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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跌落神坛

娇日徐升,温暖的阳光透过孱窗散进萧七的房间,映射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平静地躺在床上,萧七一动不动,细心地感受着体内的异变:初时如火,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灼烧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血液沸腾,血脉喷张,整个人浮肿了似的膨胀起来,就像一个被接连不断地注入气体的气球,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片刻后,一股清新的寒流自脚底而出,遍输七经八脉,直抵歡额,肌肤浓缩,汗毛倒竖,仿佛置身万年冰川,由内而外,每一个毛孔都长出片片雪花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冰火交加,冷热相替,两种皆然相悖的气流在萧七体内穿梭流荡,肆意交击,让他有种冰火两重天的异样的感觉。

“可爱的小贼,你千万要乖哦,不要勉强挣扎,不要试图乱动,不要胡思乱想,姐姐是个好人,保准不会害你的”

莫名女子的声音就像一首迷摄心魂的催眠曲,安抚着萧七幼小的灵魂,让他不由自主地物我两忘,神游天外。

“咯咯小贼真乖,姐姐越发的喜欢你了,等到姐姐重生那天,定然会让你占些便宜作为补偿的”

“小贼别动,马上就好了,到时你若是嫌姐姐不够美貌,姐姐便把《九美图》上所有的女子都寻来任你摆布,保管让你欲死欲仙,就连天上的神仙也嫉你三分”

“哇哈哈,终于成功了,姐姐真是喜欢死小贼了,好了,姐姐现在就要去闭关修炼了,等到下次,姐姐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模样,看看究竟是那唤作萧凤儿的小妮子貌美三分,还是姐姐娇艳一筹”

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是手臂,接着是整个身体,当萧七再次睁眼睛,还未来得及回味那莫名女子和老者的对话,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月色清幽,星光闪耀,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又沉睡了整整一天。

今晚是举行成人礼的时候,远方天际火光盈天,隐约间传来了喧嚣的人声。萧七坐起身,换了身衣衫,只觉浑身酸软,疲惫不堪,没有半分力道。

“萧七,萧七,大事不好了,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恶气”刚踏出房门,院外便传来萧天愤恨的叫喊声,话音没落,萧天便停在萧七身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没有了平日里的喜笑模样,怒气冲冲的眼神里透射着期待的光芒。

“究竟出了何事,居然把你急成这般模样,别着急,慢慢说。”疑惑地看着萧天,萧七安慰道。

“萧凌,萧凌他要挑战你!”萧天深舒一口气,尽量保持着镇定,说道。

“什么?”萧七微愕,疑惑地望着萧天,摇头苦笑道:“你少来糊我了,众所周知,举行成人礼的人只能成为被挑战的对象,是没有权力主动挑战别人的。”

成人礼的规矩,萧七自然清楚,测验大会的第二天,每个年满十六周岁的少年无论男女贵贱都要举行成人礼,而成人礼的重头戏便是同辈之间的挑战,当晚,每个成功晋升武者的十六岁少年都要接受未成年修习者的三次挑战,以输嬴次数来评定该少年在同辈之中的优劣,其结果也将直接迎影响到该少年未来享受的待遇,不可谓不重要。

但是,家族有规定,举行成人礼的少年只能被挑战,而不能主动挑战。

见计谋被萧七识破,萧天叹息一声,只得垂头丧气地怨道:“我承认,萧凌他确实不曾挑战你,但是方才萧凌站在炫武台前,那幅趾高气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气不过,于是,为了替咱们未成年出这口恶气,我不畏敌,知难而进,率先上去挑战他了。”

“那结果呢?”萧七盯着神情凄落,一幅输样儿的萧天问道。心里却有些震愕,今日晨时,萧凌被他一掌劈飞,口吐鲜血,逃遁而去,难道仅过一天,他便恢复如初了?

萧天白他一眼,撇嘴道:“你就别在这里奚落我了,看我这幅狼狈至极的模样,你早该想到结果了。”

浅浅一笑,萧七大方道:“就让他炫耀一回吧,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不会吧?兄弟受人欺负,你竟然丝毫也不感到愤概?”萧天失望地摇着头,叹息一声,幽怨道:“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不爱招惹是非,这我也不怪你,不过我可提醒你,现在凤儿正在挑战萧凌,而且眼看便要招架不住了,她若是受了欺负,你可别怪我”

“你怎么不早说?”闻言,萧七身躯轻颤,疾驰两步,突然回头,略微眯起的眼睛透露着精明的光芒,苦道:“倘若我没猜错,肯定又是你在从中搞鬼吧?凤儿跟我一样,向来淡薄名利的。”

萧天把嘴一撇,委屈道:“这回真不能怪我,我只是告诉她,她若是不上台挑战,我就再也不给你们传话搓合,我只是随口一说,怎知她就当真了。”

随口一说?怕是别有用心才对,萧七哭笑不得地盯着萧天,拳头紧握,面容逐渐扭曲,打不得,骂不得,半晌,才从紧咬的牙缝里蹦出一个字:“靠!”

言罢,萧七掂起脚尖拔地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漫漫夜色里。

望着萧七远去的身影,萧天摇头叹息道:“唉,朋友遭人欺负,便故作清高;女人受人凌辱,便十万火急,男人啊男人,悲哀呀悲哀”

灯火通天,喧声盈耳,炫武台前沸沸扬扬,人声哗乱,半空之中,两道身影穿梭来去,剑气纵横,硝烟弥漫,不远处的看台上,萧霸和五位长生依次而坐,看向炫武台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轰!”

一轮猛烈的对击过后,萧凌退后三步,站稳了脚跟,看着对面那张绝世的容颜,紧咬的牙关挣得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

萧凤儿身披一袭紫衫,仿佛谪世的仙子,被萧凌的强横力道迫退十数步,直到炫武台边缘才堪堪站稳身形,冶丽的脸蛋儿上略显苍白。

美目流转,萧凤儿朝着萧七所在的方位轻瞥一眼,嘴角微勾,划起一道优美的弧度,露出了过半的雪白牙齿。

萧七心神微震,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未及细思,萧凤儿的身影已经凌空而起,再度朝着萧凌攻去。

萧凌也回头朝萧七冷瞥两眼,喷火的眸子里怒火燎原,虎吼一声,双手摆阖,武气凝聚,很快便在身前形成一柄杀气腾腾的青色气剑,双手推出,朝着萧凤儿凌空迎上。

依然是辰阶中级武技:青剑诀!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光看这气剑的阵仗,便绝非萧凤儿可敌,以硬碰硬,非死即伤!

“卑鄙!”萧七暗骂一声,腾身而起,踩肩踏背,略过人群,向着萧风儿疾驰而去,同时暗自运劲,再次施展辰阶高级武技:烈焰掌可惜的是,没了莫名老者的暗中扶持,单凭萧七一人之力,完全无法发挥烈焰掌的威力,甚至,萧七悲哀地发现,眼下的他,居然聚不起一丝真气,凝不出半分内劲。

深舒一口浊气,萧七牵起萧凤儿柔滑的手掌,用力将她拉入怀中,在青色气剑袭近的前一刹那堪堪躲了过去。

“萧七哥哥,凤儿就知道,你一定会赶来救凤儿的。”挑着柳眉,萧凤儿缩在萧七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没有半点劫后重生的惊慌模样。

“凤儿妹妹,你真傻,我若是晚来一步,你会受伤的。”低头望着萧凤儿娇滴滴的莹眸,萧七啼笑皆非道。

“呵呵,看在萧七哥哥你舍身相救的份上,凤儿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萧凤儿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牵着萧七的手掌,笑道:“其实,凤儿是故意输给他的,因为只有这样,凤儿才能嗅到被萧七哥哥舍身营救的幸福味道。”

“你”萧七瞠目无语,惊讶的同时,心里有阵阵暖意流淌。

“萧七哥哥千万不要责怪凤儿,凤儿只是个柔弱女子,从不想腾达富贵,也不愿天下无敌,只想跟在萧七哥哥身边,看着萧七哥哥领袖群伦,受萧七哥哥的保护罢了。”

抬眼望着萧七古怪的表情,萧凤儿急道:“萧七哥哥你不会凤儿的气吧?凤儿不是有意骗你的。”

深深吸了口气,萧七苦笑道:“如此说来,昨晚在验武大会之上,你也是装的喽?”

萧凤儿没有回答,反手搂起萧七腰围,把那张让无数青年才俊痴迷的俏脸紧贴在萧七的胸膛上,引得台下一阵骚乱。

“哇,好浪漫哦,倘若萧七哥哥也能这般温情地抱着我,眉来眼去,暗递秋波,便是死也足惜了”

“你就臭美吧,像萧七哥哥这般风流倜傥的少年天才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哼,看上我还差不多”

“呕”

晴空朗月,万人广场,在这般浪漫柔情的场面里,台下的花痴女禁不起又是一阵遐想憧憬。

广场最边上,萧无双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着嘴皮,眼看就要滴出血来,可那双炽热的眸子里却依然散发着坚定的光线。

“既然你也上台受死,本少爷便送你一同上路!”对面,萧凌快被眼前的温情气氛给气炸了,紧握的手掌,因为力道太大,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之中,传来阵阵钻心的痛楚。

“萧七哥哥,凤儿答应你,只要你替凤儿好生教训了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不管你想对凤儿如何,凤儿都保管让你得偿所愿呵呵,凤儿在房间里等着萧七哥哥的好消息。”清灵的声音在萧七耳边环绕,搅得他心神动荡,脸颊酡红,就差现出流口水,抹鼻涕的猪哥模样了。

回过神来,萧凤儿已经钻出他的怀抱,嬉笑着冲破人群,朝着自己的房间疾驰而去。

萧七转过身,与萧凌凛然相对,昨夜验武,两人分列光荣榜前两名,而此刻,两强相对,又互为情敌,硝烟滚滚,大战一触即发。

人群中,萧天站在一张硕大的赌桌前,高声吆喝道:“大家注意啦,大战在即,精彩绝伦,快来下注了,萧七必胜,一赔十啦”

看热闹的少年蜂拥而至,纷纷投注,须臾之间,投萧七必胜的银两已经堆了半人之高。

“我要你死!”听着台下极不协调的唱喝声,念着萧七与萧凤儿柔情蜜意的画面,萧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凌厉的字眼,伸开手掌,滑落几道血迹,运起内劲,抢先攻击,很快便在头顶凝聚出一个青色的虚幻巨掌。

辰阶中级武技:劈山掌!

眼看着巨型手掌逐渐成形,开天神斧一般破空而下,萧七的眉头紧紧蹙在中间,努力了N多次,却依然无法凝聚内劲,体内的真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念及早晨绝色女子在自己身上施法时那般志得意满的微笑,以及身体里从未出现过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萧七敏锐而悲哀地意识到,出大事了!

难道绝色女子为了重生,吸噬了自己全身的真气?一念及此,萧七禁不住心神大震,真气被骤然掏空的后果他自然明白,于修仙一脉而言,真气又称武气,乃是万化之根本,没了武气,便等同于女人没了漂亮的脸蛋儿,男人没了勇猛的象鼻,无法在修仙界立足。

广义上讲,武气被掏空,等同于武功尽失,无法发动实质性的攻击!

“我,我靠!”暗骂一声,萧七腾身而起,没有真气便无法使用武技,眼下的他,只能依靠过人的轻功奔走逃命。

萧凌见状大喜,狠招频频,接二连三,片刻便将炫武台炸得硝烟四起,尘屑弥散。

“我靠,萧七哥哥,萧七叔叔,萧七爷爷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你若是输了,我会倾家荡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萧七的动作,萧天紧攥着手掌,手心沁满了冷汗,疯狂地吞咽着口水,揪心地祈祷着。

赌桌上,投萧凌必胜的银两迅速堆砌,后来居上,很快便超过了萧七一方。

失去真气的萧七,体力耗损极快,过不多时,便恶汗滚滚,气息越发粗重,再一次勉强躲过萧凌的攻击,萧七落在炫武台上,喘息着摆手道:“不比了,不比了,我认输!”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就连坐在台上的萧霸与五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啪!”

萧天闻言,一瘫痪在赌桌前,愣愣地望着台上的萧七,咬牙道:“萧七,你他娘的还我的钱”

周围挤满了讨债的少年,个个横眉冷目,将赌桌围得水泄不通。

“呃不好意思,我今天吃坏了肚子,先行一步,赌局的事情稍后再议”萧天苦笑着站起身,拼力挤破人群,屎遁而去。

“哼,身上连点伤都不曾有过,怎能认输?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还道你是本少爷要胁,故意认输呢!”嘴角微勾,萧凌志得意满,却依旧不依不饶,放在身后的右手霍然翻出,青芒乍现,化作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对面的萧七雷奔而去。

“凌儿不要”观战台上,两位长老拍案而起,却依然迟了一步。

近距离偷袭,眼下的萧七毫无还手之力,利剑啸破虚空透体而过,带起萧七虚弱的身体倒飞而起。

“啊!”

数不尽的怔愕眼神中,萧七仰天长啸!

“凤儿觉得,你比原来更懒了,更色了,也更懂得占凤儿的便宜了”

“你若是真想让凤儿遂了你的心意,便在今晚的成人礼上施尽所能吧,凤儿可是向来喜欢强者的哦”

“凤儿答应你,只要你替凤儿好生教训了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不管你想对凤儿如何,凤儿都保管让你得偿所愿”

“呵呵,凤儿在房间里等着萧七哥哥的好消息”

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萧凤儿轻柔婉转的话语,一频一笑,一嗔一喜,近在眼前,却好像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遥遥天际。

“输了”萧七凌落风中,喃喃自语,周身传来钻心的痛楚,却浑然不觉。

“萧七哥哥!”

暗影闪过,一双轻柔的藕臂环绕在萧七腰间,清香袭身,揽着他略过人群,驰向萧凤儿的房间。

“哼,真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萧无双冷哼一声,悄悄潜出人群,尾随而去。

萧凌还欲乘胜追击,致萧七于死地,却被萧霸拦住,后者叹息一声,摇头道:“看来,当年那个术士所言不假,七儿纵然天赋异禀,也难逃天道轮回,他母亲犯下的过错,终究要让他一力承担!”

话虽如此说,萧霸勾起的嘴角,却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毕竟,萧凌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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