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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巴宝先生的烦恼(2)

“快看,巴宝先生的家,已经离这个地方不远了。”

她们说的没错,在他们又翻过了一座矮矮的山坡后,一栋造型古怪的房屋出现在他们面前——远远看去,就像几块青色巨石摆放在一起,只不过在门和窗户的位置凿开了几个洞,要不是房顶上有好几排红砖绿瓦和一个正在冒烟的烟囱,你绝对不会相信——那竟是一栋房子。

慢慢走近,他们全都看见了:圆顶形房屋前是一大片坑坑洼洼的绿色草地,好几只小精灵正在辛勤的劳作。她们挥汗如雨地提着小篮子,悬在一棵小树上采摘树莓,并没发现一群陌生人的到来。

第一眼看到巴宝先生时,柯小诺一点也不惊讶。

“我认得您。”他激动地说。

巴宝先生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回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那次在丛林集市,您是警察队伍中走在最前面的人,后来队伍发生了混乱,您和达达撞翻了路边一家卖金龟子和圣甲虫像的小店,托您的福,达达还拾到一只闪闪发光的圣甲虫项链。他可乐坏了,一直戴着四处炫耀。”

不知巴宝先生有没有想起来,不过他眉头一皱,心事重重地说:“那次,我们给店主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让他丢失了不少财物。”

“达达是谁?”他突然说。

“和我一样,是丛林学校的学生,另外,他也是我房东的儿子。”柯小诺说。

正说着,他们看到阿丘老师走了进来。凑巧的是,他正好来巴宝夫妇家里做客。

当这对善良的小矮人夫妇听到儿子不顾危险救出小精灵,而林奇为了救他而受伤,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大概是被这种勇气深深地感动了。

“放心吧,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康复的。这里有许多瓜拿纳树汁,它们有很好的解毒作用。”巴宝先生从一台小冰箱里拿出好几瓶淡黄色的饮料,“味道很不错。如果喝下后,再用这些汁液涂抹一下伤口,疗效会更好。”他说。

他的话一点不假。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巴小利现在已经恢复了神志,他被巴宝太太拥在怀里,“孩子,你真是太勇敢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十分钟后,林奇差不多也完全恢复了。他握住巴宝先生的手,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谢谢他救了他的命。

巴宝夫妇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餐,和他们一起等候新年的到来。这机会简直太难得了,和小矮人共进晚餐,更何况还在发生了这么多冒险的事之后,他们十分愉快地答应下来。

烤火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圆滚滚的木头被烧的噼里啪啦响,房子里暖和极了。他们坐在红色扶手椅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食物:烤小香肠、烤鸡、甜豌豆,和碎肉沫拌在一起的胡萝卜,满满一大碗黑橄榄和美味的黑莓、椰藻、椰菜、莴苣和各式浆果搅拌在一起,还撒上了厚厚的糖霜。那些诱人的甜点,散发出一股股好闻的香味。

他们几乎是在狼吞虎咽,巴宝夫妇乐呵呵地看着这些孩子。不一会儿,厨房里又送来了一盘盘叫不出名字的美味佳肴。

巴小利恢复的很好,他坐在柯小诺身边,小声说:“早就想带你参观我的家,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多么奇妙的一次经历啊。”

柯小诺的嘴巴鼓鼓的,里面塞满了蛋糕和鸡肉,他根本没法说话,只能拼命点头。等到咽下一大口香肠,他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下客厅四周的摆设:客厅里放着四只淡蓝色的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铺满报纸,上面还搁着一副小号的老花眼镜。旁边躺着一只黑白颜色正在打呼噜的小花猫。角落里摆放着一台落满灰尘的电视机和一辆已经丢失前轮的儿童车。柯小诺还发现餐桌是用六张小圆桌拼凑起来的,还有那些亮闪闪的银碗、银筷、叉子、碟子和瓷盘就好象女孩子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所用的道具。

他把目光转移到餐桌四周,想看看其他人都在做些什么——林奇正在和巴宝夫妇愉快地交谈,他神情激动,看不出刚刚还受了伤;何加正在给贾凡夹一大块紫红色的布丁,可惜刚刚离开盘子,那块滑溜溜的布丁便被摔的七零八落;安小小的脸被遮在小山似的食物后面,他的肚皮就快撑破了。

耳边突然想起了好听的音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两只田鼠从角落里跳了出来,它们露出雪白的大门牙和红红的小舌头,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歌,柯小诺发现各种像黑色蝌蚪一样的音符从它们的嘴里吐出来,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田鼠之歌,希望大家喜欢。”巴小利解释说。

大家一边听歌,一边吃饭。在柯小诺差不多快要吃饱的时候,他才发现有好多小精灵飞了进来。她们提着漂亮小巧、装有忽闪忽闪萤火虫的小灯笼,在房子里快活地飞来飞去——她们有的在给花盆浇水;有的提着一小袋堆肥,在四处挥撒;有的挥舞着一把小木铲轻轻翻土……她们忙忙碌碌,是为了把花盆里的泥土变得更加松软。

柯小诺盯着她们,眼睛一眨不眨。

“我见过她们,真是些有趣的小东西啊!”他不由地说。

“是啊,您说的太对了——我们本来就是丛林中最神奇、最有趣的小生物!”

这让柯小诺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面前就停留着两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

现在他看得更清楚了:这两个美丽的小人儿,扑扇着翅膀,悬在半空中,正在给他倒一种好喝的红色甜酒。

柯小诺凑近她们。他的脑袋几乎快要挨到桌子上,他甚至听到自己砰砰心跳的声音。真是太奇妙了:每一只小精灵都拥有一对细长、透明、带有花纹的翅膀,她们有一头浓密的棕色秀发,两只小小尖尖的耳朵,穿着用蚕丝和花瓣缝制的衣服,她们拥有水蓝色和淡绿色的明亮眼睛。

“我们小精灵嗅觉灵敏、头脑灵活,喜欢居住在树叶和花朵里。”其中一个神气地说。

她们似乎已经发觉到有人对她们十分感兴趣。

“你们天天做些什么?”柯小诺好奇地问。

“哦,我们总是在修砌花圃,还要负责给花浇水,照顾树木,翻松土壤。”

“那一定很辛苦!”

“我们像田鼠一样一边唱歌,一边干活,总是很快乐。”另一个轻快地说,“只要喜欢,就不觉得辛苦。”

“真是了不起啊!”

两只小精灵听到客人的称赞,快活极了。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

“我们精灵会说很多种语言,甚至包括一些稀有语种……”

“这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太难。”

柯小诺啧啧称奇:“那请问你们有名字吗?我真想好好记住。”

“我叫奴奴。”长着一对水蓝色眼睛的小精灵快活地说。

“我叫玲珑。”是那只拥有淡绿色眼睛的小精灵,它接着说。

“她们是——”奴奴指着远处的同伴,“姚丽丝、塔塔、丽塔、里奇、幽幽……”她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的名字。

“还有许多呢!不过她们现在全都不在这里。”玲珑欢快地说,“要知道,我们可是个大家族。”

柯小诺显得更吃惊了,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巴小利一边品尝着甜点,一边喃喃地说:“我在书上读到过,精灵们是极其聪明的小生物——她们的头脑棒极了。”

“真可惜她们不用考试。”柯小诺突然想到,遗憾地说。

这引得餐桌上顿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聊完小精灵的话题,他们又兴奋地聊起了别的话题。

林奇告诉巴宝先生,说他最近在写一份关于“小矮人如何被埋葬”的作业。他在图书馆查阅了很多资料,一直弄不清楚一件事情:为什么有的小矮人可以选择树葬,而另一部分则必须进行土葬?他迷惑了好久,也请教了好几位老师。但关于这方面的解释,总是不近如人意,他到现在也没法继续完成他的作业。

巴宝先生听完后,轻轻拍了拍林奇的肩膀。他的举动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在小矮人部落里,有一个奇怪的规定:普通的小矮人居民可以进行树葬,为了使他们在死后,灵魂可以寄托在小鸟的身上,得以升天,飞寻到极乐世界;而小矮人的首领选择土葬,不能树葬,是故意的——”他顿了顿,停了下来。

其他人不再谈论,全都竖起耳朵,全神贯注于巴宝先生的讲述。柯小诺注意到贪吃鬼安小小终于放下了他手里那把银制小汤勺。

巴宝先生哽咽起来,眼睛里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泪花。“他们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他们要保守秘密。这么多年来,每一个曾经担任过首领的小矮人都继承着一个秘密。他们作为首领,为了守护住秘密,做出了太多的努力。选择土葬,就是要用自己的灵魂永远守护着那个秘密,让它永远存在,不为人所知。”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天哪,他竟然在小声啜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首领有意保护它,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在打它的坏主意。”

巴小利吃惊地看着他父亲。

“丛林里有些坏家伙,一直在使坏,所以有些秘密放在身边并不安全。部落新首领决定由我把那个秘密带到丛林学校,交给校长,请求他妥善保管,可是——”巴宝先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更加低沉,他异常悲哀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我把它给弄丢了,也许在集市上,也许在开学的时候,也许在树林里,也许在其他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于胡福校长。说真的,那个时候我简直急疯了。”

巴小利显得非常吃惊,他表现出非常难过的样子。对于这些事,他几乎闻所未闻。

“这么说,胡福校长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林奇说。

“是啊,我一直跟他说抱歉,可那位善良的老校长不停地安慰我,说一定会有办法找到那个秘密的。”

“什么秘密这么重要?”柯小诺吃惊地问道。

“孩子,我不能清楚地告诉你,因为到目前为止,很多事情还是个谜。”巴宝先生遗憾地摇了摇脑袋,“不过我可以保证,那是一个所有小矮人都鼎鼎膜拜的圣物。”

“据说是很珍贵很神圣的东西。”阿丘解释说,他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林奇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他十分肯定地说:“难道警察皮亚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他们的头头派他来做秘密调查,因为他对此很有兴趣。”巴宝先生平淡地说,“《新观察家》在开学后对这件事有过简单报道,可后来便悄无声息了。据相关部门透露,拒绝登报公开消息是担心小矮人部落引发大混乱……可是到现在,皮亚似乎一点头绪也没有,事情根本毫无进展。”

“他是个笨蛋,也许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阿丘换了一种调皮的口吻,“也许他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可谁知道呢!”

林奇不愿意看到巴宝夫妇一直忧伤难过。他试图安慰他们——事情很快就会有进展,秘密有神灵的庇护,一定会安全无恙重新回到他们的身边。

阿丘完全赞成林奇的说法,他也说了许多宽慰的话。柯小诺拼命点头,表示同意。后来,巴宝夫妇看起来似乎真的好多了。

他们故意找出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柯小诺热情地邀请奴奴和玲珑,还有另外好几只小精灵去他的小阁楼里做客。他告诉她们:菜园里有不少美丽的花草,她们一定会喜欢。

小精灵们兴奋地尖叫着,欢快地答应下来。

晚餐又回到了愉快的气氛中,直到他们吃饱喝足,困的直打哈气。

最后柯小诺还勇敢地尝了尝一种用野生蜗牛熬制的浓汤(巴小利悄悄告诉他:那只稀奇古怪的蜗牛竟然长了四只触角。),虽然他从没有喝过这种怪东西,不过却觉得味道好极了。

等到大家哈气连天地离开餐桌,昏昏沉沉地走进巴宝太太为他们安排的卧室,躺在松软的床上,柯小诺才想到:今天过的这样惊险和充满刺激。

在奴奴动听的小夜曲歌声中,柯小诺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远处不时传来鞭炮爆炸的声音,在所有人香甜的睡梦中,新的一年到来了。

第二天丰盛的早餐后,他们就变的无所事事了,只得躺在巴小利家漂亮的地毯上,悠闲地晒太阳。他们看到三只从山林里偷跑出来的小黑熊在啃食玉米,它们还快活地在地上打起了滚。后来的时间里,巴宝先生热情地邀请他们参观他的全部住宅,包括后面的院子和更远一点的花园,这让他们觉得乐趣无穷。直到巴宝先生打算带他们去参观几条秘密隧道的时候,林奇才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要赶紧收拾行李,校车已经在原来集合的地方等待他们了。

在和巴宝夫妇和巴小利告别后,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路欢歌笑语,顺利地回来后,小组成员相互道别,相约开学再见。

刚刚踏进家门,柯小诺就有了新发现:达达不光又长胖了,还傻乎乎地把一大串小石头系在手腕上。在他转身上楼的时候,达达还在喋喋不休地大声说:“喂,瞧,我的新装饰,从蛙卵盆里捞的,蛙卵们全都死掉了,只有石头还有点用,真是太酷了,我在石头上还写了名字……”

柯小诺关上小阁楼的门,哈哈笑了半天。

他趴在小桌前,兴奋地计划着要把这几天的经历全都写下来,然后让小千寄给陶涛和苏利文。

他写啊写,涂啊涂,一直折腾到大半夜。要不是那几只讨厌的大蝙蝠不时飞进飞出,他一定不会忘记写上那几款好吃点心的名字。

星期一午饭前,柯小诺不光收到了陶涛和苏利文的回信(“哇噻,那经历简直太棒了。”“没有去,真是遗憾。”),还收到了陶涛寄出的新年卡片。陶涛在卡片中告诉他:假期里,他的亲戚举行了婚礼,不过那场婚礼简直糟透了,新娘新郎不光弄错了戒指,还一不小心全都掉进了一个很大的喷水池里,人们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捞上来,然后宣布婚礼继续进行。

柯小诺哈哈笑了半天,他把信收了起来,开始写寒假作业。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可他连一个字都没写。现在,做作业是他的头等大事。

开学前一天晚上,他收到了一份非常意外的礼物。

半夜,小千吭哧吭哧背着一个大东西,不停撞击小阁楼的窗户,柯小诺迷迷糊糊地推开窗户,放它进来,才发现小千背上的东西不寻常——外婆的聚宝盆,还有校长的信。

“你外婆送你的,因为她知道你肯定得不到零花钱,呵呵,祝你新年愉快!切记,真正需要时再使用。”

柯小诺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聚宝盆该如何使用呢?他把聚宝盆抱在怀里,思考了半天。

“金币、金币跳出来——”

“宝贝、宝贝快显身——”

没用,柯小诺想了好多条咒语都不灵。

突然,他发现信封的背面有一小句话:“外婆,请赐予我金币,因为我需要它。”

柯小诺按照上面的话小声说了一遍,一块金币真的从聚宝盆里跳了出来。

真是太奇妙了,柯小诺又试着要了块银币,也成功了。

他一点儿也不贪心,这够他用好长时间了,柯小诺藏好聚宝盆,决心不让达达一家发现。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想着外婆,觉得胸口好温暖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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