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辩论,就是指有针对性地直截了当且毫不隐瞒表明自己的观点,从而达到说服对手目的的辩论艺术。
1949年底,商务印书馆董事长张元济先生找到陈毅市长,要借20万元钱,以解燃眉之急。这位董事长德高望重,年已80,陈毅在小时候就知道他的大名。
当时祖国刚解放,百废待举,拿出20万元,是有困难的。怎么办?陈毅市长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我说人民银行没有20万元,那是骗你。我不能骗您老前辈。只要打一个电话给人民银行就可以解决问题。您老这么大年纪,为了文化事业亲自赶来,理应借给你。但我想,还是不借给您为好。20万元搞到商务印书馆一下子就花掉了。还是从改善经营想办法,不要只搞教科书,可以搞一些:大众化的年画,搞些适合工农需要的东西。学中华书局的样子,否则不要说20万,200万也没有用。要您老先生这么大年纪,到处筹借,我很感动,不过,我不能借这笔钱,借了反而害你们。”
一席话,将张元济老先生说通了,他高兴地说:“我完全接受您的意见,我不借钱了,你的话是对我们商务印书馆的爱护,使我很感动。”
北伐战争前的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是个政治上反动、思想极端顽固的军阀,有时却也直语惊人。
广州国民革命军北伐开始后,曾派张群到杭州去找孙传芳,劝他与蒋介石合作。
孙传芳照例笑着接待了张群,和他谈古论今,就是不接触正题。张群见他能说善辩,便笑着说:“我看你不像个军阀,倒很像是一个政客!”
孙传芳听了这话,冷冷一笑道:“我不是政客,我最反对政客。我的儿子,也不让他当政客。政客全是朝暮四、迎新送旧的妓女般的下流东西。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军阀。”
这番反唇相讥、旁敲侧击的话把张群说得面红耳赤、无言可对。不过,这句话倒老实地说出了他军阀的本质。如此直言不讳,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直言辩论,对于说服对方、反驳对手,具有很大的说服力。
有时,开诚布公地把困难说出来,可以得到对方的同情和谅解,同时,亢言辩论,也是摆脱困境的极有效的办法。
直言辩论,还可以使辩者化险为夷,摆脱窘境,变被动为主动。
汉高祖知道韩信已被吕后杀掉,又高兴义怜惜,问吕后:
“韩信临死前有什么话说?”吕后说:“韩信说恨不用蒯通的计策。”高祖说:“(蒯通)是个齐国的辩士。”于是下令齐王逮捕蒯通。蒯通到了后,高祖对他说:是你教淮阴侯谋反吗?
蒯通说:“是的,我一直指教过他。这小子不用我的谋略,所以使自己遭难到这地步。如果这小子用我的计策,陛下怎么能抓住他并消灭他呢?”
高祖愤怒地说:“烹了他!”
蒯通说:“啊,烹我冤枉啊!”
高祖说:“你教韩信叛我,有什么冤枉?”
蒯通说:“秦国的法政失效,所以异姓诸侯一起举事,英雄豪杰像乌鸦般地汇集起来。秦国失去它的地位,天下共同追逐它,于是有才干的跑得快的人首先得到它。盗跖之狗对着尧叫,并不是尧不仁,狗是一定要对着不是他的主子叫的。在那个时候,我的眼中只有韩信,没有陛下,况且那时天下拥有精兵锐卒想干陛下所干的事的人很多,他们不能成功,只是量力不够罢了,对他们能完全烹掉吗?”
高祖听了,说:“放了他。”于是免了蒯通的罪。
蒯通之所以能自救免死,就因为直言不讳。对刘邦的责问,蒯通不抵赖,直言不讳。这些直话,也是实话、真话,因而也就说得在理,有极大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