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梦晓，兰栏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葱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看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凄美的唱腔，将女子幽怨的心境展露无遗；眼波流转，哀怨的表情让人强烈的感受到女子内心的无奈。
渐渐的，渐渐的，院子里洒水的、扫地的、修剪树枝的，都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围拢过来，排排坐下，专注的聆听慕紫烟的演唱。
“她真的是前些日子被你强抢入府的那个胆小怕事只知道哭的小尼姑？”
远处，花木掩映之下，墨邵文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一脸惊奇的问。
“方才她转过身之前，你不是亲眼见到她的正面了吗？”皇甫凌云冷冷道，“而且，她一点都不胆小怕事。相反，她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伶牙俐齿得让人恨不能把她的一口白牙给一颗颗拔掉！”
“哦？是吗？”墨邵文眯起眼，“如此说来，前两个月她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是的。”皇甫凌云点头。
“那她现在呢？现在的样子是她的本性吗？”
皇甫凌云想了好一会，才缓缓摇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墨邵文于是更奇怪了。
“王爷，这样说起来的话，现在的她和你把她抢回府的初衷完全相悖，为什么你还要把她留在王府？而且我听说，那天你兴师动众的在京城里翻找了一夜，闹得城内人心惶惶。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你认为找到一个让我看得顺眼的女人，容易吗？”皇甫凌云看向他，冷冷问。
“困难至极。”墨邵文实话实说。
“那我凭什么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撞上门的？”皇甫凌云再问。
“呃……”
的确……不能。
墨邵文无言以对。
“所以说嘛！”随手折下一朵鲜花，一瓣又一瓣的撕着玩，皇甫凌云邪恶的笑道，“当初把皇宫翻找了一遍找不到人以后，我就把目标重点锁定在了裴府。那日听曹青藤说起小尼姑失踪那日他在街上所见，又结合裴逸后来的一番说辞，我自是不信他们那套表哥表妹之说，但也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寻常。如不出意外的话，除了宫门，她第一个找的一定还是裴逸。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的人就回来报告，说他们二人抱着包袱赶着毛驴往城门方向去了。如若不然，这个小尼姑可就真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呢！”
“原来传言是真的？”听到当事人讲述起那日的经过，墨邵文八卦之心顿起，忙将心中的疑问诉诸口头，“这个小尼姑和裴大人确有私情？想想似乎是的呢！我记得当日在朝堂之上，他们二人就眉来眼去，似乎情愫渐生。”
“差不多吧！”皇甫凌云叹道，眸光渐暗，语气也明显的颓丧了许多。
“但是！”突然的，他一下子提高音量，让饶是和他相处已久的墨邵文都被吓了好大一跳。
“本王看上的人，岂容别人染指？所以，就算是抢，我也一定要把她给抢回来！就算他们要私奔，那也要等本王把她玩够了玩腻了为止！”
好狂妄的宣告。
“王爷……”墨邵文眼角抽了抽，“我听说，坏人姻缘是要衰三代的。”
“那又何妨？落井下石之事这些年我做的还少吗？现今多一桩又如何？”皇甫凌云满不在乎的道。
……好答案！
的确是他一贯的作风。
“所以……”墨邵文顿了顿，看向慕紫烟的方向，“你一时半会是不会放过她了？”
“不放！”皇甫凌云答得干脆利落，“和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尼姑相处了一两个月，也是够了。刚好，不等我厌倦，她自己就变了另一种性子，偏偏这性子又十分对我的胃口。我现在对她的兴趣不减反增。毕竟，像她这样有趣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了。”
“说的也是。”墨邵文点头，“这京城里的女子大多娴静文雅，尤其是送到你面前的，虽然各个才貌双全，却嫌太过相似，毫无特色，除了一张脸长得有点区别外，闭上眼，那就分不出谁是谁了。你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乏味了。”
“正是这个道理呢！”皇甫凌云笑道。
“只是……”墨邵文沉吟着，再看慕紫烟好几眼，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有些怪怪的了。
“王爷，你说她真是尼姑吗？”
“你见过会唱戏会给男人暗送秋波的尼姑吗？”皇甫凌云白他一眼。
“没有。”墨邵文摇头，“可是……既然她不是尼姑，也不再在你眼前扮尼姑了，那她为什么还穿着素衣？”
“因为她从未向我提出过要求要换新衣服啊！”皇甫凌云道。
……
“而且，我喜欢的是她的性子，又不是她的脸。她穿什么衣服，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
墨邵文再次无语。
那个小尼姑……不对，该是小姑娘了，她……
眸光不自觉的扫到慕紫烟那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慕紫烟的那个回眸，他竟然觉得远处的那人似乎自远远的那一头特意看了她一眼。那眼中，还带着淡淡的戏谑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