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671900000036

第36章 抛开一切,再决定要不要爱

除了生死

世间事

还有哪一桩不是闲事

黄昏时分,黎果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下去,紧紧裹着被子仍感觉像被丢在冰窖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的骨缝都像被有人一点一点地钻入了钢针,疼得她克制不住地阵阵痉挛——她在发高烧。

宾馆的服务员告诉她,出门往东走几百米有一家社区卫生服务站。于是,她努力挣扎着穿上了厚厚的大衣,从宾馆走出来。

大街上没几个人,车辆也很少,街灯刚刚亮起,厚厚的雪抹去了它们的光芒,让黑夜姗姗来迟,显若白昼。

黎果跌跌撞撞地走在甬路上,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颜色,用奢侈明亮的白,祭奠着一段段逝去的青春和爱情。

她紧紧地抱着双臂,试图给大衣里不停发抖的身体些许温存,结果仍是徒劳,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脑际遗留的似烟云一样的回忆碎片,随寒风幻化飞尽。这具虚弱到极限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信念成本,仿佛再有一秒便如掉落的水晶,以粉碎的姿态走完这一生。

城市阴沉着脸,万物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郁郁寡欢。

这次的病来得太猛烈,让黎果的自身免疫系统难以招架,病毒像趁火打劫的投机分子,来不及消化瓦解便已经被其彻底侵蚀。

然而,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场病多么像黎果自身的一种古怪荒谬的自虐。

黎果斜躺在狭窄逼仄的卫生站输液间,身上还是烧得滚烫。一个手生的护士给她身上盖了三条棉被,可她全身仍在不停地抖,就像一只濒死的小鹿,所有的迹象也表明这头猛兽对她不会轻易罢手。

从胳膊上输入的液体凉飕飕地流遍全身。黎果瞪着双眼,目光绝望地歪向锈迹斑斑的矮窗,陈旧的胶纸贴成的几个有关医药的字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屋子里潮旧的酸腐味掺着来苏水味,把空气搅得很厚很浑,黎果一时难以适应,渐渐感到眩晕。眼睛用余光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输液管中间那一小段涨起来的滴液排气装置,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就像时间敲更仪。黎果下意识地跟着数,渐渐地似乎是睡着了,忽而清醒过来又重新数,品尝着死寂和孤独。

不知什么时候她又睡过去,猛然被战栗惊醒,睁开眼却明显感觉出身体的异样,因为疼和冷,身体像筛糠一样,止不住地摇晃,浑身叛乱的细胞都在大喊大叫拼死挣扎,难道是药物的作用?直觉告诉她,高烧现在更厉害了。

屋子左侧还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条半长的门帘,上面印有退色的红十字三个字,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污斑涂在上面。黎果探起身看了一眼,头沉沉地,神经暴跳,她又咬牙坚持了片刻,感觉实在忍不下去了,便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努力朝左侧那扇门喊了一声:“医生?医生……”

叫喊声是从她胸腔里歇斯底里般发出来的,其中混杂着哀求和恐惧。她的所有神经都在渴求解脱苦痛,所以,那一瞬的乞求和呼喊,听起来就似一个要小心提防的恶兽,尖厉吓人。

过了半晌儿,一个胖男人从门里走出来,穿着一身不比那门帘干净的白大褂,脸上一副刚睡醒的神情。他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近前,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啦?”

“我冷……感觉快不行了……太难受了。”

“噢,不是正打点滴么?你等一下,我帮你再量个体温看看。”

“唔……”

那医生从白大褂的侧兜里摸出一个体温计,递过来。黎果挣扎着从紧裹着身体的被子里,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又缩了回去,这个动作让她感觉更冷了,以至于在往腋窝下塞体温计的时候,浑身的抖动程度更强烈了。

好歹这医生看出了黎果的情形,的确是比刚躺下那会儿更严重了,于是眉头皱了皱,有点疑心地走到吊瓶跟前,仔细看了一下吊瓶上的标签。

这一看不要紧,却把医生吓住了,没搂住直接嚷了一声:“啊?小李!小李!你这……你给配的这是什么药啊?”

因为医生的语气十分急切、紧张,那名护士赶紧从另一个抓药的房间跑了进来。

“不可能有错吧?不是退烧的吗!”

说完,脸上的表情变得没多少自信,随即还显得有些慌乱。

“退烧的?你赶紧过来看看,你看看你这弄的什么?”

医生见护士还有点嘴硬,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衣袖,将她拽到了吊瓶前。那名护士瞪着大眼看了看,脸色刷白!

这当口儿,医生已经快速从被子底下,将黎果扎着针管的那只手撸出来,麻利地把针头抽了出来。

很显然!药用错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护士瞪着眼张着嘴,看医生给黎果抽掉针管后,仍不知所措地愣在一旁。可医生急了,一边尝试帮黎果把体温计从腋下取出来,一边气急败坏地朝身后的护士喊:“站着干吗呢?还不快去拿氧气瓶、急救针,把小张也叫过来,快点!快去啊!”

“哦……”

护士被医生这么一喊才缓过神儿来,转身就跑出去了。

而此时的黎果真的已经接近虚脱,毫无质疑的能力了。一刻不停的抖动也在狂乱地膨胀,她想撑起来问明情由,可身体刚一离床,便一下子又跌了回去。她咬着嘴唇绝望地忍受阵阵袭来的抽搐和疼痛,睁眼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无力言语,只能任由摆布。

一具孤独的身躯漂浮在暗夜中发烫,覆盖在身上的被单就像一片海,她仿佛听到迷一样的东西在夜空中流动、鸣响。

这时,房间在暗影中像车一样在缓缓滑动、摇晃、呜咽。

片刻后,黎果被三个白大褂和一堆急救仪器围了起来,其中一个给她输上了氧气,另一个使劲将她搬到侧卧的姿势,那名指挥行动的医生开始在她臀部注射什么药剂。

“小张,再看一下温度!快!”

“41. 6℃!”

带着恐慌的说话声从遥远的地方传到黎果的耳边,她眼前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唯一的一点辨别意识。

“不行!小张,再配一支,快!”

“好!”

“小李,你仔细观察一下,看她的心跳和呼吸情况。”

“嗯!”

“好了吗?快,你记一下,我现在注射第二针!”

“记下了!”

“呼吸怎么样?”

“暂时可以……”

……

那三个人紧张的话音渐行渐远。黎果终于感觉到自己要不行了,因为她突然觉得眼前模糊的景色逐渐失去了颜色,继而失去了轮廓,紧接着隐约呈现出虚实胶片一样的情景;同时,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抖动,感觉不到那会儿钻心的疼痛,似乎全身的神经末梢,从脚尖开始失效,慢慢地发展至小腿,膝盖,大腿,上身……

最后,除了脑子里的一点意识之外,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她用大脑努力地寻找,却找不到身体的任何部位,有一种错觉仿佛从脖颈之下的身体轻飘飘的、慢慢浮起来,大约在离开身体一两尺的高度停住了。

黎果竭尽全力想喊:“求你……救救我!”可这最后一声呼救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她就躺在这阴暗的小屋子里,思维像微尘一样飘忽游离,很快一闪便消失在半空。接着,光亮中的人和物霎时像泯灭的闪光灯、黑白底片一样的景象彻底消失,一团黑暗。

那个负责监测体温的护士还在不停给医生汇报测量结果,40.6℃、41℃、42℃——那简捷的数字一次次传到黎果耳边,却又无奈地弹走了……

黎果彻底昏迷。这三个人的忙乱仍在继续,就像在案上摆弄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应该说是尸体吧?

次日,将近中午。

黎果的死神没有越轨犯线,她被顺利地从死亡线的一侧拉到了另一侧。

恢复知觉的时候,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老汤和高明,而所处的房间也宽敞明亮——她已经被移送到了一家专业急救中心的病房。

这才知道,黎果的确因为那个社区诊所的用药失误造成高烧42℃,短时休克,差点就丢了一命。

她昏迷后,诊所的医生没办法只好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在救护车到来之前,那个医生还在黎果的手机里寻找了最近通过话的几个人,一一拨了电话,希望可以通知到她的亲人或朋友,以防不测。

那其中就有老汤和高远的手机,然而高远的手机一直没有打通,老汤被告知黎果的情况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高明,并跟他一起来到了急救中心。

“你醒啦?真是太吓人了!我还一直担心不知道怎么跟你家人交代,怎么跟高远交代呢!这下就好了。”

看到黎果终于睁开了眼,老汤这才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高明站在老汤的身后,见到她脱离危险,总算也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我看,你还是先回北京修养一段时间吧,这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会想办法跟你说的那个姓宋的交涉一下。”

高明语气轻柔地跟黎果表明了想法,也算是正式地把对她的态度端正了回来。

“嗯。”黎果用力哼出了一个字,明显还能感觉到肺部的闷胀和身体的无力。

原来黎果一向认为女人是爱情的傀儡,自己尤甚。可从这一刻起,她却发现自己对生的渴望远胜过一切!无论曾经多么无法无天、义无反顾,面对死亡,她也会同奴仆一样去乞求。乞求一些素昧平生、不可信赖的陌生人。她稍一回想刚刚经历的那一劫,便已后脊发凉,一身虚汗冒了出来。她为自己的侥幸生存而震惊,也为自己的了悟而庆幸。

她躺在病床上,抬眼望着这两个与自己的未来或许并不相干的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翻江倒海。

烧已经退了,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的知觉,黎果的嘴唇像急着开花吐粉一样,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流出的血和一些浅黄透明的浓物还黏在伤口上,鲜艳却难堪。

护士说,这是高烧不退的后遗症,等体内的火气慢慢散发完了便会愈合。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黎果的体内火气、毒气、怨气、愤恨、委屈太多了,多得可以随时卷土重来,将她彻底击垮!有了这个迸发的出口,淤积在心底的那些不甘心、烧灼的冤屈便能破壳而出。这是属于黎果的壮烈,没人会在乎样子会不会丑陋!等它们流尽涣散、离身而去的那一刻,是不是黎果也终可以重换新机了呢?她真的很需要这个过程。

生活绝不是静止的,经年的麻木不仁也可能青春勃发;迷离惶惑中也会产生狂热。有些事情的发生实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那看似无处不在的逻辑网,有时候会突然失效!

井然有序的世界不复存在,人人都处在一个不可理喻的疯狂世界里,生活总要不失时机地跟你开一个致命的玩笑。过后,一切又都是虚妄的。

从急救中心走出来的第二天。

黎果再次遭遇莫名其妙的电话,那种刚刚死里逃生的唏嘘感叹还没有走远,又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威胁却在大早晨起来毫无前兆地打来,像是走错地址的魔鬼在敲门,令她不禁颤栗!是张妍,她不是来搅乱黎果心情的,而是来赶尽杀绝的!

“黎果吗?你胆子不小啊!听说你去看过高远了?”

“怎么?不可以?”

黎果带着十分警惕的情绪,被迫听着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显然,这个女人有明确目的,她想向黎果表达自己手段的高明,可因为操之过急而略显惶恐不安。

“可不可以暂且不说,你就不怕受牵连吗?”

“我?我会受什么牵连?”

“哼哼,你可真有意思,难道这事儿你不清楚吗?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过君子约定的!是你们先不仁,所以也就别怪我不义了!现在这世道,谁也别怨人世不公,我说的你明白吧?你要是主动退出,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怎么不让高远下场很惨,要是你还坚持跟我过不去,后果怎样我可就管不了了!”

“我退出?我跟你过不去?我可没有那个心,躲还躲不及呢!你怎么对待高远是你的事,你要觉得做得不过分,与我又有何干呢?”

“哦?是这样啊!看来你也未必就那么关心高远的死活了?”

“什么?他的死活?没搞错吧!你们,你们不过是离不离婚的事,至于搞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吗?”

“你太天真了!这阵子我们一直在吵闹着离婚呢,这不假,可如今他已经因为贪污受贿被审查了,你不会连这种事情的性质都搞不清楚吧?对于一个处级干部来说,如果审查事实确凿,那么生死或许就在一线了!黎果,你别跟我装傻,告诉你,到了今天这一步也都是你逼的!他宁可跟我较量到底也不低头,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底气?别把我当傻子!你对他承诺什么了?你真的决定要嫁给他了?如果他成了一个犯人呢?坐上十几年牢才能放出来呢?要是死缓呢?你还会嫁吗?”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你怎么说到这种程度?”

黎果听张妍如此一说,真的感觉无法相信,可连珠炮一样的言语,气势汹汹,确凿无疑,让她由不得吓出一身汗来,包括握住电话的手心也被细汗浸染。

“行了!信不信由你,我把丑话撂在这,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想让他有个保全,你或许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你去找相关的人交代,说那些受贿的事都是你背着他干的,事后他才知道的,但是为了保护你,所以自己承担了下来。或者,你也可以当作这事跟你毫无关系,那么剩下的严重后果,你自己就等着接受好了!”

“你要我去交代?交代什么?你是说要我替他顶罪吗?可是他真的有罪吗?我要找谁去交代?”

“反正我跟你把话说到这儿了,该怎么着你自己决定吧!找谁不找谁,你自己去想啊!我可是好心,反正离了婚,我跟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会过得很好,至于你,那我就不敢想了,你好好想想吧!”

张妍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黎果半信半疑地开始发愁,尽管张妍口口声声说是好心,可黎果怎么都听上去有哪儿不太对味儿!她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打这个电话呢?难道真的是发现局面不好掌握,怕高远最后落个悲惨下场吗?不像!但她说的那些事真的会发生吗?似乎也是有可能的,黎果曾记得那个姓宋的来找她的时候,也曾提到过这种事情一旦败露,或者被人举报陷害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包括她去看高远的时候,她也亲眼看到了他当时那种颓废的样子,要是不太棘手的话,他也不会被打击成那个样子啊!

她该怎么办?该信,不信?该去替高远承担,还是静观其变?她如果真的有所行动,会对他有帮助,还是会适得其反?

这些事情她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两全之策。这时候的黎果,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只恨自己太笨、太傻、太单纯,到如今信谁的,听谁的都无从判断,怎么遇到什么事都是一脸茫然呢!

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黎果都被那一通电话搅和的异常烦闷,心如乱麻。

有多少不公平的情感纠葛正在继续?这个看似与她无关却主动找上门的事端,究竟会带给她什么?与一个曾背叛自己的男人再续前缘,本就已经带有荒唐的色彩,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还被强行卷进了一场畸形的离婚闹剧中。

紧接着,还有一个消息让她始料未及。又一个陌生的电话通知她,有一件委托书需要她签字去确认。

“您好,请问是黎小姐吗?”

“对,你是哪位?”

“嗯,您好,我是xx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是这样,一个月之前,高远先生曾经委托给我一份财产赠予的事务,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办理这方面的有效手续和公正文件,目前已经基本办妥,就需要您来签字确认就可以正式生效了。”

“你说什么?什么财产赠予?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是这样的,高远先生将自己名下的一处北京的房产、一辆车,还有在石家庄一家咖啡厅的干股都无偿转赠给您了,因为这些都属于无亲属关系的财产赠予,需要办理法律意义上承认的赠予手续和正式的财产公正,所以需要受赠方,也就是您最后在这些应有的手续上签字才能生效。”

“啊……可是,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这个,高远原来交代过,事情没有办妥之前,先对任何人保密。对了,他也说过,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也希望你在接受赠予之后,也要对其他人保密。”

“哦。”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黎果一时觉得如坠云雾一般。不过,从另一方面,她反而感觉到事情的不妙,如果不是真的有很坏的打算,高远怎么会提前做这样的事?而且这件事还要对其他人保密?

想到这儿,黎果顿觉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喂?黎小姐?您在听吗?”

“哦,在。”

“请问您现在人在北京吗?”

“不在。”

“那您能不能马上回来一趟?因为必须要您尽快签字确认才行。”

“嗯,好吧。”

“那好,我在北京等您,这个是我的电话,您记下来,一到北京就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好。”

电话一挂,黎果就马上想到必须再去见一见高远,那样便可以把事情问个明白。

因为心里总想着那个最可怕的结果,她完全是在极不冷静的状态下出了门,根本也没想去找老汤、高明或者其他什么人帮她拿主意或至少帮她可以顺利再见到高远。

出门、打车、直奔上次去过的机关大院。

黎果硬着头皮闯了进去,快步走到后面的那栋幽静大楼。刚进入一楼的前厅便被穿制服的人给拦住了。

“请问找谁?”

“我,我想见见高远,他就在二楼那个……”

黎果想尽量装得很自然的样子,并试图表达自己已经来探视过,而且还知道他所在的房间在哪儿,可对方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允许随意探视,请您尽快离开吧。”

“不是,我真的有急事要见他一面,不会影响你们的,真的。”

面对一张铁青的脸,黎果露出低声下气,甚至连带哀求的样子,想以此博取同情,网开一面。可无论她表情多么楚楚可怜,恳切动人,对方根本丝毫没有买账的意思。

“对不起,请您离开吧。”

“求你了,我就见他一分钟就可以了,哪怕是见到说一句话就离开,可以吗?”

“不行!这里不是你想进就可以进的。小姐,请您尽快离开,要不然我会指控您妨碍公务,或者叫人把您带出去的。”

“我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有急事,我马上就离开这儿了,连见最后一面也不行吗?”

黎果被逼急了,几乎要大喊大叫出来,一边说一边硬是往里闯,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穿制服的男人上前两步,还是用胳膊强硬地将她推了回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连见一面都不行吗?我什么都不说不行吗?”黎果哭喊着!

“对不起,小姐,这是规定,请您赶紧离开吧,何况您要见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也许是不忍,也许是怕女人急了真大闹一场,那个穿制服的人非常无奈地跟她透露了这个新情况。

“什么?他不在这儿了?那你们把他弄到哪儿了?”

“对不起,您不能在这里闹下去了,这根本没用的。”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求求你!”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一般从我们这里出去的,都会转移到监狱去,具体到哪个监狱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走了吗?”

那个人还在用力往外推黎果,而且看样子是绝不可能再跟她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了。黎果没有办法,只好放弃。

她哭丧着脸被赶了出来,回头望了一眼,整栋楼都在摇晃,天旋地转,她赶紧用手扶了一下靠近身边的一棵树,缓了好一会儿才失望地走出了那个可憎的大院。

接下来,她要去哪儿?

去心安理得地接受高远用这样的代价换来的财产赠予?还是留在这里绝望地望天?

黎果以前总在幻想,吉祥的成分会在很努力的情况下与失败取得相互平衡,可今天她彻底意识到自己错了。

自从掌握了生存的艰难抉择和对险恶丛生的世事躲闪之后,她的故事就不停歇地,每天每分每秒都被生活的现实击得粉碎。到了现在,她已经开始承认,什么难以预料的事都可能发生。不管你怎么去看待它,各式各样的考验还是明目张胆的照旧存在!

一切对一个在人海中喘息的女人来说,都如命运一样吉凶难测,永远逃离不了社会对人的尖刻和委婉的嘲弄,她不再愿意去猜想,也不愿意再去震惊,即使震惊随时都在!

也许,只有在她心里在意的一切都荡然无存,甚至连自己的情欲和形象的庄严都可以随意抹去,挥霍的时候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爱!

同是爱情的囚徒

有人恣意妄为

有人四面楚歌

同类推荐
  • 妻子与情人

    妻子与情人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女人,不从繁衍生息的意义上讲,光是男人间无休无止的厮杀就可以剿灭人类。女人性情如水,把好斗的大山巧妙地隔开了,以温柔的体肤,去丰富男人的情感,抚慰他们孤傲的灵魂。男人狂啸的热血,在女人谴绪缠绵的抚慰中变得平和,这样,他们也由一架好斗的机器变成灵魂健全的人。
  • 花祭

    花祭

    安妮塔·阿米瑞瓦尼在她的处女作《花祭》中将时间带到17世纪的伊朗,讲述了一个关于伊斯兰世界女性地位的故事。它既是一部历史小说,也是一部带有轻微女性主义气息的著作,还可以看做是一部肥皂剧。这是一部开辟了文学新领域的小说。这部精心编织的作品深深地震撼了读者。
  • 在河之洲

    在河之洲

    小说虚实结合,采取串珠复合式的篇章结构,以平实低调的语言,呈现当代中国社会的迅疾变迁,观察历史时空中的价值碰撞与流转,全书充满了对厚朴情感、欲望形状和生存悲欢的一唱三叹。作品中,两代人的感情纠葛和思想矛盾,武警英雄韩林、王牌公安厅长穆天云、公安战线小字辈穆小云、韩雪、海鸥,和谐社会中的海妈妈、白莲、春兰,以及人性蜕变了的韩跃、自大鸭、陈廉清、老海怪等人物形象,都被展示得生动鲜活,使人过日难忘。
  • 一起又看流星雨

    一起又看流星雨

    暑期最热偶像剧原著来袭,云海与雨荨的爱情又起波折!失忆的云海邂逅蒋媛,两人擦出火花,雨荨如何打败这头号情敌?
  • 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是海明威于1951年在古巴写的一篇中篇小说,于1952年出版。是海明威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它围绕一位老年古巴渔夫,与一条巨大的马林鱼在离岸很远的湾流中搏斗而展开故事的讲述。它奠定了海明威在世界文学中的突出地位,这篇小说相继获得了1953年美国普利策奖和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
热门推荐
  • 美女老总的私人助理

    美女老总的私人助理

    当私人助理难,给美女老总当私人助理更难,同时给好几个性格各异又都爱上你的美女老总当私人助理更是难上加难!会赚钱、会装逼、更会甜言蜜语;要能打、要能吹、还要体贴万分。如此风流倜傥、全才全能的私人助理,舍我其谁!
  • 封土:西夏迷踪

    封土:西夏迷踪

    爷爷的意外死去,在整理遗物时我无意间发现了爷爷当年的一些东西。缺页的残卷、古老的护身符、怪异的家族遗传病……一切的一切都因为爷爷打开了当年的那一口棺材。如果诅咒不破除,我和我的家人将会在不解和困惑中死去……为此,我踏上了一条不为世人接受的道路——摸金校尉!在一座座古墓中拯救自己,和探秘那些尘封已久的秘密……
  • 萌妻养成:总裁霸爱成瘾

    萌妻养成:总裁霸爱成瘾

    对外,她是他千娇万宠的宝贝,捡回来的小公主。私下里,她依旧是他的宝贝,不过,却是床上的宝贝。他宠她,爱她,纵容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她完全属于他。骨子里的叛逆,加上身份的尴尬,让她一心想着逃离。于是,一场男人和女人的游戏由此展开。他追,她逃!他压迫,她反抗!他围追堵截,花尽心思,霸道的把她禁锢在身边。用尽所有去爱,只为换她一句‘我也爱你!’她逃了一次又一次,兜兜转转,最终依旧逃不过命里的情结。原来,他爱她,她亦是爱他。只因爱已成了习惯,才无处不在,又难以发现。--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魔师逆天

    魔师逆天

    前世孤苦一生,今世重生成兽,为何上天总是这样的捉弄!为何上天总是那样的不公!他不服,不服那命运的不公。自创妖修之法,将魔狮一族发展成为能够抗衡巨龙的麒麟一族,成就一代麒麟圣祖的威名。
  • 玉成良缘:腹黑佞臣为卿狂

    玉成良缘:腹黑佞臣为卿狂

    漓国成和元年四月新帝继位,北方蛮夷南下漓国聊城危矣,聊城林家为了出面阻止这场腥风血雨,老家主丧命于蛮夷之手,她为了担起家族的重担保护聊城的百姓,继任家主之位。战场之上终究刀剑无眼,命悬一刻在即,救她的不是她父亲生前为她定下的未婚夫,而是闻名天下战功赫赫当今皇上的宠将,亦是百姓口中佞臣的萧成信。三博美人,只为一笑!你说我奸佞,我却说你不懂我的心……
  • 一个屌丝的奇幻旅途

    一个屌丝的奇幻旅途

    朱小明是一个普通的屌丝,一次意外的穿越,让他获得了超人般的力量。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将有什么样的经历呢?
  • 再续情殇:心只是痛了一下而已

    再续情殇:心只是痛了一下而已

    皇甫家族的三位大少爷个个都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可为什么都交不到女朋友呢,皇甫秦隐是皇甫家族的长子,谨慎,稳重。却爱上了一个小巧可爱的南宫可妮,性格不合的两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么?秦隐是个盲人。皇甫朔夜是皇甫家族的二公子,花心大少的她唯独爱上了平凡普通而又神秘的绯缨。面对朔夜的死缠烂打绯缨在情人节那天跟朔夜第一次约会,偏偏天意弄人,绯缨出了车祸。皇甫允殇是皇甫家族的小少爷,玩世不恭的他并没有被宠坏,相反允殇整整爱了洛离十四年,在允殇第520次告白时,洛伊也准备接受他了,允殇却发生了意外......皇甫大三位大少对爱情的追逐,或许,爱情真的是争取来的...
  • 天生一对:男神,别害羞

    天生一对:男神,别害羞

    苏兮航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无赖,固执,不淑女,很不良,还经常想方设法占便宜。苏兮沫有很多办法对付他,装傻,卖萌,小手段,投其所好,还经常找准时机色诱。他经常阻止她的头往肩膀上靠,说:你离我远点,别影响我直播。她经常拿着喇叭在学校里告白,说:都58次了,你要我告白多少次呀?她无意间听到了他在唱情歌,于是,她花一首情歌的时间,爱上了那个厌恶的“抄袭者”。苏兮航,三个字,惊艳了她的时光,温柔了她的岁月。爱上,原来,只是一首情歌的距离。决定追求苏兮航之后,苏兮沫所有的愿望都和他有关。第一、做苏兮航的老婆。第二、做苏兮航孩子的妈。第三、做苏兮航孙子的奶奶。
  • 三段恋:总裁大人快追妻

    三段恋:总裁大人快追妻

    在最美好的年龄爱上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信任,互相依赖。在最美好的时光守护你,默默地守护在身边,等的是她能够转身看见他,这是他的愿望,终有一天实现了。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救了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的想陪在你身边。
  • 追妻无计:双面娇妻难搞定

    追妻无计:双面娇妻难搞定

    程俊楠:若溪我爱你。啪!韩若晴怒目圆睁: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花心大萝卜!才刚跟我表白完就又去讨好那贱人!程俊楠:冤枉啊,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好嘛!……他被骄傲任性的姐姐迷惑住,却转头又爱上温柔娇弱的双胞胎妹妹。虽说劈腿要遭天谴,但有没有人能告诉他,双胞胎突然变成一个人这要怎么破?爱上一个双人格的女人,左手温柔右手骄奢,转头六亲不认,大叔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