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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任保平孤独麻木地走在人车喧嚣的马路上。

任保平是中午离家出走的。

那时芳子的柔情已经让任保平有些硬不起心肠,芳子入情入理的分析本来更让他深深地动摇,并让他对自己对芳子的怀疑产生了怀疑,可是芳子最后那几句话却是画蛇添足,深深刺痛了他。

难道因为芳子长得不如你漂亮还有各方面都不如你,我就可以顺水推舟将错就错么?

难道因为一个更为漂亮的女人来到身边,就可以将自己的爱人从此遗忘抛弃么?

难道爱情真的可以像商品一样轻易拿来再轻易抛却或者可以随意更换么?

是的,他是和芳子相识不久,但他付出的是真情,他相信芳子也不是假意。如果情是真的,相识一天和一万天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情是假的,天天都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任保平很为自己的动摇而愧疚,眼前这个人不是芳子就不能含糊,当小学老师的爸曾经说过,小事可以随意,大事不能糊涂,买东西还要讲个货真价实,对待爱情怎么可以有半点马虎呢?

眼前这个芳子不是花田芳子,哪怕她比芳子漂亮一万倍优秀一万倍,她依旧不是他的芳子。至于岳母和毕然他们为什么都会认错人,任保平实在难以理解,而且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探究,比起尽快找回真正的爱人芳子,现在别的都不重要。任保平相信,只要找到芳子,一切悬疑都会水落石出。

于是任保平毅然决然抛下那个陌生芳子,离开了那个新家——他不是离家出走,他是要把爱人找回家。

来到街上,面对着茫茫人群和茫茫城市,任保平这才发现,自己对花田芳子了解得太少太少,除了她的家里,几乎想不出还能去哪里寻找她。

这也难怪,任保平和花田芳子认识时间本来就不长,加上任保平是个十分内向甚至腼腆的人,他没有主动去多问一些芳子的私事,他觉得该告诉想告诉他的,芳子一定会告诉他,芳子不想说的,他就不应该多问,何况两个人要在一起一辈子呢,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除了在一起喝过几次咖啡,逛过几次街,去芳子家里吃过一次饭,任保平一时还真想不起芳子有什么爱好、喜欢去什么地方。

不管希望有多渺茫,任保平还是不能不去寻找,有些事不管希望多大,都是必须去做的,这就叫使命。现在寻找芳子就是任保平的使命。

任保平来到了他和芳子一起去过的咖啡屋。

那家咖啡屋还是那么幽雅温馨浪漫,咖啡的香气还是那么浓郁,萨克斯的忧伤也还是那么优美。只是这里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座中没有他,更没有和他对面而坐的芳子。

走出了咖啡屋,回回头,没有那个熟悉的倩影走出来。

和芳子走过的小街任保平又走了几个来回,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还是些陌生人,没有他,更没有和他并肩而行的芳子。

和芳子逛过的商场依然商品琳琅顾客盈门,只是见不到要找的人,繁华热闹的商场在任保平看来也是那么冷清孤单。

去过的商场找过了,没去过的商场也找过了。走过的小街找过了,没走过的小街也走过了,然后在霓虹闪烁光怪陆离的夜色中,任保平又一家家咖啡屋咖啡厅寻找起来。

夜深了,街上已经灯火阑珊行人稀少了,任保平还在苦苦寻觅着。

长夜慢慢,爱路遥遥。

前边已经看不见路了,但任保平依然在走着、找着。

“咳咳小伙子醒醒,醒醒醒醒啊!”

任保平被一位老伯唤醒后,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条小街的一家店铺门前睡着了,而时间已是新一天的清晨。老伯看来是出来晨练的,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大妈,老两口看任保平不象是流浪汉,就问他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任保平道着谢吱唔句什么匆忙走开了。

其实任保平并没有睡多久,天亮前他太累了,本来只想坐下歇一歇,没想到一坐下就睡着了。如果不被唤醒吵醒,任保平也许会睡上半天,可是现在醒了,他就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他要一步不停地去寻找他的芳子。

昨天去过的地方又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眼看又已经多半天过去了,任保平只好怀揣最后一线希望,硬着头皮赶往岳母家。

岳母家在别墅式豪华小区,复式结构的大房子,气派的陈设也显示着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任保平跟芳子来过两次,在那样与他自己的生活反差很大的豪宅里,任保平感觉很压抑也很卑微,所以他并不甘心情愿去那里。好在芳子并没有为难他,只带他回家见过妈妈一次。

现在任保平一个人,他更不想踏进那个离他很遥远的家,但是为了寻找芳子,他又不得不走了进去。

芳子的妈妈田恬在家。田恬只有四十多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七八岁,而且很会保养修饰,穿戴也得体,谁都能看得出,年轻时她是个美人,即便现在也是风姿不减,余韵袭人。一见保姆小莲开门带进来的不速之客是任保平这个新女婿,田恬的神情看起来很有些意外,待到向外看看,她就更疑惑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芳子呢?”

岳母家任保平虽然只和花田芳子来过一次,但给他的印象却非常深。之前芳子没提过自己的家境,他也没有问过,所以花家的豪华程度也就更加让任保平意外。任保平出生在偏远山区,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为供他上学家里还借着亲戚的钱、欠着信用社的债。家境的巨大差距让任保平很不自在,那天在花家吃过饭离开后,自卑的任保平向芳子提出了分手,因为他觉得自己跟芳子的差距太过遥远,实在配不上芳子。当时芳子很生气,她问保平是不是真心爱她,得到任保平肯定地回答之后,芳子说:“我爱你,你爱我,这和其他都没关系,真正的爱情应该象山泉一样纯净透明,不掺杂任何杂质,不受到任何污染和侵蚀!”芳子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叫任保平遽然猛醒,从此他再未因家境悬殊而心生退缩之意,而芳子也再未带他到家中去过。商量结婚时,因为任保平老家相距遥远,父母为省钱不来了,芳子也不希望太声张,他们婚礼也是非常低调举办的,只是邀了毕然他们还有芳子的几个同学和要好朋友。按计划芳子本来准备今天和他一起回娘家的,但是现在,只有任保平一个人来了。

“芳子呢?”见任保平不回答,田恬又问了一句,现在她的神情和昨天早晨去找任保平兴师问罪时已经大不一样,“刚才打电话,芳子还说你们要明天才回来的……”

任保平只觉得嗓子干干的,他咽口唾沫,方才很艰难地开了口:“妈,我、我是一个人来的……”

从他的表情中,田恬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不过她显然误会了:“保平啊,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不踏实啊?昨天也怪我太激动,接到芳子的电话时我在外面,顺路就赶过去了,刚嫁了女儿,又没想到你是练习表演太投入了,话说得过分了,今天妈给你道歉了,其实小夫妻的事,老人是越少掺和越好,否则反倒给你们添乱的……”

任保平本来就感觉很难开口,现在岳母这么一说,他就更觉得难开口了。

但是为了找到真正的芳子,他又必须开口。

田恬看出了他的异常,鼓励说:“保平啊,要是为昨天那事你就啥也别说了,一家人又不算什么大事,就过去了,要是有别的事你也别为难,该说就说不能见外!”

任保平干咳了两声,鼓足勇气抬头看着田恬,正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一抬头,他却又呆住了。

在田恬身后的墙壁上,任保平看到了那幅挂着的大照片——那是一张处理成油画效果的艺术照片,照片上是芳子一张三口——这张照片上次来时任保平就注意到了,只是上次照片里的芳子是他现在正在寻找的芳子,而眼前照片里的却成了现在正在他家里冒充或替代新娘的那个不是芳子的芳子!

任保平不能自控地绕过岳母冲上前,近得不能再近地对着那张艺术照片,仔细审查起来。

没错,照片和上次看到的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包括边框上的一块比较明显刮痕还在,不同的只是那个叫芳子的女孩。

望着呆在那里的任保平,田恬和小莲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一齐疑惑地望向任保平。

任保平对着照片发够了呆,这才转脸望向她们——他要看看,这位岳母这位保姆跟上次那位岳母那位保姆到底是不是同样的人,他现在甚至怀疑所有人都是冒牌的虚假的。

他直愣愣并且很不友好的眼神自然让人很不舒服,小莲倒也罢了,田恬感觉这个新女婿很不礼貌,但她也不好说什么,至四环避开了他的目光,而小莲则带着不安的微笑做家务做去了。

岳母还是那个岳母,保姆也还是那个保姆,除非是克隆的,否则任保平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和上次见到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对于这一判断结果任保平不知是应该失望还是应该欣慰。

看看任保平又发起呆来,田恬满脸担心而又很小心地问:“保平,是不是你和芳子……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这么心事重重?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吗?”

任保平还是说不出话来,或者他已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突然明白,找不到他要找的芳子,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的话。

但是真的存在另一个芳子么?那么家里那个芳子是怎么回事?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向任保平证明家里的芳子就是真正的芳子。

任保平又一次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了。一时之间,他象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茫茫然六神无主游荡在半空中,既没有方向和目标,也无法让自己落到实处。

“保平,保平你没事吧?”

田恬的声音似乎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就像她的人一样模糊单薄。任保平想应,却发不出声音,想想她走过去,但是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他想看看清楚,但他的眼前却是模糊暗淡一片……

似乎穿越了一个漫长崎岖的黑洞,任保平终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定了定神,任保平发现岳母和小莲正在扶住自己,两个人都是满眼关切和惊诧。任保平猜测刚才自己可能是差点没有摔倒,但他又不能确定,现在他感觉一切都无法确定,甚至包括这个世界。

任保平失魂落魄身不由己地被岳母和小莲扶到沙发上坐下,小莲问要不要叫医生,任保平这才有些回过神儿来,他急忙摆手连说不用不用,然后他的一句话却又把田恬和小莲问愣了:

“芳子在家么?”

小莲很害怕地看看田恬,田恬也是一脸担忧地担忧地看着任保平说:“芳子,她不是在——在你们家吗?”

“哦……在我们家——我们家?”任保平好像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他看起来有些费力地思想着,笨拙地说,“哦,是的,她在家里,我们我家……那我走了……”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心事重重地就要走。

田恬很不放心地刚要说什么,门铃却先响了。

小莲赶忙走过去扒着猫眼一看,很快回头紧张地望向田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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