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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北民族地区生态安全与水资源环境保护社会机制创新(2)

环境问题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已经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和热点,随着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对环境问题的进一步深入研究,我们发现有关人类活动对环境的有害影响亦从多角度、多层面被不断暴露出来,也同时唤醒了公众和整个社会对自身生存环境的警惕意识,其愈发强烈地要求自身对这些危及人类生存发展的环境问题作出响应。然而,现实的情形往往是,我们解决了一些旧的问题,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传统对策,同时又会出现新的问题,对我们不断地提出新的要求,这样循环往复的不断发展也加快了人类社会前进的步伐。因此,对于生态安全和水资源的保护问题的解决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我们不断地对传统的社会机制进行纠正和弥补,在此基础上有所发展和创新。

1.社会机制的含义

要谈社会机制的概念,首先必须明确机制的内涵,它最初用于描述自然科学领域的问题,是指自然系统的机构构成和工作关系。它本身有两种含义:其一是指有机体的构造、功能及其相互关系,如分娩机制;其二是指机器的构造和工作原理,如计算机的机制。而当人们把社会看作一个系统来认识的时候,社会机制便用于对社会结构及其相互关系的描述了,简单地说就是指人们的社会结构和组织行为所决定的制度规范。人类社会的运行和发展由多种社会机制支撑的,如:社会参与机制,主要是指公民对与自己生活相关的社会公共领域事务的参与,包括参与社区建设、国家建设和其他公益事业三个基本层次;社会选择机制,包含公民对经济生活层面的选择和对社会政治层面的选择,而后者又包括对制度的选择和对政治家、公务员的选择;社会监督与制约机制,它是约束公共权力规范运转的核心机制,如果公共权力缺乏有效的监督与制约,必然走向异化;社会公平机制,它是前面三种机制的基础,主要建立在人性平等和人们在社会的相互依赖关系的基础上;此外还有社会激励机制、社会决策机制、社会整合与控制机制等。这些机制贯穿于社会运行的方方面面,也起着不同的作用且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当然也包括生态安全与水资源的保护。但是本文在使用“社会机制”一词时有其特殊的含义,所指的是相对于政府机制和市场机制而言的此二者之外的公民社会在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方面的运行机制。西北民族地区关于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方面的社会机制只是处于萌芽阶段,特别是现阶段面对政府职能的转变和市场经济的发展,自身仍然存在着许多不完善的地方。

在生态安全和水资源问题的控制方式上,有市场、政府和社会控制三种形式。它们在实际应用中分别有其特点及优势和劣势:简单说来,市场机制以利为核心,靠税收的杠杆作用来调整平衡,以法律为保障维护公平;政府机制以权为核心,靠政策的杠杆作用来调整平衡,用国家的权威维护公正;社会机制以德为核心,靠人的言行来影响他人,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参照作用树起社会公德。不同的机制,调整的范围不同,运行的规则不同,产生的功能也不同。专家普遍认为政府机制主要是调整公共物品,市场机制主要是调整私人物品,社会机制主要是调整间于两者间的准公共物品。在西北民族地区主要是前两种机制在发挥作用,包括过于强大的政府机制和尚不健全的市场机制。

2.现行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中的政府机制和市场机制

由于政府机制、市场机制和社会机制在实际运用中经常发生交叉和互动,因此,如果绝对地撇开其他两种机制来研究社会机制并不具有太大的现实意义。从宏观上看,构建环境保护的社会机制就要研究如何将政府机制、市场机制和社会机制有机地联系起来、结合起来,形成环境保护的综合调整机制。这种综合也是一种互补,是在现行的政府机制和市场机制失灵情况下的必然之举,因此,我们应当首先了解有关于传统的政府机制和市场机制对于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的运行规则和不足之处。

(1)政府机制。也称国家机制,是通过行政性政府组织,用行政手段来进行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的机制,如政府责令企业限期治理污染等行政命令措施。在我国,长期以来一直是政府主导型的生态环境管理模式,更确切说是中央政府主导型的,从决策到执行、监督乃至宣教都几乎由政府一手包办。表现为:政府职能部门在法律中被予以过多的职责,是谓“经济发展靠市场,环境靠政府”观念在立法中的反映。其实,20余年的实践已证明政府无力承受“环保之重”———“环境问题依然严峻”。对污染者以行政处罚为核心的法律责任机制,导致“处处皆应罚,而处处都无法罚”。③自然资源产权基本由国家垄断,但长期产权不明晰,导致资源流失与破坏惊人。

从体制上来说,我国实行统一监督管理与分级、分部门管理相结合的管理体制,《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1989年)第七条对此作出了原则性规定:“国务院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对全国环境保护工作实施统一监督管理。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对本辖区的环境保护工作实施统一监督管理。国家海洋行政主管部门、港务监督、渔政渔港监督、军队环境保护部门和各级公安、交通、铁道、民航管理部门,依照有关法律的规定对环境污染防治实施监督管理。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的土地、矿产、林业、农业、水利行政主管部门,依照有关法律的规定对资源的保护实施监督管理”。从纵向上看,国务院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即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和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负责对全国或本辖区内的环境保护工作,进行总的规划和协调,是环境保护工作的统一监管部门,它们之间存在行政隶属关系。从横向上看,海洋、港务、土地、林业、农业、水利、交通、铁路等部门依法在各自职权范围内分管部分污染防治或自然资源保护工作,分管部门与统一监管部门之间不存在行政隶属关系,没有领导与被领导、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

在水资源保护和管理方面,目前我国现行的与水资源保护有关的法律有《水法》、《环境保护法》、《水污染防治法》、《水土保持法》等;国务院行政法规有《取水许可制度实施办法》、《水污染防治法实施细则》、《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暂行条例》、《河道管理条例》、《黄河水量调度管理办法》、《水土保持法实施条例》等;还颁布了一批部规章、地方行政法规和规章及规范性文件。从体制上说,根据《水法》规定:“国家对水资源实行流域管理与行政区域管理相结合的管理体制。国务院水行政主管部门负责全国水资源的统一管理和监督工作。国务院水行政主管部门在国家确定的重要江河、湖泊设立的流域管理机构(以下简称流域管理机构),在所管辖的范围内行使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和国务院水行政主管部门授予的水资源管理和监督职责。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水行政主管部门按照规定的权限,负责本行政区域内水资源的统一管理和监督工作。”

在实践中,上述政府主导型的生态环境以及水资源的保护管理体制表现出了以下弊端:

第一,政府主导型保护自身固有的局限性在新的形势下更为突出地表现出来。一是综合协调能力不够,效率低下。实践中,常发生“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对于这种跨部门、跨地区、跨流域的重大环境政策和环境问题屡调不协、屡解不决的情况。这种涉及国民经济全局和不同部门以及跨流域、跨地区重大环境决策和环境问题解决的协调确实应当放在更高的决策层次,或者由综合决策部门进行,或者设立跨部门的议事机构处理”。二是统一监管难以实施。在环境保护的立法过程中,只注意对新机构的授权,而不注意对原有机构及其相关职能的撤销,这就导致政府内部部门职能错位、冲突、重叠等体制性障碍,造成国家公共利益和部门行业利益的冲突;同时,由于一些分工不够明确合理,造成多头管理,执行分工职能时越位、交叉和重复建设,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生态环境的破坏,突出表现在水资源管理与污染防治、物种保护与自然保护区管理等。三是监管不力。政府负有既要促进经济发展又要加强环境保护的双重任务,往往会为了经济的增长而以环境为代价,尤其是地方政府,常常出于短期和自身利益,为了给他们的政绩添光加彩,GDP数字上的增长被放在首位。在环境行政实践中,环保部门的行为常常会触犯很多经济行业部门的利益,而地方保护主义的盛行,使他们的行动举步维艰。

第二,经济与社会的发展使得原有的政府主导型保护体现出新的局限。一是随着经济发展速度加快和规模扩大,政府主导型生态保护的成本急剧增加;二是社会成员之间分化加剧,环境冲突已呈日益增多的趋势,单靠政府是难以协调的;三是由于政治经济体制改革,中央政府的社会动员与社会控制力度有所减弱,效率也更低下;四是随着法治国家建设进程的推进,以行政手段为主的生态保护已经落伍;五是随着国际化进程的加速,政府主导的生态保护在与国际接轨方面面临越来越多的困难。

(2)市场机制。市场机制就是市场运行的实现机制。它作为一种经济运行机制,是指通过市场价格的波动、市场主体对利益的追求、市场供求的变化,调节经济运行的机制,是市场机体内的供求、价格、竞争、风险等要素之间互相联系及作用机理。市场机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的构成要素主要有市场价格机制、供求机制、竞争机制和风险机制等构成。

市场机制是一种历经几百年发展,才逐渐形成的复杂而精巧的制度,市场在其中发挥着基础性的资源配置功能,是市场经济之所以能最优配置社会资源的根本条件。市场机制在很多方面是有效的,包括信息传递、利益刺激和竞争激励、调整优化经济结构、促进技术进步、促进效率提高等。但由于现实经济生活中,很难满足完全竞争性市场所严格假设的种种条件,进一步说,即使满足了这些条件从而市场机制能够实现帕累托效率,它也不能解诸如收入和财富分配不公、自发竞争导致的经济波动等问题。市场的这种失效表现在不能提供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存在外部性、自然垄断、信息不对称、风险和不确定性等。

在生态安全与水资源保护中引入市场机制,具体体现为一系列经济手段的利用。但这里的经济手段并非指经济学领域中所有手段,而是指那些符合环境成本内部化要求的,能够体现有效利用环境资源,适应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手段。在OECD国家广泛运用的有税收、收费、排污权交易、押金等方式。税收。是指政府征收一定的环境税,又称绿色税收,主要可分为排污税和产品税两种。前者主要是针对污染企业,从污染源头、污染行为进行控制,如造纸、化工、冶炼等;后者主要针对那些可能造成污染的产品,如塑料制品、一次性电池、石油、天然气、碳、煤等。收费。主要是对企业排污进行收费,通常是拟定“三废”排放标准,超过一定标准则收取一定费用。近年来,收费项目除了传统的“三废”,还有危险废物处置、畜禽牧场污染排放、生活垃圾、生活污水等。③排污权交易。主要是通过建立合法的污染物排放权利,并允许这种权利像商品那样买入和卖出来进行污染排放控制。政府先要设定某区域内的总量调控,对该地域或空间内可容纳的最大污染物总量面向企业进行分配,在初始分配后允许企业进行交易排污权,这样通过市场手段将排污权从治理成本低的企业流向治理成本高的企业,最终实现社会以最低成本减排污染物,从而使环境资源得到最有效利用。④押金制度。是指通过强制性的措施,使消费者在玻璃或塑料等容器(包装物)上存款或押金,以促进消费者退回或循环使用这些容器或包装物。一般做法是:在消费者购买饮料等商品的同时,为包装或装有这些饮料或商品的容器或包装物支付一定数额的费用,如果消费者将使用过的这些容器或包装物退回给原销售者,则销售者根据其退回的容器或包装物的数量,退还消费者预先为这些容器或包装物所支付的押金。如果消费者不退回其已经付过押金的容器或包装物,则其所支付的押金将不能退还。这是一种强制性的市场机制。此外,还有其他诸如建立环保基金、环境损害保险金等经济手段。

从西北民族地区来看,目前还没有将充分运用市场机制来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之一,但这个问题已经越来越引起各方面的重视。事实上在我国经济发达地区也已出现利用市场机制解决环境问题的做法。1987年上海市闵行区上钢十厂与塘湾乡电镀厂开创了我国关于工业废水的排污权交易的首例。近年来,我国政府积极展开与外国合作,1999年4月,朱镕基总理访美期间与美国政府就环保领域的合作达成了一揽子协议,国家环保总局与美国环保局签署了包括“在中国利用市场机制减少二氧化硫排放的可行性研究”项目的合作协议,由美国环保协会提供技术、人员及资金等多方面的支持,江苏南通与辽宁本溪两市被列为该项目的试点。在2001年底,南通天生港发电有限公司向南通另一家大型化工有限公司出售二氧化硫排污权,成为我国第一例真正意义上的二氧化硫排污权交易。中国的环境立法也已经做出了新的努力,如《清洁生产法》体现了一定环境成本内部化的要求,在工业、农业、餐饮等服务性行业、建筑工程等领域中建立了改进技术、回收、循环利用、绿色包装、内部监测与政府监控相协调等制度,赋予法律强制力的保障促使实施。但是上述制度和法律的运行过程中仍然带有许多行政色彩,生态保护的市场机制构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3.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中的社会机制

生态安全和水资源保护中的社会机制,是通过非政府非营利组织,以社会舆论、社会道德和公众参与等非行政、非市场方式进行调整,如利用环保群众运动和环境道德舆论去克服环境的外部不经济性。其核心是广义上的公众参与,主要包括事前的信息披露与知情机制、事中的决策和执行各个环节的参与表达机制、事后的救济和监督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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