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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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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房间若是没有一点生气,我便觉得我住在坟墓里,阴暗、潮湿侵蚀着我孤独的灵魂。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却非常害怕鬼怪;虽然我不相信星座,但某些内容却又直戳我的内心。我出生于一年之中最末尾的一天,那一年中国北京发生了重大学生运动政治事件。那是不平凡的一年,而我却一直都那么平凡。

按星座来说我摩羯座。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羯字念成蝎,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就是摩羯座的本质。

摩羯座的本质是什么?

坚韧、独孤、执着。

星座上的说法是:摩羯座是十二星座中最有耐心、最小心的星座,凡事都脚踏实地,固执可以说是他们最大的特质,无论对事情的看法、还是态度,一旦坚持自己已有的观点和见解,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妥协的。摩羯座的人,他们的忍耐力与勤奋也是十二星座中的佼佼者,他们也是最孤独的人。一个典型的摩羯座人士,最重视的是自己面子,在外表你永远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摘录以上的内容并不是为了使人了解我的性格,而是把它当成是我性格的综述或概论。一个人的言行在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那个人的性格,所以试图去了解一个陌生人就先从对方的性格下手吧。

零九年七月份的时候,我从深圳来到了绵阳。

我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但由于我十四岁的时候就长期和父母待在中国南方热土广东深圳,在十四岁之前我几乎都没有步出过以家为中心方圆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所以对四川的认识大多都局限于小时候生长的那个小环境之中。

李敖曾经说,重温旧梦就是破坏旧梦。回忆总是美好的,但当你重新踏进回忆之中的那片土地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在须臾之间,你的回忆就像被风吹散了的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接下来你将面对的是陌生,一种熟悉的陌生,甚至会有点怕。

对我来说,绵阳虽然是陌生的城市,但幸运的是这座陌生的城市有我熟悉的亲人——表哥、表嫂及堂哥、堂嫂。

表哥是电工,在工地上上班,而我这次来绵阳也就是专门来跟表哥学电工。自从我在深圳初中毕业过后,我就放弃了继续上学的想法,当时由于看了太多各国思想家的书,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思想也得到了升华,并坚决地认为中国的学校就是培养人才谋杀天才的地方。你若问我现在后不后悔当初放弃了上学,我肯定后悔,因为我损失了太多可以单纯地恋爱的机会,但我现在依旧认同我当初对学校的看法,即便有些执迷不悟,但这就是摩羯座。

吃了理想的粮食,就要挨现实的棒槌。

到了绵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找一个满足人生最根本需求的地方。粗暴地解释人生不外乎就是吃喝拉撒睡,讷讷感满足这些需求功能的地方我们通常称之为家,但此刻却只是出租房。我对绵阳人生地不熟,找出租房的事情我也只能仰赖受我父母之托答应照顾我的表哥、表嫂了。最后,我和表哥住在同一栋楼,我住在三楼,表哥住在五楼。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一个人住,以前都一直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时候的耳边总会不时地传来他们夹带着各种语气的各种声音,就像唐僧的咒语一样令我严重吃不消,时时刻刻都想搬出去远离他们。这次终于实现了梦想,但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我躺在陌生的床上望着那片已经不再雪白的天花板,眼泪竟然轻车熟路地就从眼角渗透了出来,滚烫的滑过脸颊,湿了枕头。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像一口深井,而我正沉浸在如同井水一样将我紧紧包围的孤寂中。为了摆脱梦魇般的孤独,我决定好好收拾、布置一下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单间,同时也尽量弄出一点声响来。随后,我下楼买好了洗簌用品等等生活用品,还顺便买了一副中国地图贴在了还残留着曾经有人住过这房间的痕迹的墙上。

我喜欢看地图,而且很容易就看入神,时间悄悄就溜走了。快到晚上吃饭的时间了,叫我吃饭的不再是爸妈那略带怒气的声音,而是电话里传来的客气的语气。于是我锁好了门,上到五楼和表哥、表嫂一起吃了晚饭。

对于看电视我向来就没有爱好,这或许是受益于小时候家里实在贫困买不起电视以及穷人家的孩子自尊心特别强而不愿意巴结别的小朋友到他家去看电视的童年经历,所以吃完晚饭后和表哥、表嫂拉拉家常过后我就径直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单间了。

我从行李箱里把从深圳带过来的书本放在了桌子上,毫无心思却又非常无奈地阅读了起来。房间里是那么安静,那么安静,以至于让我认为此时此刻我就是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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