?一戈脑后的毛发像发怒的公鸡那样竖立起来,一戈哑着嗓子低声说混蛋!混蛋!混蛋!你知道为这金子死了多少人吗?你竟敢动这样的念头难道不害臊吗?

父亲不说话。眼睛望着窗外什么地方嘴角浮出古怪的笑容,对一戈的咆哮充耳不闻。无疑他那有限的大脑已被这从天而降的金子弄得晕晕乎乎了。一戈狠狠骂了两句便转身跑了出去。

他以为能很快在庭院中找到那藏金之处的,但是看来他错了。首先他家的庭院很大,其边界和后山广阔的山坡难以划清;其次在黑暗中,那些鸡窝、地窖、羊圈、草堆、土坑和杂草密密麻麻,多得就像父亲给他布下的迷魂阵。而且一戈知道他的父亲就像兔子一样喜欢挖洞和埋藏东西,这是他历经兵荒马乱养成的积习。在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洞穴之后一戈汗流浃背地回到屋子,双手除了泥巴和鸡屎以外一无所获,仅有的耐心也被怒火烧得消失殆尽。

一戈一把揪住了父亲的胸口。告诉我,你把它藏到了哪里?

父亲用手扳住一戈的手,脸上涨出一片红红的疹子。一戈感觉到父亲在拼命用力试图把他掰开,但现在一戈的力气要大得多,因此父亲那刚刚燃起恼怒的眼睛重又归于平静。衰老之后的父亲竟然能够以柔克刚,一戈觉得不可思议。父亲松开了扳着一戈的那只手,耷拉下肩膀笑了笑。父亲轻轻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一戈抡起右手打了父亲一巴掌,父亲咕咚一声歪到炕上,一戈揪起父亲又是一巴掌,这次父亲挺住了没有倒下。一戈的第三个巴掌打在父亲的左脸上,父亲的脸向右一偏,第四个巴掌打在了右脸上,父亲的脸又向左偏去了。一戈左右开弓打着父亲,父亲的脸左右摇摆并开始发胖,发胖之后又变得满面红光。之后一戈停下了手。停下手的一戈像头被卸掉犁套的耕牛一样喘着粗气。父亲慢慢直起了身子。父亲从仅剩一条缝的肿胀的眼皮之下轻蔑地看着直喘粗气的一戈。他轻轻说,傻瓜。

什么?你说什么?一戈咆哮,几乎气疯了。

我说你是傻瓜,父亲平心静气地说。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那金子交给你。我就是死,也,决不。

现在轮到一戈心神恍惚了。眼前一阵发黑,好像是在一个陷阱里,坚硬的四壁正在向他悄悄围拢并挤压过来。他焦渴难耐地撕开了自己的胸前的布衫。汗水,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的汗水,密密麻麻的汗水,又黏又稠的汗水,正从自己的毛孔里蹑手蹑脚地爬出来。他用手将脸一捋,地下便湿了一片。他垂下双臂慢慢坐到炕边。他听见自己和父亲都在喘息着。这喘息声好像很远很远,远在山那边,远在山那边的某个海边。

山风在窗外呼啸。在一戈听来,那声音酷似一群穿着厚厚的衣服的人正拼命挤过篱笆时衣衫被撕裂的豁豁声响。他感到很疲乏。他喃喃说,我想睡。

他听见父亲说,睡吧。

他将头躺在那个篾条编的枕头上,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就是在那儿入睡的。他闭上了眼睛。他对父亲说,你别走。

他听见父亲说,我不走。

他又猛然坐起来,焦躁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说,不行,我不能睡。没有金子,我明天怎么办呢?

父亲没有说话。父亲的眼神很平静。父亲用一种稳操胜券的镇定而怜悯的目光望着一戈,使一戈无比沮丧,他想起十几年前父亲望着一头被铁夹卡住后腿的野猪时就是这种目光。一戈苦笑一下抽出自己的匕首。那是一把锋利的不到一尺长的小匕首,藏在他的腰带里。一戈将那匕首放在了炕上。

那么,你把我杀了吧,一戈说。不知为什么一戈的声音没有那种慷慨赴死的气概,反而显得软绵绵的近乎乞求。一戈对这点很不满意,停了片刻他又大声说,你把我杀了吧!

父亲摇摇头。父亲很坚决地说,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今天杀你。

那你让我怎么办呢?一戈喃喃自语,那你让我怎么办呢?

那么现在,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一戈听见那个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中毫无生气地回荡着,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杀了你。

父亲抬头望望一戈。他并不吃惊。他的目光很清澈甚至显得如释重负。他说,我也这样想。

一戈又无话可说了。与此同时父亲也陷入沉思。父子俩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冗长乏味的、与他们自己毫无关系的谈话,这会儿竟然都有些疲倦。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那盏昏黄的油灯,好像被那灯火催眠了,昏昏沉沉都睡了过去。油灯的火苗摇曳了几下便升腾出一股黑烟向着屋顶逃逸,屋后公鸡发出锐利的一声啼叫。两人猛然一醒,胸口都像是被划了一下,感到一阵隐隐的刺疼。一戈的嘴角向上牵了牵,他说,父亲我不会杀你的,我怎么会杀你呢?你把金子还给我,就没事了。

父亲冷冷地看着一戈,似乎对儿子的优柔寡断感到羞愧。他慢慢吐出几个字:我不会给你金子的,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一戈张了张嘴,显得呼吸很困难,一戈说怎么会这样呢?父亲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样呢?

父亲说这有什么不明白?你难道不明白,这根金子,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后的归宿和报偿。我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也没有这么一根金子。这方圆几百里的人活了几辈子也见不到这么一根金条子。算命先生说了,这是我的运道。你难道能让我撒手放开这运道吗?

一戈说可如果你要为它去死呢?难道这根金条子会比你的命还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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