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邱远昂着脖子,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费莘瞟了一眼邱远,压低的眉头下那双眼睛正清冷无比地望着窗外。
“我不要和他一组,我要和薛敏一起。”费莘站在薛敏身边,态度十分坚决。
“你以为你是谁?!给你脸你不要脸,谁非要和你在一起?”巨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谁都没有料到邱远会突然间跳了起来,手指向费莘怒气冲冲。
“这是怎么了?别别别,别动气,费莘不是说她不大会打嘛,那个,薛敏你就教教费莘,女孩嘛,耍点小脾气,让让就算了。”林涛冲着薛敏使了个眼色,又转向邱远,抬起手试图将横在眼前的那双愤怒无比的手臂压制下来。
“耍脾气,她以为她是谁?我忍她忍了好久了。是她不识抬举。”邱远的手臂依然平举着。
“话不是这么说的,熄熄火,好好的,别弄成这样。”林涛尴尬地笑了笑。
“我本来就不会打牌,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就要赢,打输了肯定会怪我。”费莘对薛敏嘟囔了一句。
“你不要把话题岔开,让人家同情你,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要忍你?!你就是个**!”邱远的嘴里冒出了一个很脏的字眼,他大概没有意识到,良莠不齐的货色中他自己属于哪一种。
大家沉默了下来,除了屋内愤怒亢奋的人独自一人在大声地吼叫。一丝惊恐的眼神滑过费莘的眼眸,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绕到了薛敏的身后,握着薛敏的手臂,试图避开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你不要装可怜,你站出来,我们今天就当着朋友面说清楚。”
费莘抬起头不明白邱远到底想说什么,“好,你说啊,说啊。”他激起了她的斗志,逼着她走出庇护站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敢说?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看她好像一幅清纯的样子,楚楚可怜的,装,全都是装出来的,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见异思迁!”邱远用了一个更加肮脏无比的字眼,谩骂女子最恶毒的语言。那一刻,表里不一的男人低俗的如同寻花问柳的嫖客,卑鄙龌龊不知羞。
“好了!这么难听的话你就不要说了!”林涛皱起了眉头,大声的想要制止邱远。
眼前手舞足蹈,张着血盆大口的恶人,是她爱过的,还是迷恋过的,或是还爱着,还迷恋的人。眼泪瞬时涌出了眼眶,费莘捂住耳朵不敢相信,“你在说什么?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叫了起来。
“我就说!我就要说!我让你给我装糊涂,你还想糊弄谁?今天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邱远的眼神为什么那般恶毒,费莘依旧不愿意相信,她放下手看着他的眼睛,邱远冷笑一声,话锋一转,“谁知道你在那里干什么,谁知道你这两年怎么过来的。”他的口气透着不屑,眼神冰冷如刀锋利刃。
“你,你想说什么,把话讲清楚。”
“我讲怎么了,我就怀疑你,谁知道你都干什么勾当,别让我说的那么明白,当朋友面,你自己心知肚明。”
“你……”费莘的嘴唇打颤,眼泪逼了回去吞回肚子里,“你这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是不是,你再胡言乱语,我……”
“你想怎么样,我就说是真的,真的!”邱远必须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否则他没有办法面对自己,他有没有再作势地跺一下地板,给自己加把劲,费莘已经没有气力观察邱远,她在自己心里堆砌起来的一个人的涵养风度原来不过是一个脆弱无比的虚幻,终于坍塌破碎,丑陋不堪。
“他们说女孩到了那里就是到酒吧打工,谁能保证你没去干过!”邱远冷笑着,大声地叫道。
“无耻!你无耻!好啊,你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好!你胡言乱语,你无中生有!这样你就高兴了?”
“高兴?我高不高兴不管你事。无耻?是说你自己吧。”
“好,我说不过你,那你怎么不说你害我去医院做过手术?你怎么不说?!你就是无耻!”压抑在心底深处最痛的,最不敢接触的那个伤疤揭开了,费莘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眼神迷茫地看着面前熟悉的陌生人,或许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希望,可怜地想要唤醒他的良知。
眼神一闪,邱远迅速地大叫了起来,“你血口喷人!”身形一晃,手指再次指向了费莘。面子是如何也丢不起的,管它是非曲直,只要不伤着他自己。
没有什么再可以相信,费莘浑身发抖,泪如雨下,她哗的掉转身冲出了房间,快步向厨房走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林涛大叫了一声,向前走来想要跟过去,“你看她想干什么?你让她去!”邱远咆哮着。“行了!你不要说了!”林涛抵挡住邱远,“快!你快跟过去看看!”他对着薛敏大声叫道。
薛敏如梦初醒,冲了过来,紧跟着费莘身后来到厨房,“算了,算了,别理这种人,算了。”薛敏说着话向前一瞥,费莘已经打开水池下的厨门抽出了一把大剪刀握在手中。
“你要干什么——”薛敏拖着长调,吓得一把拽住费莘,“不干什么,你松开!”费莘手里攥着剪刀往里走去,她握得那么紧攒在手里,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林涛探过头一眼看见,“别,费莘,你别干傻事。”他叫道。
“不行,他太无耻了,那种话都说的出口。”费莘脸色苍白,声音吼叫的嘶哑着。
“我说什么了?你说谁无耻,我看你敢!”邱远咆哮着要冲过来,林涛按住邱远。
“有什么不敢?”隔着林涛,一步之遥,费莘怒视着邱远举起手中的剪刀,她是想剪烂那张恶毒的嘴,还是想同归于尽。
林涛再次提高了声音,“费莘,你别干傻事,把剪刀放下,划到人对你对谁都不好。”费莘望着手中的剪刀两眼无神,她缓缓地放下了手。
“放回去吧。薛敏,你陪费莘把剪刀收起来。”林涛的声音沉稳而平和。
“我就知道你不敢,吓唬谁!虚张声势。”邱远冷笑了一声,费莘抬起头看向邱远,“我不敢?”她冷冷地说着又抬起了手中的剪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举着还是放下。
“我看你敢?!”邱远跨近一步。“你这是干什么?火上浇油啊!”林涛大叫着拖住邱远,又大喝一声,“薛敏,你给我拉住费莘,带她出去!”薛敏贴近费莘,推着她走了出去,“走吧,走吧,我们把剪刀收起来。”她拼命地压住费莘的手想夺回她手里的剪刀,“费莘,你别这样,真的,这样不值得!为这种人不值得!”握着剪刀的左手在打颤,薛敏用力地抠开费莘的手,夺过了剪刀。
“你们不要管!让她过来,我看她敢?!”
林涛反身用力把邱远往房间里推,“你就少说两句!”
“你们看到了吧,她就是个泼妇,就是个泼妇。”亢奋的人要将自己的真理贯彻到底才对得起自己的失态。
“好,你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泼妇,好。”费莘站在外面浑身如筛子打糠扑簌簌打抖,她两手空空,对他彻底失望,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费莘万念俱灰。
“哼,我还不想待呢。”冰冷的话音飘荡在房间内,“行了,行了,都冷静冷静吧,你先回去吧。”林涛劝说着邱远。
薛敏握着费莘的手臂,费莘抬起头看着邱远飞快地从面前走过,那张狰狞的面目都已经见过,眼神中传递而来的恨意依然是毫无来由的,让人看不明白。林涛跟了过去将门关上,费莘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薛敏拥着她的肩头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这才发现费莘的左手处有一个深深的血印,赶紧找来创口贴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