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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旧上海往事(14)

乔吉龙说:“不好,她去搬援兵去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麦迪-阿伊是个聪明人,他沉稳地说:“你带我女儿马上下山去吧,按照张大师的话去做,马上离开这座城市,那颗雄宝石暂时不要带走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的话,会带上它去找你们……快走吧,日本人的枪声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乔吉龙拎着珠宝箱子,拉着哈米尼的手说:“那个小盒子你一定要拿好……我们先下山去离开上海,留下来反而会给张大哥带来麻烦……”说着朝下山的捷径跑去。

麦迪-阿伊看着女儿和乔吉龙离去,长出一口气,“两个年轻人可算得救了,现在看我们两个能不能逃出日本人和青帮的手掌心了……”

张华彩从容地说:“麦迪-阿伊大叔,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们大家都一定会活着离开上海。”

麦迪-阿伊握住张华彩的手说:“没想到你早就想好了出逃的办法……现在我的孩子们安全了,我一个糟老头死了也没有关系,只是那颗蓝宝石绝对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我之所以没让哈米尼带走,全是为你的安全考虑的,有了它,日本人至少不会为难你。”

张华彩心中已经有了精妙的打算,十分坦然地说:“日本人马上赶到了,我既不会让宝石落在日本人的手里,也会保全我们的性命。”

话刚说到这时,大岛灰熊和龟古次郎带着几个日本士兵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大岛灰熊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麦迪-阿伊和张华彩说:“没想到你们逃跑的比我们还要快……我让你们跑了吗?那些围攻我们的人都已经被我大日本皇军消灭干净了,我不管他们是哪路人,就是要他们死!只有杀光他们我们才安全……”

龟古次郎突然起疑地说:“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你女儿呢?还有那个中医上哪儿去了?”

张华彩靠近大岛灰熊说:“我们跑散了,这两个人也许被劫匪杀害了……”

大岛灰熊去问麦迪-阿伊,“那你的女婿呢?他怎么也不见了?”他指的是桑国臣,“他的手脚利索,不会被劫匪打死了吧?”

龟古次郎对大岛灰熊说:“这些人死没死,明早天一亮就都能查清楚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带他们去挖宝石啊。”

大岛灰熊就下令说:“麦迪-阿伊,已经到了榕树林,快带我们去挖宝石!”

麦迪-阿伊就头前带路,他来到一个藏宝的地方,突然大叫道:“我的主啊!宝石已经被人挖走了……”

大岛灰熊用手电筒照着被挖过的土坑大发雷霆,“叭嘎!这怎么可能?!藏宝的地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麦迪-阿伊连忙又说:“大佐阁下,不要心急,我把宝石分成三分埋藏在了不同地位置,我们再到另一个地方看看……”

大岛灰熊将信将疑地说:“这里埋的是雌雄宝石吗?”

麦迪-阿伊说:“这里我只埋藏了红宝石‘北斗星’……到别处看看吧……”

来到了第二个地点,麦迪-阿伊又惊叫起来,还嚎啕大哭,“主啊,全没了,全被劫匪挖走了……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呀?”

大岛灰熊把战刀架到了麦迪-阿伊的脖子上,愤怒到了极点,“你是不是在欺骗我大日本皇军?!一定是你自己事先把宝石挖走了!”

张华彩连忙上前阻拦,说软话,“大佐阁下,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还是再去看另一个地方吧?”

大岛灰熊就逼迫他,“快快地!要是所有的宝石都丢失了,我让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麦迪-阿伊带他们来到了一棵特别粗壮的老榕树下,他欣喜若狂地大叫道:“哎呀!这里的没有失窃,快来挖出来吧!”

大岛灰熊就命令士兵用军用铁锹挖掘,没多入,一个精美的盒子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张华彩走过去帮忙,“我来,我来开这个锁……”

锁开了,打开盖子,从盒子里面透出七彩星光来,正和那北斗七星争奇斗艳好不迷人。大岛灰熊痴狂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雄宝石‘斗转星’吗?真是太美妙了……”拿起它对着星光赞叹不已。

龟古次郎也站在边上瞪直了眼睛,所有的日本士兵都惊骇了。龟古次郎哀求道:“大佐阁下,让我摸一摸……”

大岛灰熊瞪了他一眼冲他,“叭嘎!谁也不许碰他……”

龟古次郎失去了理智,上去抢了一把,大岛灰熊躲闪不及,宝石被他碰落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张华彩走过来捡起了它,抹去它身上的泥土,“我看还是把它放进盒子里吧,等回去后仔细看看,现在还要寻找失窃的宝石啊?”

大岛灰熊猛然醒悟,“说的对,我们只得到了一颗雄宝石,红宝石和其它珠宝都被人抢先了……快快去寻找那些窃贼!”

张华彩手非常快,把蓝宝石装进盒子以后,双手捧到了大岛灰熊的眼前,“大佐阁下,这个宝石非常珍贵,您必须亲自拿着。”

大岛灰熊捧在手里,有了极大的满足感,“给我赶快招集分散的士兵,我们要来一次大搜索!”

日本士兵点亮火把,正在四处收集尸体,突然有出现一大批黑衣人,他们手里有驳壳枪,有连发,还有手榴弹,一时把日军打得没有反击之力。

王大嘴巴赶紧跑到大岛灰熊的面前说:“大佐阁下,既然东西到手了,就赶紧撤吧!劫匪数量众多,杀也杀不完,我军已经死伤过半,再打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大岛灰熊要发火,龟古次郎也提议说:“大佐阁下,王桑说的没错,劫匪这是有备而来呀……我们已经猜到雌宝石和另外的珠宝首饰很可能是被青帮抢先了,完全可以回城后跟他们算账啊……”

大岛灰熊只好接纳他的建议,“好吧,我们边打边撤,只要下了山,这些劫匪不是我们的对手……撤!”

他们按照原路回撤,在激战中仍然不时地增加伤亡人数。但这股部队很快跟留守在山下看护机动车的日军汇合了,力量又增强了许多,黑衣人不再穷追猛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退缩了,枪声也只是偶尔响起。

好在留守的士兵已经把抛锚的军用车全部修好了,大岛灰熊带着张华彩和麦迪-阿伊上了防弹车,对龟古次郎下令,“给我火速赶回城内!”说完把车门关上了。

张华彩在车上说:“等赶回城里,我就不回军部了,我担心家里的内人会担心我……”

大岛灰熊点头说:“要西,张大师今天帮了皇军大忙,我日后一定会感谢你的。”

张华彩又说:“大佐阁下,那颗最好的雄宝石您已经拿到手了,红宝石和其它的宝石很可能被青帮抢先拿到了……这样一来,麦迪-阿伊可以施放了吧?把他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大岛灰熊一半欢喜一半忧愁,“这个问题嘛……等明天打扫战场,找到了他女儿和他女婿的尸首再说吧。”

张华彩说:“听说那个森林到处都是野狼群,明天所有的尸体恐怕都被狼群吃掉了,还能辨认出谁是谁吗?”

车已经开始进城了,大岛灰熊打开车门把麦迪-阿伊推了下去,还骂道:“最好把你个老家伙给摔死!”车速不慢,麦迪-阿伊摔下去的时候痛苦地惨叫了一声,他关上车门说:“这个波斯商人不想跟我们皇军合作,良民地不是,要不是看在张大师的份儿上,我一定会取下他的脑袋……”

张华彩并不为麦迪-阿伊说好话,“这个老家伙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您对他这样宽容,上天也会感动,会让您把另外失窃的珠宝都找回来。”

大岛灰熊哈哈大笑,可是笑声戛然而止,“只是要铲除青帮,还需要总部的批示,因为青帮的实力范围实在是太大了,眼下我们集聚力量对付共产党和国军,这个报告我不敢保证能够被批准。”

张华彩说:“无论怎样,失窃的宝物还是要抢夺回来的呀?您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

大岛灰熊又是一阵狂笑,“这是当然,无论采取怎样的手段,我都会把那颗雌宝石抢回来跟这颗雄宝石配成一对,献给大日本天皇做生辰礼物。”

张华彩通过小窗口向外看了一下说:“大佐阁下,我就在这里下车吧,离家很近。”

大岛灰熊命令司机把车停下了,“好吧,今天多谢张大师帮忙,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张华彩下了车,望着日军离去,准备走回头路,去找回摔下车的麦迪-阿伊。可是他刚往回走了几十米,很快就遇上他了,好像身上并没有受伤。

麦迪-阿伊认出了是张华彩,立刻跑了过来,“张大师,你是来迎接我的吗?我麦迪-阿伊欠你太多太多了,我的女儿和女婿,要不是大师的巧妙安排,绝对逃不出日本人的手掌……那些珠宝也都已经落入了日本人的手里了。”

张华彩牵着麦迪-阿伊的手说:“赶紧去我家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麦迪-阿伊闭上了嘴,匆匆跟随张华彩去了他的家里。

家里,妻子祁艳莲在焦躁地等着丈夫的回归,她看见丈夫安然无恙显得非常激动,“我还以为你们都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枪下……”

张华彩抱抱她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你还没有入睡吗?明宝带来了吧?”

祁艳莲说:“我听你的话,把他从我妈那里接回来了,正在熟睡呢……”

张华彩紧张地说:“你一会儿把他醒,你必须马上带上孩子去找老王……”

祁艳莲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猛然想起了哈米尼的事情,“对了,华彩,乔吉龙和哈米尼已经安全脱离危险了,是老王亲自他们出城的……可是我们也要离开吗?”

张华彩用坚定的口气说:“是的,日本人很快会来抓我……”

麦迪-阿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张大师,日本人已经拿到了最好最昂贵的雄宝石,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张华彩的手很快,一触到胸口,一颗发着七彩星光的蓝宝石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比鹅卵还要大一圈,“这颗宝石还在我的手中。”

麦迪-阿伊惊呆了,“可是,我亲眼看见你把掉在地上的蓝宝石放进了大岛灰熊手里的盒子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艳莲知道丈夫出神入化的身手,“麦迪-阿伊大叔,这对华彩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个绝世宝物幸好没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可是张华彩很严肃地说:“我想,那个大岛灰熊会很快发现这个秘密,你带着孩子和麦迪-阿伊大叔,赶快去找老王,最好连夜离开上海滩。”

祁艳莲担心地说:“可是你怎么办呢?日本人会杀了你的……”

张华彩把蓝宝石放到麦迪-阿伊的手中,“你们放心去吧,只要我自己不想死,谁也杀不了我,艳莲,你就相信我,赶快带上明宝离开吧……”

祁艳莲匆忙去叫醒了熟睡的儿子。麦迪-阿伊愣了许久,竟然把蓝宝石握到了明宝的手中,“张大师,你不仅救了我的女儿和女婿,还保住了红宝石‘北极星’和许多珠宝首饰,这一颗雄宝石理应属于你……”

张华彩也懵了,“麦迪-阿伊大叔,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财宝……”

麦迪-阿伊打住了他的话,“你不用说了……”他从桌子上取来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把他交到祁艳莲的手中,“从现在开始,这颗蓝宝石就是你们张家的财产了,继承人就是你的儿子明宝。”

张华彩接过来看上面的内容,是以张华彩的口吻写下的遗嘱:这颗蓝宝石是我从一个珠宝商人手里花五十万块大洋卖到的,现在做为祖传之物由我的儿子明宝继承。

张华彩想撕掉它,麦迪-阿伊连忙跪求,“你要是不接受,我这就去日本人那里说清楚……”

张华彩只好摆手,把遗嘱递给了妻子,“先收着吧。”又对麦迪-阿伊说:“这样做,对您的女儿哈米尼不公平,我还是让我的妻子把蓝宝石转交给您的女儿吧?”

麦迪-阿伊坚决地说:“我走之前,还要留下一份儿血书……”他说着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夺宝者乃是国军中统特工桑国臣。他把血书交给了张华彩,“有了它,大师有可能摆脱日本人的怀疑。”

张华彩当时想不通这个血书会对自己有什么用途,但还是收下了,“好,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时间不多了……”

麦迪-阿伊深思着说:“张大师是害怕日本人马上会赶到,要坐在家中拖住日本人,为我们争取逃亡的时间。”

张华彩却拉过妻子的手说起了另一件事情,“这颗蓝宝石,麦迪-阿伊大敊是传给我们张家了,可是如果有一天,麦迪-阿伊家族的后人来索取,你至少要分给他们一半,听明白了吗?”

祁艳莲点了头准备离去,她当时并不为丈夫担心,因为她太清楚自己男人的本领了,“我知道别人出不了这个城,可是你绝对是一个例外。”

麦迪-阿伊跟随祁艳莲去见老王。可奇怪的是中途停下了脚步,“张夫人,我其实早就想好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我要是走了,张大师的性命就没有保障了,我绝不会做这种殃及他人的罪孽之事……”

祁艳莲急了,“麦迪-阿伊大叔,您放心吧?华彩有这个能力,不然不会冒这个险的……”

麦迪-阿伊想得更深,“张夫人,我不是怀疑张先生的能力,而是看清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强大的军队,张先生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斗不过这些丧尽天良的小鬼子,只有我留下来,才能洗脱张大师的罪名。”祁艳莲还要劝,他断然说:“不要再说了,你快点离开,时间对你们太重要了,你们要是被抓了,这颗绝世珍宝也要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快走吧!”说着出手推了一把。

祁艳莲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丢下这个善良的麦迪-阿伊老人,牵着儿子明宝的手匆匆离去了。

张华彩一个人留在家里等着日本人来抓他。看来,这个大岛灰熊发现得并没有他想像得那么早。他独自冷笑一嗓,想去卫生间解个手,暂且美美地睡上一觉。

当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猛然发现麦迪-阿伊给他留的血书不见了,他倒是不认为那张血书有多么重要,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诡异了,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不成吗?他这样耳聪目明的人竟然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窃贼实在算是一流高手了。

张华彩正感到不安时,突然有人敲响了门。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问:“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啊?有事情明天再来吧。”

可是从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那个声音有点打颤,“华彩老弟,是我呀……我郭佳林,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张华彩就感到有事情要发生,连忙打开了门。果然,郭佳林被那个桑国臣用枪顶着后腰在对他奸笑,“张大师,我把贵人请来了,我们进屋去谈吧?”

张华彩显得格外沉着,“郭佳林是我兄长,来的都是客,我非常欢迎,可你用枪指着他,好像不太礼貌吧?”

桑国臣冷笑道:“特殊情况,不得不这样?”说着推着郭佳林走了进来。

张华彩盯着桑国臣夜鹰一般的眼睛说:“有什么事情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吧,如果是我张华彩能办到的事情全都会满足你,这样总可以了吧?不要再拿枪顶着我的兄长了,他的心脏不太好。”

桑国臣仰了一下头说:“据我猜测,波斯人的雌雄宝石已经落入你张华彩的手中了,我拿郭佳林的性命来换这两块破石头,这个交易对你张华彩来说还是很划算的吧?”

郭佳林见到了张华彩,就不那么胆怯了,“华彩兄弟,这个畜牲没有人性,我们曾经帮过他们国军多少次,可他们到头来这么对待我们,我死不足惜,你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家伙除掉!”

桑国臣用枪用力顶了一下他的后背骂道:“老东西,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

张华彩突然拉下了屋内的灯,顿时一片漆黑,但灯很快亮了起来,再看桑国臣傻了眼,眼前的张华彩不见了,他正纳闷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不知道这就是魔术中的鬼影移身术,他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自己握枪的手被人击打了一下,力气不是很大,可是手枪脱手了,枪没有落地,被身后的人接住了,然后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郭佳林脱离了危险,现在整个情况反过来了,被枪指着头的是桑国臣。张华彩眨眼间就扭转了被动的局面,“那两颗宝石你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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