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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歧路(1)

就这样,很多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能看见那巨大的岩石向我压过来的样子。这巨大的岩石锋棱锐利,质地黝黑,遮住了我头顶的阳光和天空,也挡住了我通向未来的所有时间。我松开了那只手。她的手,我的未婚妻的手,在一秒钟前它还紧紧连在我的手上,刹那间它就断裂了,只剩下我还站在这里,那体温,那汗渍,还活在我的手上。

我孤零零地站在这里,注视着眼前坍塌下去的一片。那是一堆乱石,滴滴细雨正在上面敲出一朵朵白色的瞬间的花朵,丛丛青草正悄无声息地生长出来。乱石后面就是那个洞口,我的未婚妻就被埋在里面。她呼救了吗?她在最后的时刻向我伸手呼救了吗?

接着我看到我满面尘土地奔走在这个荒凉的小镇上。我,一个外乡人,满面黧黑,一头乱发,布衣麻鞋褴褛不堪,拖着一柄被砍得豁了口的长剑,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连鬓胡子布片一般随风飘荡。

我四处求救,我要找到一支志愿者的队伍帮助我挖开那倒塌的山石,把我的未婚妻救出来。我两眼通红,声音喑哑,嘴唇和双手布满血丝。然而,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我从白天走到夜晚,又从夜晚走到白天,茫茫细雨洒落到我的身上,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村庄,敲开了一户又一户人家。然而,没有人愿意帮助我。

我疲惫地在这个小镇徘徊着,在我眼里它显得陌生而怪诞。这些泥泞的没有路灯的道路,这些仍然点着油灯的小屋,还有那座吱呀作响的木头桥。树木和花朵昏昏欲睡,牛群在田野里慢吞吞地吃草,在我的感觉中这花朵似乎没有凋落的时候,这牛群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吃草了。有一天我扶着栏杆注视着桥下的流水,流水幽深而平缓,没有一朵浪花也没有一丝声息,我诧异地觉得这河水也许是无始无终的。水面上飘荡着一丝绿色的水草,幽暗中它们竟然很明亮,仿佛来自水下的某种光芒把它照亮了。从我站在桥上的距离看去,它离我并不遥远,但我觉得它和我隔着一个世界。我入迷地盯着它。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又没能捕捉住。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其中的情节杂乱而荒诞不经,一些又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交替进入我的梦境。大部分内容醒来后都记不清了,只剩下一些残存的零星的片段:尘土,坚硬的路面,刺耳的轰鸣,一种奇怪的,钢铁制成的可以自己奔跑的车,冰凉的把手,落在脸上的雨,还有未婚妻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在梦中我穿着一种古怪的装束,我的衣袖很短很窄,像个筒子一般裹在胳膊上,我的腿上没有惯常的长袍,我的头发没有像现在这样束成发髻,而是短短的小草般覆盖在头顶。最奇怪的是在我眼前架着两个圆形的薄片,它们用一种我不知道的类似石头的东西制成,这石头格外透明,视线透过它不是模糊而是清晰了。醒来后我长久地凝望着我栖身的草棚,我发现我看东西果真是模糊的,那个透明的石头对我确实有用。

之后,在这天傍晚,我就来到了那个酒店。

酒店坐落在河边的一座高台上。两盏红红的灯笼在暮色中像两团温暖的红色的小火苗。当我踏上那青色的被踩出凹凸的台阶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抓住了我,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这酒店里有什么人正在等待着我。好像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苦苦追求,我终于来到我要找的地方了。阴暗的楼檐古色古香,四处飘荡着烧酒、麦草和陌生的汗臭的气息。一团烛火幽幽跳荡着。我在桌前坐下,酒保端来了酒。那些青花瓷碗在幽暗中叮当作响,发出神秘的光泽。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和我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就是他,我对自己说,他就是那个能帮助我的人。

他像巨人一样魁梧。红色的络腮胡子和头发像火苗一样在他那赤黑的面孔四周蔓延。一双大蒲扇般的手,紧紧握着放在桌上的那柄巨大的长剑。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那长剑足有上百斤重。他的目光从浓重的眉毛下面笔直地射向我,那目光中有种冰冷而又灼热的东西,一种十分锐利的东西,一下子就穿透了我。我感到他认识我。不,不仅仅是认识。他不仅认识我,而且洞察我的一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身穿青布褂子的酒保慢悠悠地从托盘往外取酒盅。我只要了一杯酒,而他却给我拿来了整整八只酒盅。当酒保将那一只又一只酒盅往桌上摆时我觉得那汉子正看着我,黑暗中似乎有很多人在看着我,那些看不见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蹑手蹑脚走过来像某种呼吸一样撩动着我的皮肤,但我又无法确定这一点,因为这时候店堂里几乎没有别的顾客。我注视着那些放在桌上的酒盅和酒壶。酒盅是八盏:四盏黑的,四盏白的;而酒壶是一种奇特的花色:一种白色底子上面打着黑色的小点。我觉得这小点的花色颇有意味。它也许是一种混合力量的象征,也许是某种神力的象征。现在它们正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形式排列着:壶嘴正对着我,身后,是两排鸟翅状斜着摆开的酒盅,一排白的,一排黑的。我觉得那正对着我的壶嘴像是一个无声的发问,排列两旁的酒盅加强了这发问的语气,宛如一个锐利的刀锋。我慢慢伸出手去,将那白色的酒盅和黑色的酒盅首尾相接排成一个圆圈,将那酒壶放进这圆圈里。而那酒壶的壶嘴,我将它旋转了一下,转向那个汉子的方向。我可以起誓我是下意识这样做的,在这样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可是当我将这一切做完的时候,心头仿佛有一道光将一切都照亮了——我明白我生来是会这样做的,我懂得应该这样做,那么,是谁,是谁让我这样做的呢?

那男人走到我的桌前,伸手拿起酒壶向靠近自己的一个黑酒盅倒了半盅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盅倒扣着放在我的面前。我想了想,拿起紧挨着他的那个黑酒盅,也倒了半盅酒,喝了,倒扣着放在他的面前。当我喝酒的时候,我听到很远的地方响起了一声公鸡的鸣叫,微弱的,但是很清晰。我的酒盅落到桌上的时候,在感觉上,它像是没有声息的,落到一个我不知道的深渊里去了。

那么就是你了,他的声音从暗处升起,低沉,悦耳,像来自大地深处的共鸣。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走吧!

我站了起来,跟随他走到户外。昏黄的月亮正在天空中低低悬着。黑暗中我觉得有不少人跟随我们走出酒店,尽管当我在酒店里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他们。我觉得他们像是从大地深处升起来的影子,他们的脸模糊不清,他们的脚步在雨后潮湿的土地上发出钝钝的,宛如一条蛇爬过地面的声音。

我们穿过一片树林。当我们穿过林子的时候,我看到树梢上悬挂着无数白色的纸条,在黑暗中它们触到了我的脸,有一种冰凉的,水一样的感觉。之后我们便在一片林中空地停了下来。一堆篝火在空地中央燃烧着,那里站着很多人。所有的人都头缠白布,手中的大刀如同月光下一片林立的冰凌。当我们走近时人们纷纷让开了路,于是空地中央,一个白色的石头台子便显现出来。

那台子在夜色下静静横陈着。黑暗中它的轮廓有些朦胧。台子后方是一个粗糙的石柱,一根粗大的铁链一端固定在石柱上一端垂落在石台上,一摊摊暗色的斑点影影绰绰地散落开来。尽管我的眼睛看不清晰,我还是看出来了——那是血迹。一种预感使我的心加快了跳动,我明白了,这是一个祭台。

两个面目模糊的人走上来抓住了我的双臂。我没有反抗。我好像被一股阴暗的力量挟裹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意志变得沉重而恍惚。我被压倒在那石台上,四肢摊开地被铁链捆绑起来。当我的衣襟被撕开,赤裸的胸膛猛然暴露在夜风中时,我感到了一阵凉意。沉重的鼓声响了起来。

黑色是一种终极的颜色,它是结局。那汉子的声音从我的上方传过来,他的脸出现了,背景是一颗星星。然而当两种黑色加到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白色,它是另一种开始。他继续说,眼睛闪烁着向我凑近。你想要一种什么样的开始呢?

他将一杯酒高高举起,洒向我的胸膛。我觉得那酒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打了一个激灵。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锐利的刀尖在幽暗中发出一道冰雪般寒冷的光芒;当它被举起时,仿佛骤然向暗蓝的夜空沉了下去,当它再次向我逼近时我清醒了。我的思绪在泥沼中挣扎着,挣扎着苏醒过来。我挣扎着吐出了几个字:我的未婚妻被压在石头下面了,我要把她救出来。

我忘了他是怎么给我松开绑,我又是怎么走下祭台的了。总之下面一段对话发生在酒店里,那时我们已经重新在桌边坐下了。四周幽暗,一如既往。

好吧,他说,我们再给你一点时间。赵子文,他叫出了这个名字,他说赵子文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

我的脊柱一阵战栗。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一位遥远的先祖的名字。他是我们祖上少有的几名进士之一,却在三十岁那年神秘地失踪了,成为记载于我们古老家谱上的一桩著名悬念。在一个春天的傍晚他走出了我们祖上那座大宅院,走的时候神色平静手中拿着一卷书,不像出远门的样子,然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他的母亲,我们的曾祖的曾祖的曾祖母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久就郁闷而亡。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和他不期而遇。

我不是赵子文,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我是另一个人。我说出了我的名字。我说尽管如此,我和这位赵子文还是有点儿关系,他是我的一位先祖。我说我是一个外乡人,为了救出自己的未婚妻,在这个小镇已经盘桓多日了。

他用宽容的眼光看着我。他说子文卿你果然如人们所说,神秘莫测。你一定忘了进京赶考路上遇到的那个红发人了,可是我看到你额头上这个伤痕,还是认出了你。

至于你所说的那位小姐,他接着说,按你的托付,我已经派人把她从知府官邸那里解救了出来,小姐已经身怀六甲,子文兄当然已经知道了。

我说我不知道。我问那小姐叫什么名字。

他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他说子文兄你不是开玩笑吧?

接着,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的心缩紧了。这是我未婚妻的名字。

我问这小姐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在嘴唇的右下方有一颗粉色的痣。

他笑了,他说子文兄,你到底想起来了!

我无言以对。我感到一阵焦灼,一阵来自我脊椎最深处的焦灼。我说可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在什么知府手中,而是在一个巨石后面,在一个被堵住的隧道里面。我说我也真的不是那个赵子文,我只是他的无数后代之一,说这话时我的声音连自己听起来也有些心虚,没有什么信心。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那个赵子文后来怎样了。

该发生的必然要发生,他简洁地说,这是约定。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种寒意,我沉吟了。

你所说的约定,是什么意思?

献身。他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约定,他慢慢地说,我希望你能够遵守。

就是说,不管我是不是那个赵子文,我都必须牺牲了?我问。

他不说话。于是我明白,一切都不可更改了。

我心神恍惚。我问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怎么会,走入这个迷宫中来的。我想起了那个酒壶,那古怪的酒盅之阵,这些酒盅此刻正摆在我眼前的桌上,沉默不语,在黑暗中显示出它们坚实的不可更改的迷宫的轮廓。我回忆起我踏上酒店台阶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而且这感觉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我的内心,来自我的血液深处。我惊讶地发现了这一切,就像一个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家中的阁楼上竟然放着一箱珍藏已久的珠宝似的。我第一次想到我并不了解自己,这具年轻而并不强壮的躯体,这个不安分的头脑,这颗有着奇奇怪怪想法的心。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引导着我,左右着我,而它似乎比我更了解我。我并不属于自己。我无法把握自己,无法了解自己。我只是一棵我从未见过的树上的一片叶子,生于斯长于斯却对它的根系躯干枝条一无所知,而且不久就要凋落了,就要为一个并不由自己决定的约定牺牲了。这样想着,我心里涌上一股悲凉,可是同时,一个更大的决心也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清晰。我明白我该做什么了,我想,这也是引导我走到这里的那个隐而不露的意志所在。

好吧,就让我遵守这个约定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望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你要帮助我,救出我的未婚妻。

他笑了。他说子文兄你这就见外了。早在赶考的路上,你就向我托付过这一切了!

我们走了好久。我恍恍惚惚地向前走着,觉得踏在地上的这只脚不是我的而是别人的,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显得很遥远。我们走过了那座木桥,桥下流水正在静静流着。我们走过田野,田野一片寂静。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我记忆中隧道坍塌的地方。然而我发现我面对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没有隧道,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个洞口,在我记忆中应该有道路和桥梁的地方,现在是一片茫茫荒野。

不可能,我舔着干裂的嘴唇说,冷汗从我的脊背上流了下来,我说怎么会呢?几天前我刚刚从那个隧道里出来!

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隧道,男人温和地反驳我,这是一片荒野,从来就没有人修过任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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