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被袁不邪打败,恼羞成怒,不再有所顾忌,将身上的金蚕蛊全部解禁,尽数放出。
他要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这完全是拼命的无赖打法,对阵双方不能并存,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片刻时间里,蛊雕接连发出响亮的儿啼,随着儿啼之声响起,它的身体膨胀了好几倍,变成了庞然大物。
蛊雕身上的大小羽毛无虑有几千根,现在全都倒竖起来,羽毛上面的那些斑点也跟着变大,显现出金蚕的形状。
羽毛上的那些金蚕本来是扁平的,花花绿绿什么颜色都有,现在全都闪耀出耀眼的金光,变成了立体的形状,在羽毛上轻轻晃动,越晃越是凸显,最后全都凸显出来。
蛊雕昂头又是一声儿啼,这次的声音不再是那么嘹亮,而变得嘶哑难听,似乎成了临死前的哀嚎。
哀嚎过后,它的羽毛间开始往外冒出暗红色的雾气。
两人都在高空,那里罡风凛冽,却吹不散那层越来越浓的红雾。
袁不邪距离蛊雕有十多丈远,并且是在上风头,只有一丝丝的雾气飘过来,稍微吸到鼻子里一点,立刻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心里一阵烦恶,只想呕吐,急忙闭住呼吸。
这层暗红色的雾气,正是大法场的毒瘴,当地人都称之为桃花瘴,名字虽然好听,看上去也很鲜艳,却是剧毒无比,挨着就亡。
因为金蚕蛊性嗜毒雾,不能离开毒雾太长时间,所以蛊雕便收集了一些大法场的桃花毒瘴,将它跟金蚕蛊一起行法禁锢在自己的羽毛上,过一段时间就放出一点,给金蚕蛊食用。
虽然蛊雕的法力高强,禁法厉害,但是发出收回之际不可能没有一点泄露,再加上金蚕蛊本身也是剧毒无比,所以蛊雕等于是全身整天都被剧毒浸泡笼罩,久而久之,被剧毒一点点侵入体内,只是这毒不是突然大量入侵,所以它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
蛊雕中毒越来越深而不自知,时间一长,不但身体内脏中毒,连带它的心神大脑都产生了反应,变得更加暴躁邪恶,形同走火入魔,在邪恶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袁不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被蛊雕打击之后,身体受到震荡,五藏全都有了反应,弹出老远,却并没有受伤,反而感到身体里多了一些力量。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他身体一直受到剧烈震荡,某种潜在神秘的力量似乎被唤醒,一点点释放出来,充盈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壮,越来越自信,对蛊雕仅有的一点恐惧也随之消散。
他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不是那种淡淡的喜悦,而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巨大的兴奋感,让他激动不已,而伴随而生的就是不断增强的力量,那力量从身体中一些模糊空虚的地方渗出来,充满了他的四肢和躯干,进而充满了他身体的每一根毫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膨胀,被巨大的力量撑着,几乎就要爆裂开来,将他的身体炸成碎片。
他也要找个发泄的渠道,将这股潮水般的力量宣泄出去。
于是他就用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去撞击蛊雕,撞击它的身体,撞击它的翅膀,进而专门去撞击它最厉害的武器,双爪和弯嘴。
每次撞击都能让他感到力量的威力,但是宣泄之后,身体里涌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有点让他无所适从。
似乎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不去撞击发泄,立时被体内失控的力量撑得爆裂,另一个是不断地撞击发泄,致使体内真力不断地增强,直到自己无法控制,更彻底地爆裂,化为齑粉。
他现在就像是上了转盘的老鼠,不能停,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跑向那个最终毁灭的结局。
突然之间,蛊雕的身体变得坚硬无比,将飞身撞击过来的袁不邪远远弹了出去。这一下强强相撞,出其不意之下,直撞得袁不邪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眼前金星直冒,头脑一阵阵发昏,好不容易才将心神安静下来。
幸好这段时间里,蛊雕正在全力施法,解除全身金蚕蛊的禁制,所以没有跟踪追击,不然袁不邪还真的就危险了。
袁不邪稳定心神,站在那里看着蛊雕变得比先前大了好几倍,并且羽毛全都倒竖起来,猛一看,就像是个巨大的刺猬,样子十分古怪。
袁不邪虽然不知道蛊雕在弄什么玄虚,但是刚才那一撞让他不敢再小觑这只大雕,本能地感到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
他并不害怕,反而更加兴奋,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真力就像是初夏暴涨的河流,在全身的每一条经脉之中汹涌澎湃,滔滔不绝,颇有决堤泛滥的势头。
这股力量从体内影射出去,到了体外,在他的体外形成一层护体真气,就像是一个坚韧的弹性十足气球,将袁不邪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将一切有害的东西隔阻在外面。
这已经不是先前的那曾护体真气,这是纯粹由袁不邪自身真力变成的,比先前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山峰的那边转出一个大旋风,旋风非常猛烈,所过之处,草木折断,碎石摇晃,被卷到空中,互相撞击摩擦,变成无数碎片。
转眼间那个大旋风变得更大,更充实,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停旋转的大柱子,支撑在天地之间。
破狱峰群山之中经常会有一些大小不同的旋风,有的很小,持续时间不超过一炷香,有的很大,持续时间也更长,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如此猛恶的羊角大旋风。
转眼之间旋风改变了方向,径向这边对阵的四个人冲了过来。
旋风还没有到跟前,站在对面崖壁上的不孤等四个人,已经感到一阵剧烈的震撼,似乎整个大地都在跳跃,万千事物撞击摩擦的声音更是入耳惊心,让人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被卷入旋风里,变成一片碎屑。
巨阙谷这边,不弃看到这股惊人的旋风,问洞玄道:“师叔,这个不是……没有什么古怪吧?”
洞玄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猛恶的旋风。”
这句话不但没有回答不弃的问题,反而加重了他和不危的疑虑。
不危道:“师父,咱们是不是靠近一点,以便接应。”
洞玄又摇摇头,接着回头看着不危,道:“我们接应得了吗?”
不危愣了一下,想想父亲说的确实是实话,那边不孤四个人不用说了,这边三个人也没有一个能够及得上空中的三鸟一人。即便是父亲,贵为神剑峰六玄之一,也未必能及得上那只人面枭,更不用说另外的三个了。
不弃和自己都受了重伤,早已失去了战斗力,上前不要说去接应人家,只怕还会扰乱袁不邪和铁鹰的心,害他们担忧自己,反而帮了倒忙。
不危只得作罢,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父亲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是奇怪,按照他过去的脾气,无论如何都会上前去的。自从跟龙象谷的文豹大战了一场之后,坐在这块石头上面一直都还没有动过。
不过他的疑虑尚没有得到澄清,那边大旋风已经转到了空中三鸟一人之处,转眼之间,三鸟一人便全都被卷入旋风之中。
因为旋风中充满了碎沙石和枯枝断叶,所以鸟人已经一经陷入旋风,便立刻变得模糊不清,很快消失了踪影。
巨阙谷那边的不孤、不茹四个人所在的地方,正好被卷进旋风之中,他们全都钻进悬崖中间那个石洞里面躲避。
洞玄、不弃和不危三个人隔着一座宽大的巨阙谷,和旋风相距有二三百丈的距离,暂时没有危险,没有躲避的必要。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洞玄三个人仍然能够感觉到身下的绝壁在微微颤动,空中开始弥漫着一种十分浓烈的土腥味道,不时有一些沙土枝叶飘落下来,刚刚升起的太阳又变回最初的那种红彤彤的颜色。
大家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紧紧盯着那股铺天盖地的羊角旋风,希望能够从里面分辨出自己这边一鸟一人的身影。
大家心里暗想:最好这阵风能够把蛊雕身上放出的金蚕蛊全都吹走,单单剩下蛊雕和人面枭,便远远不是袁不邪和铁鹰的对手。
事情很是奇怪,那股羊角大旋风从山峰那边转过来,只用了不到一盏热茶的时间,现在停在战场的上空,差不多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移动,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它过去,但是它只是越刮越猛烈,越变越粗大,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几个人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照这样下去,不用那三只鸟和一个人对斗,单单这羊角旋风,就能将他们四个彻底磨成碎末。
旋风还在急速地旋转,轰轰烈烈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那些被旋风带到天上的沙石尘土和枝叶在高空扩散开来,慢慢飘落。
整个闻过崖一带全都被这些尘沙枝叶所笼罩,变得朦朦胧胧,一片模糊,就像是进入了盘古开辟鸿蒙之前的混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