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子寒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背叛自己。
也许从第一次不幸开始，方子寒对自己的身体就不太珍惜了。对于一个弱者，在这个世界上能主宰的东西是很少的，有时候竟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左右。
有了第一次，后来的一切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方子寒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堕落的理由，有了这个理由，她才能在张明亮面前挺起胸脯。
张明亮对这一切似乎毫无察觉，他已经习惯了方子寒不在公司的日子，也习惯了她每周一次的中午出行。
他只知道公司接到了一笔大业务，他们为此还聘请了一个兼职的女大学生。她也是师范大学外语系的，今年大三，面临着和方子寒当年一样的处境：家庭贫困，一切要靠自己来打拼。
她的名字叫李雅，是个眉清目秀的江南女孩。
当初来应聘的时候很腼腆，几乎不大敢说话。无论从阅历还是从能力上来看，她都不是最佳人选。但方子寒了解到她的家庭困难，就决定留下她，虽然是兼职，但给她的工资并不少。
李雅是一个很用功的女孩子，为了完成公司交给她的任务，她把做不完的工作带到学校，利用晚上的时间把它们做完。
这一点，张明亮和方子寒非常满意。
熟悉了工作环境的李雅，话比以前多了。她称呼方子寒姐姐，叫张明亮哥哥。方子寒不在的时候，她也主动陪张明亮聊聊天。
张明亮常常向她打听大学里面的事情。离开校园近三年了，张明亮有些怀念校园那些无忧无虑的纯真年代。
问得多了，李雅就鼓动他回学校看看：既然你这么想念大学，学校离这里又不远，为什么不去看看？
张明亮苦笑，说我哪有勇气回去，人家都说衣锦还乡，我现在却是如此狼狈！
李雅不解，说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嘛，都有自己的公司了。
张明亮笑，说公司是你方子寒姐姐的，我和你一样，也是为她打工的。
李雅不相信，撅着嘴说，谁信呢？你们那么亲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嘛。
张明亮不吱声。
李雅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
方子寒最近的变化张明亮能看得出来。按照方子寒以前的性格，她是不会把他放在心上的。最近的生意还算不错，这明显是她活动的结果。
她是怎么活动的？她大部分时间在外边跑，会不会沾染上商场上的那些恶习？每逢周三，她都不在家吃午饭，她去了哪里？
张明亮感觉方子寒最近对自己比以前体贴、温柔多了，做爱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她主动，而且她好像特别在乎他的感觉。
她经常问张明亮她做得好不好？能不能让他满足？这些话她以前是从来不会说的。方子寒到底怎么了？
2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天气渐渐凉起来。
方子寒外出的时间变得少了，只是在周三，她还要按时出去。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是去履行和胡天笑的合约。
这一段时间，方子寒没有配合胡天笑一次，每次她都是麻木生硬地任凭胡天笑发泄。
胡天笑好像也渐渐习惯了方子寒的状态，对于他来讲，方子寒本来就是他发泄兽欲的对象，她配不配合都无所谓。
这个交易终于还是败露了。
方子寒想不到张明亮会悄悄跟踪自己，并亲眼看见了她走进胡天笑的休息室。尽管张明亮看不见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但从方子寒在里面呆的时间看，傻子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张明亮踉踉跄跄回到公司。
李雅看见他脸色发白，想扶他到里屋休息。张明亮摆摆手，坐下来，继续工作了。
一会儿，方子寒回来了。她一脸的倦容，对张明亮说了一句：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她刚躺下，张明亮就闯进她的卧室。
方子寒看张明亮的脸色不对，就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了。
张明亮站在床前，嘴唇有些发抖。
方子寒冷冷地说，你跟踪我了，是吗？
张明亮点点头。
你发现了什么？
方子寒冷若冰霜。
我看见你……
张明亮说不出来。
方子寒笑笑，说你怀疑我？愣了一下，又说，你怀疑得对，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听到方子寒如此自责，张明亮反倒不好说什么了。他想说一句安慰的话，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我这是为了公司。方子寒看着张明亮，一字一顿地说，不过，这好像有些不值得，我打算退出来了。
我们还会有别的出路的，你不该走这条路。
张明亮在床边坐下来，继续说：我最近翻译了几篇小说，投给几家杂志，今天刚接到用稿通知，他们给的稿费很高，其中一家杂志还想和我们长期合作，他们的编辑说现在就缺少好的翻译作品，如果我们愿意，他们可以和我们签协议，给我们支付高稿酬。
这是真的吗？方子寒不相信。
这还有假？你不信就自己看。
张明亮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刚收到的信函递给方子寒。
方子寒喜出望外，说我们竟然可以这样做！以后我们就给这些杂志投稿，做自由撰稿人，赚稿费！她忘情地抱住张明亮。
方子寒很快又冷静下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张明亮：你能原谅我吗？
张明亮低下了头。
他已经遭受了一次这样的打击了，现在又面临着同样的境地。他该怎么办？他可以有勇气离开陶梅，如今也能有足够的勇气离开方子寒吗？
张明亮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方子寒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