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班，费莘和同事们吃了顿饭，一个人回了家，走廊的灯坏了从没人修，跨上台阶，漆黑的走道上，贴墙而站的人迎了过来。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费莘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不能来找你吗？”邱远站在费莘的身后。
“你走。”
“我不走。”黑暗中两个人的声音坚硬而低沉。
费莘握着钥匙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了，我们进去再好好谈谈好吗？”邱远的声音飘在耳边。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费莘不愿意回想发生过的一切。
“好，就算没有什么好谈的，别站在门外好吗，先进去再说，行吗？”
时间不能总是一直这样胶着着，总是需要一个结果，费莘晃动了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门，邱远随后走了进来。费莘的手伸向门边墙壁上的开关，就要接触到了，邱远的手指穿过费莘的发丝，指尖触摸到了她耳后的脖颈。费莘下意识地侧头退缩，她似乎已经不再习惯任何亲昵的动作，邱远的手滑落了下来，黑暗中，费莘放下手向里走去。
离开了，那只手就再也抓不住她，邱远的手坠下，停在胸前的一瞬突然抬起，迅速地伸出了另一只手瞬间扣住了费莘的双肩一把将她拉近身边，用力地将她的身体扭转了过来，“看着我。”邱远低声吼道。
谁燃起了谁的怒火，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她不要听他的，费莘偏过头不予理睬，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的夜色，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堵沉重的墙压在眼前，她觉得胸口很闷。
“我要你看着我。”邱远两手按住费莘的肩头将她向后推了几步抵在墙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你不敢承认。”他的口气那样笃定，没有丝毫的疑虑。
“你胡说，我没有不敢看你。”费莘愤怒地转过头看向邱远，月光微弱地晃荡在玻璃窗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有倔强和仇视。邱远的心抽搐了起来，“你别这样看我。”他无力地放下手，叹了一口气。
“不是你要我看你的吗，害怕了？”费莘用一种嘲弄的口吻说完，立刻觉察到自己的挑衅，她不想两个人再争吵，说了句，“你还是回去吧，我累了。”说完，她向前走了一步，昨天刚刚争吵过，头真的开始痛了起来。
邱远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你想躲我，我叫你躲！”他一把拉住费莘的手臂将她拽了过来，推着她向后，将她抵回到墙上。费莘抗拒着，身体用力地向前冲去，邱远压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费莘，将他手中的两只手腕一左一右向后推去，紧紧地扣在墙上。“这下你动不了了吧。”邱远冷冷地说道。
费莘真的没有力气像前一天那样，再跟邱远撕心裂肺地吼叫了，她无力地看向邱远，“你不要这样好吗？”她的手腕被高高地举着紧紧地捏住有些痛，“你抓着我真的有点疼。”她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悲哀。
“那你保证不许躲我，我就松手。”邱远换了柔和一点的语气，费莘点点头，邱远松开了费莘，头低了下来靠近了费莘的嘴唇，费莘想要躲避，想要偏离邱远靠近她的范围，腰却被邱远紧紧地箍住，费莘想要用手推开，推开她和邱远的距离。
“真的不肯原谅我？”忧伤的眼眸深深地看过来锁住了费莘的眼神，她的心头一颤，眼泪涌了出来。那一刻费莘不知道理智和感情，她内心里住着的两个小人谁会同意她选择原谅。
“你怎么又哭了。”邱远烦躁了起来，费莘吸了一口气，迅速地止住了眼泪，她不要他的厌烦，“你还是走吧。”冷静的语调不再听出任何的悲伤。邱远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他咬了下嘴唇，坚定的，“我不走。”他紧紧地抱住费莘将头俯下吻住了她，眼泪滑过费莘的脸庞滴落回她的心里，心在哪里，随波逐流，飘荡在冰冷的水面，她已经抓不住自己的心。
黑暗中，邱远坐在床沿边，费莘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膝看着幽暗的窗外，“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就好了。”似乎有太多烦躁不安聚集在费莘的心里，她不知道如何去细致地表达，有些话似乎从未想过却会从嘴边滑过好象飘走的一阵风或者一块云。
邱远沉默着没有说话，“就一天，一天？”费莘又喃喃自语一般自问自答。
“怎么可能呢？”邱远冷静的有时像窗外的那轮月亮，悬挂在天边，孤高寒冷，费莘点点头暗自嘲笑自己又说痴话。
天亮了，费莘坐在邱远的身旁，“我想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费莘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去哪儿？”
“去另一个城市。”
“为什么？我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我不想离开。”邱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费莘眉头轻蹙，站了起来，“你走吧。”
“你又怎么了？又是这个样子。”邱远站在费莘对面，她低头不语。邱远催促道，“你说话呀。”她的心松动了，“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费莘缓缓地说道，软弱在一瞬间突然吐露了出来，说话的人自己都没有料到。
“费莘，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邱远快速地说完，看着费莘。她的心微微一动，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浮上脸颊，她垂下了眼帘。
时间是否能够推移回到从前，是否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如果邱远这么说，费莘一定欢欣雀跃，那一天的那一时刻她的心却是异常的冷静，好像童话故事里那个被锁在空瓶中的魔鬼，沉在海底等候了千年，许了太多的心愿，久久的等待已经不再期盼。邱远一定想过这个问题想过多遍，当他第一次明确的飞快地脱口而出的时候，爱情已经盘根错节太过复杂，早已不是费莘和邱远曾经向往过的透明和简单，看不清的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让费莘早已疲惫不堪，她给自己，给邱远出了一道题，即兴的。
费莘脱口而出，“我们俩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起存钱好不好，每个月你存一些，我存一些，存到一个帐本上，你说好吗？”费莘抬起头看着邱远，他眨了眨眼睛，神情木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知道吗，有时你离开这儿的时候，我会站在那儿看着你走。”费莘的目光投向离窗台不远的地方，邱远的眼神一亮，语气欢快了起来，“真的？那今天呢？”
“会啊。”费莘点点头。邱远走到门边，回过头说了声，“我走了。”他脚步轻快走了出去，费莘关了门缓缓地走回到窗台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