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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结束了吗

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就算生活变得平淡,人生再无曲折,可是那些琐碎的记忆却像是刻在脑子里,如何也抹不掉。

每每想起那次逃生的经历都会不觉为之一颤,如同在回忆里挣扎。我们在前面跑着,而身后却是天崩地陷,巨石如同雨点般坠落,在我们身后激起一层层灰尘。烟雾迷失了去路,没有方向的奔跑。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爬出了井口,而那座石室已然化作了废墟。

站在荒墓丛中,回望着那一片凹陷,只能是唏嘘不已。说不上庆幸,或许还带着些感叹,人生如草芥,就是这么的变化无常。耳畔依稀传来零奴的哀嚎,许久也没了声响,感觉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有呼吸才显得真实。

等我们回到警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因为老崔要向上级回报案情,我们也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这次坟谷之行整整花去了一周时间,身体上的疲惫就不用说了,精神上的乏力才是最难以忍受的。虽然已是置身事外,可那些恐怖的画面总是会时不时地从我脑子里冒出来,如同鬼魅般地跟随着我。

回到警队的第二天,我们得到了老崔的通知,他说案子已经结束了,上级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批准我们一个月的假期。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我却总是高兴不起来,仿佛还有些心事割舍不下,也许是我庸人自扰吧。

老崔本来是提议继续追查下去,可是却遭到上级领导的拒绝,案子终究是草草地了解了,可能是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恐慌。总之最后的判定是吴建国蓄意伤人,但是他人已经死了,也无从追究。至于零奴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只是后来暗地里派人去坟谷找过,据说是带回来一只做研究,其他的尸体都焚烧掩埋了。

几天之后从老法医那里得到了研究结果,作为机密文件也不曾对外公开过。我作为老崔的助手有幸得知了一点消息,据说零奴本是普通的人类,因为注射了过多的激素才导致了身体的变异,它们没有思想,已是如同行尸走兽。回想起在密室里的那一幕至今我还有些后怕,是怎样的残忍手段会将一个活人生生地变成凶残的野兽?因为后续的工作都是保密的,我也无从知晓。

至于老崔和周伟的病情依旧没有得到好转,虽然对病毒做了进一步的研究,但是治愈的方法至今没有找到。老崔早就习惯了,倒是可怜了周伟,现在的他已经带上了眼睛,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酒量不是很好,没几杯就醉得不成样子,更不用说像老崔一样每日以酒为伴了。

不过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唐笑笑自从打坟谷回来之后就一直对他死缠烂打。其实我早就看出笑笑对周伟有意思了,毕竟都是剩男剩女,又在一起共患难过,日久生情也在所难免。起先唐笑笑还碍于情面不愿意表露出来,但是自从替她男朋友报了仇之后她心里的担子也放了下来,难得闲暇就对周伟展开了攻势。我倒是觉得她们两个人挺般配的,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激情似火,这两个人要是真的走到了一起又不知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本是天作之合,就看周伟这小子能不能放下对他前妻的眷恋了。

关于我和晓静的发展倒是一直很平淡,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于爱情和友情总是分不清楚。其实我也无法确定我对晓静的感觉,也许更多的是怜爱,喜欢她调皮可爱的性格,喜欢她偶尔的恶作剧,但攀升到爱情上却又带着些迷茫。晓静亦是如此,或许我在她的眼里只是扮演着一个大哥哥的角色,她总是句句“小野哥哥”不离口,喜欢对我撒娇,喜欢让我陪她逛街,可是再过亲密的举动她就会显得很羞涩,有时候甚至不会轻易让你靠近,也不会让你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没有接触过爱情的人总是会小心翼翼,怕被伤害,怕在情感漩涡中迷失了自我。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的迷茫,直到有一天你会为她哭,为她笑,会担心她夜里睡不着,天冷了怕她冻着,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她已经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感情的事谁有能说出道理呢?也许顺其自然,终有一天内心的感觉便会告诉你答案。

按照吴建国临死前的请求,我们把吴老送进了市内的一家养老院,还为他申请了贫困补贴。总之老人家算是衣食无忧,可是几次去探望他的时候总会见到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吴老虽然精神有些失常,却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想来吴建国的罪行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吴建国的死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天底下又有哪个父亲会对亲生骨肉的离散熟视无睹呢?吴老说起吴建国的时候眼角总会泛着泪水,他说吴建国小的时候很听他的话,长大之后也很是精明能干,本想着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可没想到他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每每说到这里吴老的语气中都会带着一丝愧疚。

后来我们查过吴建国的身份,他家本来是做古董生意的,据说吴老当年是古玩一行的名家,在市区里还有一家小有名气的古玩店。但是之后因为古玩行当的不景气,生意渐渐地萧条下来,吴老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精神变得恍惚起来。为了治好吴老的病吴建国没少费心,四处求医问药,钱倒是没少花,可吴老的病却是不见好转。再后来就不知是受了谁的蛊惑,他开始相信鬼神,认为吴老的病非神灵不能解。而后就举家迁到了坟谷,做下了许多罪孽。

其实吴建国的身世算是有些悲惨,儿子七岁的时候夭折了,妻子因为受不了打击离他而去,再也没有回来过。吴老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估计他犯下的这些罪行也是受人指使,但只是推测,毕竟案子已经结了,我们也不好再追查下去。

听说吴建国这个人向来是很本分的,如果不是因为救父心切他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他在坟谷的时候表现出的朴实多少也带着些本色。一个人或许很善于伪装,但是如果在他的骨子里没有一丝善念再好的掩饰也只是画蛇添足。我相信吴建国临死前的醒悟是发自内心的,人性本善,但是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吴建国的事情让我生出许多感慨,但也是偶尔的唏嘘罢了。人死便作了尘埃,也许灵魂会得到超脱,却也与这世间毫不相干了。死亡也许是种解脱,了无牵挂,归于平静。而活着的人却要面对许多烦恼,生存,感情,或者是恐慌

从坟谷回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状况并不是很好,本以为生活中没了风浪自己的心绪也会慢慢地平静下来,可是记忆却如同虫蛊搅得人不得安宁。诡异的经历让我的神经变得敏感,总是感觉身边伴着一只鬼魅,行走在无人的街道,在空旷的房间里,甚至是洗一把脸的间歇,都是这种感觉。仿佛是身后飘着一只幽灵,它正在盯着你看,脸上还带着一丝冷笑。当你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一切却又恢复了正常。无奈地看着镜子,却已是认不得自己的模样。

依旧是整夜的失眠,因为不想去面对心底的阴暗,只有清醒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我的存在。我开始试着清理脑中的思绪,去回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发现并不似我想的那般清晰,甚至是一团迷雾,走入其中便绕不出来。

死去的男人和失踪的女人里有两对是夫妻,一对是在荒废的农舍里,而另一对就是唐笑笑和他男朋友,这或许可以用巧合来解释。还有为什么唐笑笑会拖着男友走到那座孤坟,从而在附近留下斑斑血迹,而在其他的案发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相似的情况?按照我的推断也许是那天她男友正好喝醉了,很难将其引到指定地点。

总之我整日都在想着这些事情,我想把整件案子都理顺,这样才不会让我觉得其中会有多么诡异。可是任凭我如何猜想却还是有许多谜底无法解开,吴建国是受了谁的指使?他为什么会得知我们去往坟谷的消息?他口中说的蛇神又是谁?难道真的如晓静说的那样是伏羲吗?这件案子又会不会和某个神秘宗教有关系呢?如果有关系这个宗教又在进行怎样的一个仪式呢?唐笑笑还会不会有危险,而那些失踪的女人又在什么地方呢?

太多的困惑是我想不通的,也许这些问题本不该是我来思考的。案子的完结就已经宣告了我们责任的结束,我只不过是在自添烦恼罢了。

夜已至深,我却毫无睡意。房间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我躺在床上,默然地望着天花板,看着那稀疏的纹理,感觉心境也平静了许多。良久,一丝杂念从我心底涌出,我深吸了一口气,哀声叹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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