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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最后的对决(1)

在啸霜看来,代君筹不过是稍稍地顿了一下逃跑的节奏,然而就在那一瞬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因为转过头的代君筹正握着刀等着自己冲过去。按照自己现在的步伐,最后一步刚好要踩在那个树桩上,若是如此的话中心一定会不稳,也就给了代君筹可乘之机。若是提前停住,自己现在离树桩不到五米,调整已然来不及,要是脚步乱了,代君筹同样有机可乘。怎么这么凑巧,自已明明已经迈过去了十几次,怎么这一次就这么凑巧,居然被这小小的树桩乱了节奏。

他当然不知道,代君筹的每一步都通过精确的计算,早在第二圈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全局都装在了胸中。同样地,啸霜每一步的距离和奔跑的节奏也在他的计算之中,到这一圈的时候,他有意调整了自己的速度,也影响着啸霜不自觉地改变了节奏,因为是极细微的调整,因此啸霜并没有察觉。而正是这些调整和计算,让代君筹拥有了这一线机会。

作为一个战略家,代君筹无疑使合格的,而作为一个武术高手,他也勉强能及格。他没有饮血那样野兽般的直觉,更没有斗木獬那样扎实的基本功,轻功比不了苏海鹞,暗器及不上唐梦里,但是他有自己的优势,他过人的观察力和计算能力就是他的秘密武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清楚战场上每一个显而易见的或者暗中潜藏的数据之后,你就能拥有计算的能力。而精确的计算能提供给你准确的情报,用一个商场上的词语叫做成本核算,你需要知道自己以多大的代价能获得多大的收益,如何让收益最大化,如何获得优势,如何把优势转化为胜势。若是能做到这些,你能做的就不止是计算了,而是算计,没错,你可以算计你的对手,让对手彻底陷入你精心布置的战斗场景中,剧本都是你写的,胜负又算得了什么呢?

啸霜当然不知道,在自己决定和代君筹一战的时候,自己就注定只能失败。天子望气,谈笑杀人。代君筹早已经不属于武者的境界,他是以造物者的心态和实力挑战着往生门,挑战着这个世界的法则。天人有别,他又怎能不败?

啸霜只觉得溃败来的是这么突然,代君筹转守为攻,本来自己应付的颇为轻松,可是没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代君筹的路数。明明就是那几招,明明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明明还是那把刈鹿刀,可是变化就这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他居然在溃败,没错,不是一时失利,他的溃败很彻底。

从二人攻防转换开始已经对了三十五刀,而其中啸霜足足防守了二十三刀,仅有的十二刀进攻也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威胁,而代君筹刀刀见血,虽然都是浅伤,却也让啸霜吃尽了苦头。刈鹿刀留下的伤口不会自己愈合,初时还不明显,可是慢慢的这些流失的血液和体能就成了啸霜的软肋,他的刀变得犹犹豫豫,他的胆气也没有当初那么壮了,总而言之,他要输了。

第五十二刀,中!代君筹手里的刈鹿短刀又一次劈在了同一个位置,那是那柄裂海泼墨的重心所在,过去的五十二刀里代君筹一共十五次敲击在了这个位置,他这么做当然不是没有意义,因为重心所在也是这柄刀最脆弱的存在,代君筹没有信心留下这个叫做啸霜的家伙,却有信心留下这柄刀。

“断!”枫口中高呼,吓得啸霜大大地后撤了一步,他还以为代君筹有什么精妙的招数要发出,可是看着对立着的代君筹居然双手抱胸,看着自己淡淡地笑,倒也算不上是蔑视,却有些无可奈何。

“笑什么。大不了再战就是了。”啸霜不明白所以然,冲着代君筹怒道。

“吃饭的家伙都被我毁了,你还要打下去么?”代君筹用眼神瞄了瞄啸霜的宝刀,后者立时领悟,赶忙细细查看,老天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视如生命的裂海泼墨居然有了一道裂缝。这怎么可能?代君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刀打成了这副样子?

“难道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中?”啸霜心中彻底没了争斗之心,他颓唐地放下手里的兵器,示意自己不再抵抗。”至少让我死个明白,说说吧。你我交战之初,我就察觉到你这柄刀奇形怪状锋利无比,而且子母相连确实刁毒。可是它也有它的弱点,在它重心那个位置似乎并没有很好地保护,而且材料也不够厚实,这算是你的一大劣势。

你我战斗的不分胜负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儿,若是不用点儿巧劲儿,我想要胜你不容易(其实根本就是胜不了吧),所以我不停地在揣摩你刀法的规律,每一次你劈出重刀的时候都下意识地瞪眼,而每一次佯攻的时候眉毛都会跳一下,这也算是你的劣势,因为我已经能从你的面部表情里判断你接下来的动作。

当你强行提升了自己体内肾上腺素的浓度而获得巨大爆发力的时候,我根本无法力敌,所以只能游斗,在这片场地里我们一共绕了十五圈,在第二圈的时候我已经把地形详细地记录了下来,然后为你量身定做的一套方案。正如你所见,它挺有效的。”代君筹说完,得意的耸了下肩,这场战斗自己赢的并不轻松。

“千门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场算是我败了。不过你要找的那个神刀使已经不存在了。”啸霜以为自己这么说代君筹会狠吃惊,可是枫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走吧,我不杀你。你杀得了我么?”啸霜虽然输了,傲气却依旧在,话音未落,人已经不知去向。那柄刀和那个人带着一个未曾解开的秘密,永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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