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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踏雪谷

踏雪谷的桃花是谷中一大奇景,毕竟谁能想到踏雪谷内温暖明媚鸟语花香,奇珍异兽满地乱跑,各种良禽异木让人眼花缭乱。谷外却千里冰雪荒无人烟飞鸟尽绝呢。而谷中犹多桃树,红的白的遍地都是,当上百株桃树同时盛开时委实壮观。踏雪谷本没有名字,是司音的师傅后来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块天然奇石,拉过宝剑隔空一挥,硬生生的用剑气在石头上刻出了“踏雪谷”三个字,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踏雪踏雪,千里惊鸿踏雪记得归。”自此这处山谷才算有了名字。

小时候的司音不止一次的想肯定是因为桃树便宜师傅又太穷才买了这么多桃树充数。她满心欢喜去告诉她师兄风子衿她的想法,却只得到她师兄一个白眼。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师兄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说,“拜托,师妹,你的想法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师傅怎么可能穷呢,师傅要是穷的话买得起这满山谷的花花草草吗?”“有可能是师傅抢来的啊。”司音弱弱的抗争道。风子衿听闻满头黑线,直接赏了她一个爆栗。那时的风子衿年少懵懂,尚不知温柔为何物,对师妹司音毫无温柔可言,却成了司音终生忘不掉的记忆。

不知是不是受了师傅的影响,这些年来桃花看的多了,司音反倒喜欢上了桃花盛开的场景。每一年桃花开时,红白相间的花瓣纷纷扬扬覆了山谷,如同下了一场花瓣雨。

偶尔,她也会缠着正在练剑的师兄陪她看桃花。每当这时,风子衿先是一脸无奈,可看到她不得目的不罢休的表情便会很识相的收起剑陪她站在桃树下看一天的桃花。这主要是源于有一次风子衿狠心拒绝了陪司音看桃花的请求,结果第二天风子衿发现自己所有的衣服都不翼而飞了,气的风子衿风度全无脱口而出司音,你个天杀的,给我死过来。风子衿刚吼完窗外便传来了司音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师兄,原来你也会生气啊,你竟然也会有生气的这一面,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司音一面笑一面夸张的去揉肚子。打那以后只要司音让风子衿陪看桃花,风子衿绝对二话不说乖乖奉陪。

今年的桃花似乎开得比往年都要早,司音早早的便起来推开窗准备一赏眼前美景,却发现师傅又一人站于桃树下,神情落寞,浑身笼罩的一层孤寂。

在司音印象中她的师傅是一个奇怪的人。打从司音记事起,她的师傅就从没有出过谷,也从没有人来。踏雪谷中终年不过只她,师傅,师兄三人相伴。一转眼便是十几个年头,她跟师兄分由孩童长成了明眸皓齿的少女和风度翩翩的少年。唯一让司音庆幸的是她的师傅还如十几年前一样不见苍老,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否则这谷中只剩她跟师兄又该是多么孤单?

司音记得离现在很遥远的某一年桃花盛开时,她的师傅亦如此时一人站于桃树下一言不发。她好奇之下遂上前问她师傅为何年年待于桃树下却从不出谷,她师傅轻抬手接住落于掌中的花瓣悠悠的答——俗世太乱谷中清幽可常在。

当时的司音并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她师傅随口说说。只是从那天起她的师傅翻出了一本叫诗经的书读了起来,抑扬顿挫,朗朗上口。司音觉得有趣便夺了过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那些黑漆漆的小不点,再看看她师傅,奶声奶气的问师傅这些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她师傅听了她的问题忽然大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从她手里接过书开始一个个的教她认字。那时的司音发现,每当她师傅教她识字念书之时脸上都会不自觉的充满笑容,这一点可能连她师傅本人都没有发现呢。因此司音更乐的缠着她师傅让她师傅教她读书,有事没事的便往她师傅那跑。直到某一日学到其中的某一篇时她的师傅再没了平时的笑容。

那天她如同往常一样跑去找她师傅。

“师傅,该讲诗经了。”

“嗯,你先读一遍。”她师傅坐于桃树下低头摆弄着茶叶头也不抬的回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司音奶声奶气的模仿她师傅读了起来,小脸红红的,只是她师傅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摆弄茶叶的手便停了下来,神情复杂的望了她一眼,那种眼神不过一瞬之间便消失无踪。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她扑朔的大眼睛问。

“意思吗?”只见她师傅低头沉吟了一下道:“我希望你这辈子永远不懂它是什么意思。”说完她师傅站起身来步履缓慢的走了,只留下不解的她还有树下石桌上碎成粉末用来喝茶的玉杯以及零落的上好茶叶。

那天直到夕阳落幕她师傅也没有从房间走出,更没有告诉她这一篇究竟是什么意思。第二天她的师傅直接从下一篇开始讲起,直觉告诉她这一篇对她师傅而言肯定有特殊的意义。不然她师傅怎么会对这一篇避之莫及呢?青青子衿,子衿,那不是师兄的名字吗?子宁不嗣音,嗣音,司音,当真是巧合吗?

想到这司音起身从窗户那直接翻了出去,抬脚朝师傅走去。这些年她总觉得师傅过得太过孤单,她想知道让师傅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

对司音来说,她有记忆后第一个记住的便是她师傅,第二个便是她师兄。师傅教她识字念书,教她武艺招数,教她琴棋书画,如今她在音律上的造诣更是青出于蓝。不可否认,若是没有她师傅便没有她跟她师兄风子衿的今天,这一点想必就连她师兄也不会反驳。在她心中,她的师傅就真的是她的父亲,是她的亲人。她不想看到她师傅余生都这样日复一日待在谷中待在这桃树下蹉跎了年华。快走到桃树下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师兄在冲她挥手。司音看到后想也许跟师兄商量商量会更好,说不定师兄知道师傅为何会这样,便转而朝她师兄走去。

司音远远地看着风子衿,不知不觉她的师兄再不是当初那个故作老成的小孩。这些年来风子衿不复小时候的闹腾,性格沉稳,不过九式青冥剑法却耐得住性子练了多年。如今的风子衿眉目清朗,如墨长发随性的披之两肩,手执宝剑,身穿墨蓝色长袍,举手投足间一派淡然。让司音高兴的是她也不是当初那个野丫头了,现在的她五官精致,眉如墨画,嘴角那颗美人痣更是衬得她天生丽质不输凡人。性格虽依然活泼,相比以前却是好上许多,想必亦是配的上他的。

“师兄你找我?”

“嗯,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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