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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这里痛

他沉默了,没有再说话。想哭,却又只是不断的笑。张着口,无声的呢喃着。

那眼中的悲意,好像弥漫着,连那天边的云,也都染上了悲意。那所化影子,好像也变得悲伤起来。

呼!

有风来,不知从何处拂起,拂过苏莫有些瘦弱的身子,落下了一片被卷起的枯叶。

叶子,枯了。

生命,尽了。

叶子落了,那天边的云,忽然被风吹散,散的不成样子。

苏莫忽然,颤抖着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张大了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哈啊啊啊……啊啊啊……”

良久,苏莫蓦地仰起脸,撕心裂肺的嚎哭了起来。眼角的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那嚎哭声,沙哑干涩,好像有着无尽的痛苦。

这次他没有笑,只是嚎哭着,哭的好难看。

“你,你怎么了?”

一旁不知怎的,沉默侧听的老瞎子,突然出声问道。

“痛,很痛……”苏莫万分痛苦,几乎窒息。

“痛?你受伤了吗,哪里痛?”

“这儿,这痛……!!!”

苏莫用力的锤打着自己的心,仰天撕心裂肺的嚎哭。

……

……

西方

一千里,一处无名峡谷。

此处无水无木,怪石嶙峋。荒凉中,几只毒蝎,身躯斑斓,匆匆爬过。更为此地,添上几分怪异。

轰!

便在此时,白云天际,蓦然划过一道血影,摇摇晃晃,蓦地如流星坠落,直砸峡谷中心,发出轰然巨响。

“咳咳……”

烟尘四溅,一个满身血污的身影,咳嗽着,从中踉跄走出。

随着这身影的动作,四方山石下,所有隐藏的毒物,仿佛受到了什么恐怖惊扰。全都骚乱的,潮水般,疯涌朝外爬去。

短短几息间,此地顿时一空,再无生命存留,竟成了一处绝地。

“咳咳,应,应该逃出来了吧……”

这身影咳嗽着,仰起头,望向虚空。那面庞显露,赫然是赵四的模样。

赵四凝神感知了少顷,并无其他气息追来之后,顿时心中一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心有余悸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此次真是十分惊险,心愿还未了,我这条命就差点交待在那了,看来以后行事,还是要先了解清楚,再谨慎行事为好。”

赵四深吸一口气,渐渐有些平静下来后,又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感慨开口:“不过这苏莫,倒真是我赵四的福星啊,此次若不是他,想来我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在那逃离之际,赵四恍惚中,见到了醒来的苏莫。现在想来,那苦地,乃是道一宗内部,不可能再有旁人,出声之人,必定是那苏莫。

“以后对这苏莫,还是要多留意几分了。”

赵四心中打定主意,又抬头望了望四周,突然面色一变,满面痛苦。

“不好!”赵四目光一闪,满面焦急,体内伤势复发,愈加伤重,几乎让他支持不住。

顾不得探查此处情况,身体伤势,让赵四只得冒险一次。忽的盘膝做下,手中强行掐诀,榨取几乎干涸的灵力,周身渐渐白雾吐出,弥漫开来,将自身掩盖。

“现在,还是要尽快恢复力量,否则在此地,连一丝自保之力都没有……”

苦地,木屋前。

老瞎子挑了挑眉,似乎是知晓苏莫的动作,嘿嘿一笑道:“心痛?这倒是好办。老瞎子我以前离了部族,外出闯荡之时,倒是见多了像你这般,心痛至极的人。见得多了,我倒是自己从中总结出了一种办法,专门来治你们这些心痛之人。”

老瞎子说着,从身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来,微一抚箭尖,感受锋刃,透来切割皮肤的冰冷,嘴角一勾。

啪!

老瞎子忽的振臂一甩,将羽箭扔至苏莫身前,懒洋洋道:“我这方法,很是简单,拿起你身前那只箭,插进自己的喉咙里,以你的体质来说,只需几息时间,便可脱离痛苦。”

顿了一会儿,老瞎子又怪笑道:“等你死后,一了百了,世间的一切都与你不再有关系,那些令你心痛之事,也再不会折磨于你了。”

苏莫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以血流,止泪流。

“怎么,不敢拿了?”

老瞎子嘴角,掠过一丝讥讽,冷笑道:“小娃娃,以你的年龄,懂个屁的心痛,只是耍小孩子脾气而已。”

“哈哈哈,为何不敢?有何不敢!苏家族人,同生共死,为何要独留我苟活于世!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啊……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苏莫挂念的地方,就解脱吧,解脱吧……”

苏莫忽然仰天惨烈的大笑着,满面癫狂的大吼。

他笑的泪花四溅,踉跄的,捡起那只羽箭,望着前方,撕心裂肺道:“同生共死……阿爹,音儿……”

“莫儿,来了……”

“啊!!!”

说完,他仰天大喊,猛的将羽箭,插向自己的喉咙。

“嘶~”

苏莫左手尾指,忽的一热,一个冰蓝色蝴蝶飞出,一声悲鸣,飞身而出,挡在苏莫箭前。

这蝴蝶,在墨石中,每天都会吸收了苏莫身体中一部分精气,如今,已经长成了半人高。

“小蝶,你要阻我吗……”

苏莫的手,没能刺下去,他红着眼,望着身前的蝴蝶,沙声开口。

“嘶~嘶~”

冰蓝色蝴蝶,只是不断悲鸣着,用自己柔软的触须,轻轻碰着苏莫。好似在安慰着,苏莫的痛苦的心。

苏莫伸手,轻轻抚了抚飞冰蓝色蝴蝶,眼中,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抹不去的身影。

苏莫沉默后,低声喃喃:“小蝶,不知道我死后,你还不会不会存在……只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我的家……不在了,它不在了呢……”

苏莫闭上眼,眼泪,便悄然流了下来。他轻颤着,开口。

“让开!”苏莫低吼。

“嘶~~~”

冰蓝色蝴蝶没有听,只是口中的悲鸣声,更大了。其中的悲意,不禁让人有些心酸。

它不断的用触须,轻轻碰着苏莫,安抚着苏莫。

“散!”苏莫颤声低喝

“嘶~”

言诀说出,冰蓝色悲鸣一声,伸翅想揽住苏莫,却一下子溃散成一团黑烟,钻入了苏莫的尾指中。

“扑!”

那只羽箭,握在苏莫手中的那只羽箭,深深的插进了苏莫的喉中。

没有痛苦,没有难受,只有刺目的鲜血,欢快的涌了出来。

苏莫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鲜血便顺着土地,蔓延着殷红,没有停止。

苏莫颤抖着,一点一点伸出手,他好像看到,在那身前不远处,阿爹牵着音儿,含笑望着他。

“哥,你累了,歇息吧……”

“莫儿,过来吧,来阿爹这……”

他们冲他招手,温和的话语,飘渺传来。

“阿爹……音儿……”苏莫张着嘴,无声的喃喃着,忽然无力的扯了一下嘴角。

“我来了,莫儿来陪你们了……”

“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苏莫嘴角噙着笑容,笑的很幸福。

“嘶~”

几乎是在瞬息间,被收回尾指中的冰蓝色蝴蝶,又叫着,飞身而出。

只不过此次它的身影,周身却在不断的溃散着缕缕黑烟。那是它的本源,强行冲破阻隔,让它重创,几乎都快消散。

但冰蓝色蝴蝶并没有在意,只是望着倒在地上的苏莫,口中不断传来,声声令人心酸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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