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与天音论道
之前还十分嚣张的栾易，见到有人爽快地来捧场，顿时谦虚了起来。先把自己白贬低一番，着实活跃了一把气氛，把虚境高手心中的不平衡感一扫而空。
“修炼，顺天而行。”
稍加停顿，待这些人从愤怒转变为震惊，最后化为思索的神色后，这才继续说道，“修炼，顺天而行，莫不如此。天道莽莽，却不是束缚在这片天地上。一草一木，一沙一水。有阴的地方就有阳光，天道无处不在，无所不在。”
“怎么个无处不在？”
“道有心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不在道中。”
“怎么顺天而行？”
“不如反问你们，什么算逆天而行？”见众人面露难色，栾易摆了摆手，“各位前辈尽管问就是了。高境界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二的。”
“如此，天劫何解？”
“踏入虚境，每一个小境界便要经历一次天劫，是也不是？”栾易冲着易凌冬微微一笑，仿佛一个长辈在看无知的弟子。这种被反问的感觉让易凌冬觉得很不是滋味，却又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天劫不是惩罚，而是洗礼。我这么说易掌门应该很容易理解吧？”
易凌冬想都没想便直接点头。若没有一次有一次的天劫洗伐全身，后面的修炼根本无法进行。
“那就是了，洗伐全身是自然是好不是坏。之所以经历天劫，不过是天道给出的机会而已。”
“天劫之下十死九伤。”中州皇主冷声道，“若天劫容易度过，那才叫顺天而行。”
“哦？这难道不是天道吗。”栾易同样反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道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公平的。过去有珍惜顺天而行的机会，通过天劫把握就大。基础平平，粉身碎骨。”
“分水岭如何？”
“一个道理。”
……一问一答之间，栾易用顺天而行的道理把所有人的问题都给说通了。高手们隐隐察觉有些不妙，自己所提出的问题居然是有两个答案。从好的方面看就是顺天而行，从坏的方面看就是逆天而行。
再仔细一想，修炼的每一个细节莫不如此。两种理论居然都适用其中。
栾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适时将自己的境界域慢慢延伸，把所有虚境修士都笼罩了进去。
他也想趁这个机会测试一下，自己的境界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能不能和兰虚境界的高手相提并论。
圣兵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栾易的境界域中。诸多他驻足的显圣地一一出现，圣兵的光芒扫过，在显圣地便会出现一尊看不清的虚影。
每一个虚影都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人遥不可及的感觉。这些果然是当初在红尘界逗留过的圣人所留。从他们身上散发着圣人的道则，将这一片天空交相辉映。
虚空之中一个仙字闪闪发光，石手拖着“仙”字，宛如九五之尊出游般带着它旋绕在境界域中。
显圣地中出现的圣人无不浑身一震。转过身来，模糊的头颅上两道尖锐的神光几乎看破了千年的屏障，射入“仙”字中。
圣人从显圣地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踏在虚空中，让大道的法则不断震动。唯有一个“仙”字，亘古不动。
一尊尊圣人在“仙”字旁自行盘坐了下来，第一尊圣人开口突然张开嘴巴。难以言明的玄奥大道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别人的世界。
圣人在前方前行，包括栾易在内的所有人都化为了虚影，站在一面竹筏上，跟着圣人在天地间穿梭。
看过人间百态，圣人以其独有的特质，即便一言不发，却将自己遗留在显圣地的大道至理通过一幕幕画面传递了出来。
栾易和虚境的高手一起进入了玄而又玄的虚妄中，无法自拔。随着栾易的境界域在无意识中继续扩张，一口铜铃在栾易头顶震荡出圣者的音符。将天地大道的福音带进了他们的心灵。
福至心灵，包括森咣仇等人在内的圣子圣女率先冲出大道天音的理法中。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栾易身边有更能吸引自己的东西存在，他们克服了大道天音的诱惑，直接从九十九阶梯上飞落。而后选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看了栾易一眼，闭上眼睛就开始聆听铜铃有节奏的脆响。
栾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一个个显圣地出现，一尊尊圣人带领他们领略红尘的风景。越到后来，甚至出现了纵横寰宇，看破诸多星系的奇特景致。
天地大道就在身边回响，顺天而行的意识深刻地映入栾易脑海，让他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圣人，在亲自传法。
这才是大道天音。
沐浴在神光下的众人境界疯狂地飙升着。就连易凌冬等人也忘乎所以，精神几乎得到全面的洗礼，不断升华。
一直停滞不动的境界开始有了松动，连圣人都说顺天而行更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修炼一途，究竟是顺天而行还是逆天修道？”
“顺天逆天，我心常在。”最后一尊圣人长发飘逸，带着众人走过大江南北，居然转过身来向发问的虚境高手解答他的问题。
“我心常在？”易凌冬细细咀嚼，突然骇然失色，“太白至圣！”
太白至圣！
栾易心灵震动，历史上为自己所知的圣人会被称作“太白”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红尘界最后的圣人，诗仙李白！
此人被称为至圣，又是怎么回事。
“栾易是红尘界来的修士，去过太白至圣到过的地方也就不奇怪了。至圣和普通的圣人不同，他已经无限接近‘仙’了。不仅留下了虚影，还将自己的道以语言显化出来了！”
太白至圣的出现，让虚境修士集体行礼。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位圣人的足迹走遍红尘，踏遍修炼界。留下多多少少让人传送的诗篇。
只不过修炼界的人都逐渐把他给忘记了。即便记得，也没人会把他留在红尘界的诗篇拿回来好好研究。字里行间，都是至圣留下的道则。
原来真的是降临人间的谪仙。栾易的双眼留下两道清泪，这位千年前的至圣为何会突然消失。如果他还活着，那该多好。
太白至圣没有在说什么，突然带着众人来到了无尽高空。下方的世界突然崩碎，变成一片废墟。只见至圣伸手一抓，一片灰蒙蒙的东西散落在天地之间，而太白已经消失了。
景色一变，一个中连修士锦袍加身，负手而立。留给众人的不过是个行走在苍茫大地上的伟岸背影。
“荒古帝！”
易凌冬表情无比激动地叫了出来。
荒古一帝转过身来，面容模糊不已。他伸手一点，一把细剑不知何时捏在手中。剑气破长空，无尽星辰炸裂。人们感受到了天地崩溃中的大道法则。
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在他们的心中告诉他们荒古一帝不过在顺天而行。
突然之间，荒古一帝冲向星域，而后从天外拘禁来一口黑色的棺材。一人一棺向着无尽地下俯冲，很快消失在人们眼前。
“刚才那口棺材似乎是栾易你……”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栾易，不过当事人却无奈摇头，“我没有见到过荒古一帝。”
帝者的气息再度弥漫。数名只有背影的帝者出现在人们面前，不断轰击着天穹。而后联手走向无尽星河。
唯有大道的声音在栾易的境界域中回荡。圣兵一次有一次地敲响，彻底将九十九阶梯上的天陨石压制下去。
铜铃一共震响了三天三夜，栾易的讲道没有任何限制。自第一天起，便有天玑宫自己的修士顺应自己的内心向后山进发。最后各自选了一片空地，盘膝而坐，静下心来聆听。
不是栾易在讲道，而是一个个圣人，一尊尊帝者在阐述一个宏伟的世界观。
对修士来说，三年不算长，十年正合适。三天的时间太短太短，当一切结束的时候，虚境的高手扼腕叹息，有些不知所措。
栾易带着自己的一切静静地离开了，没有一个人阻拦。应该说人们还在笑话顺天而为这四个字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不想主动退出感悟。
虚境的高手兴奋不已，就连易凌冬和中州皇主都差点激动地手舞足蹈。近十年都没有长进的境界真的松动了，他们已经嗅到了下一个小境界的味道。再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将今天得到的一切想通的时候，这境界的枷锁，也就自然而然地突破了。
大道天音沉默了下去，和九十九阶梯一样没有了波动。看得出来这三天它在穷尽所能地讲述自己的大道。
退出的人只存在于第一天，只有那些踏上六九之数的人才有足够的慧根去理解栾易讲述的道。并且转后转投“栾易门下”。
无疑，大道天音彻底输了。单论这场论道，可以说两者不相上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