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栾易换了个问法：“不出过门，等于白白修炼了一会，算不上是修炼界的修士。我听说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都是在外面游荡，到处寻找机缘的。那些人你们熟悉吗？”
两人听到“散修”一词，脸上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十分不屑地说到：“散修有什么好的，无门无派，胡乱修炼一通，连个境界都紊乱无比。这些人不过比凡人强一点，怎可以和我们正统的修士相提并论呢。”
“呃……”栾易一时语塞，没想到那逍遥自在的散修到了两人口中居然如此不值一提，听这口气似乎和路边的乞丐是一回事情。
“少侠大概是不多出远门吧？若真的是这样，小婢愿意顶撞一番，奉劝少侠一句，少与散修接触为妙。”两人身为侍女，接待的人不在少数了，察言观色自然多有门道。差不多也说对了一大半。
栾易吃惊不已，散修虽然差劲，不过是没有师承没有门派而已，总不至于避而远之吧。不得不问上一句，“这是为什么啊？”
“少侠有所不知。散修贪图蝇头小利，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往往因为一本无关紧要的法诀，一颗少有价值的草药，争一个头破血流，就算是平日里结伴而行的人，到了那时那是刀刃相向、兄弟反目。少侠心地善良，必然会被人欺骗。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被人卖了还在为别人数钱。”其中一个婢女说完，颇为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时余光向上一扫，看看栾易的表情。直到确定栾易没有生气，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微微移到边上。
“以后再看吧。总会有接触到的。”良久，栾易吐了一口浊气，将心头的不快扫掉些许，顿了顿，又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女，说出了一句让两人惶恐不安的话。
“谢谢你们。”
“这……”两女相望一眼，受不起这等“大人物”的一句道谢。
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两天一直跟在栾易身边，也没出去和人交流。自然不知道栾易的事情早就在门中内内外外的弟子嘴巴里嚼烂了。否则定然对待栾易也不会这么恭敬，自谦几个辈分了。
“少侠看那边，是我们天渊阁的外门弟子修炼的地方。”走过一段路后，栾易举目望去，只见离自己所在的有大概二十米低的地方，建着一个偌大的演武场一样的广场，几乎是削平了一座山头才能有这样的杰作。
场上着装统一的少年少女有的静坐冥想，有的相互对练。各种方式层出不穷，细细看去，还有几名花白胡子的老者衣着鲜明，明显与其他人不同。这几人聚在一起，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练功的少男少女，十分高兴。当然其中不发隔三差五会走出去给人指点一番，或是有弟子遇到了什么难处，主动上来提问受教的。
如此一派好学苦练的氛围，着实难能可贵。要知道，天渊阁是什么地方，天下人才汇聚，哪个弟子以后出去会是平凡的修士？若是那样，天渊阁那些老头老太，早就买块豆腐撞上去了。千里马难求，伯乐遇上千里马，却是难上加难。天渊阁不仅有资质超凡的弟子，更有修为精妙的长老，想不教出年轻一辈的高手来，都难啊！
栾易双眼如炬，目光灼灼。以他经过虚丹加强过的体制，眼力之好，绝对逊色于身边的二人。
那广场之上，分明有许多人静静地在原地打坐，脸色平和。
一看到那姿势，栾易就知道，这是修士入门的吐纳调息之法。其实不仅是入门需要，一路下来直到筑基凝丹，几乎都是这调息吐纳天地灵气占据了大头。
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人的姿势，栾易心中却浮现出了一幅图画。旋即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看来自己这半路出家的人，果然在修炼方面不入流啊。
杨雪指点栾易打坐吐纳，终究只能是指点而已。杨雪本身不过一律残魂在栾易的识海中苟延残喘，要是有肉身的话，肯定可以帮助栾易纠正很多细节上的错误。可是，即便可以如此，难道比得上山下演武场上那些少男少女？
栾易不知道，也没想过，只是把原因归咎于自己。但其实，杨雪是什么门派，什么修为？九华山听名字的确是仙风盎然，可和天渊阁一比，却又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恐怕九华山的门主亲自过来了，也不见得比天渊阁最低级的弟子动作做得好。
千年传承，决不是泛泛而谈！
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身边两个丫头的眼中。两人脸上露出骄傲的微笑，几乎一个个在外头大有名头的前辈高人，在见到天渊阁这些弟子的练习后。脸上露出的表情和栾易一模一样。
只不过，栾易心中想的事情，和以前站在这个位置和高手，大相径庭。
“谁在那里！偷偷摸摸还不给我下来！”朦胧之中栾易忽然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紧紧盯住，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未等看清是谁一声爆喝，自觉得身体被一股奇力一顿拉扯，登时向着前方摔了出去。二十余米不过眨眼之间，栾易斜着跌落下去，在空中拉出了一条抛物线，一头向着地面撞了过去。
“咦？”正当栾易两眼一抹黑，心中满是死亡恐惧的时候，一声轻“咦”却恰如其时地把他踏进鬼门关的半只脚给拉了回来。
青衣老者双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太极，一脚向前踏在坚实的土地上。脚尖猛地发力，居然将这千年踏平的土质地面，硬生生地踏出了三寸凹塘。
栾易腹部被一只手掌拖住，微微有些发烫。随后腹上阵痛，软肉被捏做一团。下冲之势戛然而止，再度被抛上了半米多高。
只觉得腹内脏器乱作一团，恶心之意冲上喉腔。
差不多就这个时候，栾易总算是成一个平面摔在地面上。不仅摔了个狗吃屎，嘴巴里也是一嘴的灰土。
这么一闹，周围潜心修炼的弟子毕竟境界不够，早就按耐不住围了上来。大伙都知道是有人在偷看自己这些人修炼，全部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混到天渊阁来。
在场都是聪明人，慧根十足，谁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表面功夫做足，但看到栾易之后早就联想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咳咳，你们两个丫头怎么在这里。好好的摘星楼不去打理吗？”青衣长老见到摘星楼的两个侍女满脸焦急地从上面赶了下来，心里一慌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额头隐隐都渗出了汗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居然对贵客出手了，完了完了。
不对啊，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人来我们天渊阁拜访吧。等等，昨天好像门派里面来了个红尘根苗来着。
青衣老者不愧天渊阁长老的名号，虽然长老也分三六九等，可这份定力还是有的。心念急转之下已经把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和昨天被禾木带到的红尘根苗联系到了一起。
就算猜错，那也八九不离十了。天渊阁的贵客一个个身份高贵修为更是高深，就算不妨也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青衣长老可以拖下来的。眼前这人，有摘星楼的两个侍女陪着，却偏偏不是自己的对手。肯定是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哼！”想到这里，青衣老者鼻中冷哼一声，看向栾易的眼神从戒备变为深深的不屑。“你就是那个栾易？”
“对，我就是栾易。还未请教前辈尊号？”栾易站起身来，心中微微有些怒意，修养再好也不免语气硬气了几分。不卑不亢地将头颅抬起来，一对眼睛迎了上去。
“老夫凌风，天渊阁传法长老一名。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我很不满意啊？”凌风眼中凶光毕露：果然不出我所料。明明就是个废物，居然敢顶撞我，你以为我会像阁主那群人一样对你那么客气！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免得不知天高地厚还真以为自己是天渊阁的贵宾了。
“哦，原来是凌长老，小子不知，失敬了。”栾易微微颔首，正当凌风心中很是满意栾易这种表现的时候，哪知道这人居然再次昂首挺胸，不仅如此，更是两步逼到了自己面前。真，真是岂有此理！
栾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极力掩饰心中的紧张情绪：“请问凌长老过去和我相识吗？”
“你不过是一个红尘凡人，我需要认识你吗？”凌风趾高气扬地说道。心想老夫认识你才怪了，老夫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到你。跟你这种人站在一起都有失我的身份。
“那就是不熟了。可是看长老的口气，似乎对我很不满意啊？”话一出口，阶众哗然。人人脸上莫不是惊讶和看好戏的表情。这栾易不仅没回答凌风问题，反而把主动权捏在了自己手中。将凌风长老的话，巧妙地送回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