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突然去世,使我们弟兄陷入不可名状的恐慌之中,只要一闭上眼睛,父亲的音容笑貌便出现在眼前。那段时间我们不知是怎么度过的,除了父亲,脑子中是一片空白。
有一天夜里,父亲突然在棺材里睁开了双眼,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声音由小而大,外面的人终于听到了。他们是各村抽来挖沟的专业队,并不知道埋的是谁,一个说这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一个说,静一静,听仔细一点。啊,是棺材里面的,快挖出来看看。众人飞快行动,一会就挖开了土层,撬开棺材一看,父亲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说:“多亏您们,我回去叫我儿子们弄酒您们喝。”这时我们闻讯向父亲奔去,一路狂呼:“大叔活了!大叔活过来了!”突然一个人向我猛击一棒子,我的头嗡地一疼,睁眼一看,原来是南柯一梦,脑壳正碰在床墙子上。类似这样的梦,我们弟兄几个都做过。
一向不信邪的哥哥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一天,哥哥在家照门,突然一只毛乎乎的手向他头上摸来,尚未入睡的哥哥大惊,迅速拉亮电灯,结果院门紧关,大门紧关,窗户关严,屋里一片寂静。大哥在屋内屋外转了一圈,再也无法入睡,坐了一夜。
前些时,我们刚打完麦子,准备吃饭,言谈中说到父亲在世时,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不用大家劳神费力。正在这时,房子里什么乒乒乓乓乱响,其时猫在我们脚下,三弟和大哥赶进房里,一切平静。那么是什么东西在响呢?自从养猫以来,家里的老鼠就很少了。难道真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吗?
隔壁左右的年轻姑娘媳妇们,父亲在世时经常到我家来玩,现在都不来了。中明的秋容婶婶、书生的耀兰姐说,从你家门前走,好像伯爷正在堂屋,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因此不敢进您的家门。小侄女安回来说,我看到一个人在田里走,好像爷爷,转眼就不见了。永华姐说,你家屋里黑咕隆冬,我感到很害怕。
父亲活着的时候非常慈祥,他走了,影子还在,我想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是因为他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太深刻罢了。
2006年6月18日据三弟易万元草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