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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阴鬼

他看上去和三年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眉眼间好像成熟了一些,整个人也多了点气度,只是气质中还带着那一股油滑的味道,笑起却给人几分亲切的感觉,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可怕的人物。

可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她不能完全明白,可也知道那绝对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此对于雷云交待她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急忙扶起地上的丈夫,道了声谢谢,两人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庙门,消失在芒芒的夜色之中。

这夫妻二人走后,雷云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南宫飞燕和她边上不远处赵伟那具形状可怖的尸体。

他沉吟了一下,先过去把南宫飞燕扶了起来,抱到火堆边干净的地方。

说起来这丫头,看着不胖,可长期练武,却也着实不轻,怀里抱着温香软玉,鼻子里还能闻见她淡淡的体香,雷云费了不少力,才控制自己的杂念,把她在神台上斜靠着放好,小心将她的头摆正,放稳。

雷云长长出了口气,将自己的两支手缩了回来。

才正经了一下,旋即又忍不住学起了那个赵伟色鬼的摸样,在她细细滑滑的小脸蛋上轻轻小掐了一把,然后恋恋不舍的把手缩了回来。

嘴里念道:“你对小爷一向恶声恶气,本待把你当个便宜,先占了,出出胸中这口恶气,不过本小爷是正人君子,不干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今夜你就在这里先好好休息休息,我去把剩下的事先办了。

雷云站起身,又过去把想把小老头赵伟的尸体拖到外面去,可看着这具干枯变形的尸体,忍不住腹中泛起一阵恶心。

“奶奶的,叫我碰着这个东西,我可真有些受不了啊!”

他左顾右盼,想找一个垫背的,神台边南宫飞燕甜甜的睡着,叫她二小姐来办这个事是绝不对不可能的。雷云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还守在一边,一脸无辜表情的小倩身上。

“嘿嘿嘿!”雷云一阵典型的大反派式的奸笑“反正这是小倩干的坏事,自然该它来打扫,是不是?”

片刻之后,庙外的一处空地之上。

小倩正将它的利爪化为实形来挖一个六人份的大坑。

它虽然灵智低下,可还是感到一丝不甘,它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杀了人管埋的倒霉阴鬼,这完全不符合它作为阴鬼的行规嘛!

雷云指挥小倩将形状恐怖的六具尸体扔进了大坑,再将土填平,眼前又只剩夜风和一片静寂无边的荒凉。

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无论身心,他此刻真的感到很疲乏了,他回到了古庙,在离南宫飞燕不远的地方,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终于慢慢合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上眼睛沉入梦乡后没多久,黑夜中南宫飞燕乌黑的眼睛悄悄的睁开了,在夜色中闪着深遂的光芒,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她表情复杂的看着在那里沉沉睡去的雷云,脸上时红时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她又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雷云,再次闭上了眼。

经过这么多事以后,两人终于可以在这古庙安静的休息一晚了。

只是夜色依然深沉,黎明也不知还有多远。

天色微明,一缕阳光透了进来,照在乖乖靠在庙台一角酣睡的南宫飞燕的脸上。

“不要!不要!”她突然惊叫起来。

门口的雷云暗想,睡着的时候多乖,不过醒来的时候可真是个彻头彻底的凶婆子。

南宫飞燕猛的跳起来,却看正对面,雷云正依在庙口看着日出,身后背着一把破剑,吹着晨风,摆出一幅无限怅然的造型,前世雷云看的那些大侠都是这么摆的。

可惜,他碰到的南宫飞燕不太会欣赏这些东西。

在雷云的视线下,她很自然的摸摸自己身上是完好无损,靠着睡了一夜,身侧有一些不太自在而已,她狐疑的抬起头,昨夜的一切恍然然如梦。

南宫飞燕站起身,整了整发鬓,一脸奇怪的问雷云:“为什么我,我们会在这里,我记得昨夜我们都被一个怪人给捉住了,还有,云三娘他们呢?”

雷云摆摆手,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一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南宫飞燕试探的问道:“昨夜那个人说话古古怪怪的,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雷云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也听不明白。”

南宫飞燕说:“他练的功法好像和我们的很像,你发现了吗?”

雷云心想,你发现就好了,嘴上却煞有介事的说:“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是有这种感觉。”

南宫飞燕疑惑的说:“他的那个罩子是什么,为什么我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雷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决定先在她的心中种下一个怀疑种子,假装很不经意的说道:“我看你爷爷走之前,一直在书房研究什么东西,可能他那里有些答案吧!可惜你爷爷要再过二个月才有可能回来,这个问题岂不是要等很久才能知道。”

南宫飞燕看着雷云的眼睛,脸上满是无知的表情,轻轻的摇着头说:“昨晚的事情,我还是想不太明白,那个人用的什么武功,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武功,还有他身周围的那个金光闪闪的罩子,我居然怎么也打不破,还有,他为什么最后放过了我们。”

“可能是个高人吧!”雷云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说:“不屑于我们这种后辈为难!”其实该名高人已经被他埋到坑里面去了。

南宫飞燕大大的眼睛里闪出沉思的表情。

两名小狐狸的互相试探到此为止,剩下的任务就是联决一齐杀上青衣门,愿上天保佑青衣门里的人!

《江湖百年之前吴秘史》,百晓生著:“时,南宫家家主震怒,派出两名高手,夜袭青衣门,青衣门派三名高手,半路堵截,双方在山下无归庙决战,青衣门高手全部战死,第二日黎明,两名高手杀上青衣门总舵,一战之后,青衣门覆灭。三十年来一直走下坡路的南宫家族,一时大扫颓势,为江湖所测目(注: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南宫上一代家主南宫天德,也正是在此年兵解)。”

解决完青衣门的事情之后,两人各怀异志,连夜回到了南宫家。才一到古月山,就见飞雪匆匆而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太老爷已经回来了!”

南宫飞燕一听大是惊喜,而雷云却心头忐忑,这老不死怎么这么快就会来啦?我还没开始和他孙女谈心呢!这可有点不妙。

只听的飞雪又风风火火地说:“太老爷受了重伤,躺在那里不起,他着急要见二小姐你”。

雷云心中一惊,暗道,这老家伙是在搞什么鬼,难道我露出了马脚,他要动手了吗?

南宫飞燕一听此言,飞也似的朝秘宫的方向跑去。而雷云则拖在后面,悄悄的问飞雪:“我师父回来没有。”

飞雪摇摇头:“没有看见他回来。”

“你真的没有看见他?”雷云还是不放心,怕两个老混蛋给自己设下陷阱。

飞雪摇摇头,奇道:“你的师父,他回来还会躲着你不成?”

雷云不回答她,又详细问了一下南宫天德回来的情形。

原来这南宫天德前一日就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浑身都是血,像是受了很重的伤的架势,可他却不要家里找大夫来医他,只是自己躺在书房。谁也不准飞雪通知,只是叫飞雪赶快去找二小姐南宫飞燕回来,他有重要的话要交待。

“真的伤势很重?”雷云再一次问道。

“是啊!”飞雪点点头,随后不悦的说:“太老爷伤重成这样,你还在这里疑神疑鬼的干什么?问这么多问题!”

最后,她悄悄的对雷云说:“我看太老爷的样子是不成啦,他找小姐,肯定是有什么后事要交待,也奇怪了,他连老爷都不见,老爷是家主,也是他儿子,有什么事情也该和老爷说啊!”

雷云一边询问,一边心想,飞雪是不会骗我的,难道这南宫老儿真要咯屁了。不行,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妙,眼看冲在前面的南宫飞燕已闪身进了秘宫。雷云把小倩先放了出来,叫它紧紧跟着南宫飞燕,到里面去看看情形,自己就守在外面,这外面地势开阔,不象秘宫里地道回旋,容易中埋伏。

飞雪走到地宫前,见雷云站住,奇道:“你不跟进去?”

雷云一本正经的说:“人家爷爷交待后事,我等怎么方便在边上听,还是在这里等着为好。”

飞雪点点头,夸赞道:“还是你想的周道,我一时心急,居然忘了这一层。”

雷云站在一边,闭目养神。其实却是在用神识和小倩联系,接受小倩传来的信息。

在地宫的深处,南宫天德那座晦暗的书房里。

南宫飞燕一进去,就看见南宫天德奄奄一息的躺在书房那座宽大的椅子上。她一看见爷爷这个样子,马上扑了上去,哀哀哭道:爷爷,你这是怎么啦!”

南宫天德看着自己的孙女,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七十年的人生岁月历历在目,最后他长叹了一声,老眼里流出一颗清浊难辩的眼泪。

他用手轻轻抚了抚南宫飞燕一头乌黑的秀发,用沧桑衰老的声音叹道:“我南宫天德一世辛劳,苦心筹谋了几十年,到来却一切付之流水。罢!罢!罢!看来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我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孙女啊,你了解了一切之后,也用不着谢我,也不用再恨我。你只要知道,我南宫家的末来就在你的身上,我没有达成的心愿,你一定要为我达成。我是错过了时机,将来你要以我为鉴,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爷爷,你要说什么啊?”南宫飞燕抬起泪眼朦胧的秀目,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位爷爷。

“爷爷,这次我回来,本有些事想告诉你的,我觉的雷云那个小子身上藏了很多的秘密。”

南宫天德摇摇头阻止她说下去。

“那个小子嘛,先不去管他了,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先告诉你。”

南宫飞燕知道他爷爷时间不多了,顺从的点点头,用纤巧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爷爷粗燥的大手。

“你说,爷爷,你说。”

一个月前,那南宫天德和宋言为了快点让雷云和南宫飞燕的功力提高,瞄上了一位散修清修的洞府,这名散修虽然功法不高,也只是炼气期十层的功力,但此人却是一个有名的资深炼丹师,在他的清修之地,有一大片载种的珍贵药材。

此人生性孤僻,一人独居在一座深山之中。他为怕外人觊觎他的宝药,高价从别的修士那里弄来一套先天五行阵的阵旗,再配合他所住的日月峰的地形,布了一套五行雾隐锁魂阵。

这一套阵法不仅威力巨大,连聚神期的修士前来十个八个的都不能攻破。

只有结丹期的修士才有实力攻破此阵,可结丹期的修士,必须用更高等级的仙药,也不可能再稀罕他的这些药材了。

而且这套阵法有很强的隐蔽效果,一般的修士除非有心,否则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可惜南宫天德和宋言就是这样的有心人。

这两人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在无意中发出了此人的藏身之所,早就想打他的主意了。只是此人为人极为机警,功法也不弱于两人,而且他常年躲在阵中,因此两人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却毫无办法。

可是近日,南宫天德眼见南宫飞燕的进境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快,自己最后的聚神期限眼看就到了,一时心急,就又打起了此人的主意。

说来也巧,南宫天德多年前刚发现此人的时候,就在附近的一个村镇收买了几个普通人做为眼线,一直监视着此处,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不料,前一阵飞鸽传来消息说。那位散修这一阵子,经常出来到镇子上采买一些东西。想必是此人是要准备闭关炼什么药,材料不够,出来采买一些作为补充。

南宫天德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他知知一个人很难得手,因此邀约宋言一起前往动手。

宋言听后,也觉的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毕竟此人在那里经营多年,又买了修仙界较为珍贵的阵旗来布阵,想必那里定有不少好东西。

于是两人星夜飞行,赶的那个镇子上,设下埋伏,专等此人。

苦苦等了的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被他们等到此人出阵。

也是这位散修运气不好,他其实已把需要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那日是最后一次出来买一些先前遗漏的东西。然后,他起码还要再闭关五六年,那样的话南宫天德这辈子可能都等不着了。

散修一时不察,中了两人的偷袭埋伏。

南宫天德和宋言毕竟人多,而且是有心算无心,这位散仙一时疏忽,先中了一招,受了重伤之后,实力大受影响,他为人也甚是硬朗,凭着手中层出不穷的法器,硬是和南宫天德二人苦战了一夜,几乎拼了个三败俱伤。

最后,这位散修功力不支,最终失手被擒。

两人用魔教的阴毒法术制住了此人,逼他打开阵法,要进去抢夺人家的东西。

这位散修却是个极明白的人,他知眼前这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就算把自己辛苦几十年积下来的所有法器和药材全部奉上,两人得偿心愿,但为消除后患,最后依然不会放过自己。而且魔教的手段,都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最喜欢的就是拿活的修士做药。

他知今日定是难以幸免,却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也要让这两位可恶的邪修付出代价。

于是假意熬不过两人的折磨,同意带两人进入阵中。

说来南宫天德和宋言也甚是小心,一直紧紧的盯着这位散修,让他没有机会捣鬼。三人穿过大阵,进入了里面的洞府,果然见到多少天材宝药,让两位邪修双目泛红,当下就大肆搜刮起来。

他们得意忘形之际,难免有所疏忽。而且他们认为这里已是那位散仙的洞府之中,因该不会有什么历害的机关。散修又一直被两人个用极历害的邪法控制着,料来也不敢再做什么。

可他们没想到,兔子死了也会蹬鹰,这位散修已报着必死之心,又怎么会再顾忌什么。

这位散修为了炼某种灵药为丹,刚刚在丹房之中布了下一个先天离火阵。本来这个阵法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炼药。

于是他假意十分配合,带着两人个进入丹房去拿药。

两人见到如此之多的灵药,顾不得形象,当时就在丹房里分起了赃。就在此时,那位散仙悄悄打开了丹房的先天离火阵。

只在一瞬间,那猛烈的先天离火就朝三人扑来。

无数条火龙在一呼吸之间就将那位死意已决的散修化为了灰烬,南宫天德他们有再多的邪恶法门,也无法施用在他的身上了。

而南宫天德和宋言反应倒也颇快,在先天离火近身之际,都祭出了护身法罩来抵挡。

只是这先天离火不是凡火,是伐髓灭神的仙火,能灼毁修士的灵脉,焚灭修仙者的元神。

两人一时间,都只能用法力苦苦支承住护身法罩,在先天离火中煎熬。

其实这两人个只要一条心,一个一时多耗一些法力,为另一个提供屏罩,另一个腾出手来,施展短距离的挪移大法。这个阵法毕竟只是为了炼丹所布,并没有其它的禁制。

一人出困后,再设法将先天离火阵停下,自然两人都能得救。

可这两位都是老奸巨滑,私心极重之人,谁也不愿意做那耗费法力,留在阵中之人。让另一个先出困,难说出困之人起了贪心,要独吞所有宝药,不但不停下阵法,更会在阵外痛下毒手。

两人都是全凭一己之力,用功法强行撑住护罩,一步步向外挪移。

宋言眼看离出阵还差几步,就要逃出生天,却再也支撑不住,惨叫一起,护罩被破,全身为火龙笼罩,先天真火在一刹那间,就将这个曾无恶不作的邪修化为了一堆灰烬,连元神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南室天德的功法本与和宋言相若,不过他是水属性灵脉,擅长水系法术,他的护身罩是水属性的,本就对火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所以他法力消耗的情况要比宋言好一些,尽管为宋言的身死暗自心惊,却也有几分窃喜。他眼看就差一步就能离开这丹房,出了这先天离火阵的范围。却不料这宋言临死前最后一刻却不忿被南宫天德一个脱逃,最后还要拉他下水,朝他身后发了一道雷火天咒。

本来要是平时,这一道雷火天咒对南宫天德也末必能产生多大伤害,可到了这要命的关头,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宫天德半个身子刚刚出来先天离火阵,还没来得及庆幸,就感觉本还可以维持的护罩上又加了一股力量上来,瞬间就被压破了。

那先天离火围住南宫天德末出去的小半个身子,窜了上去,当时就烧的南宫天德厉声惨叫!倒地向前翻到,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他的痛苦比那两人还甚,那两人都是痛苦一下就结束了,而他却是活生生地受了这一烧!

偏偏这修仙之人元神分外强大,普通人剧痛之下就会昏迷,可修仙之人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一切。

那滋味真是痛彻心髓!南宫天德在散修的洞府中也不知象野兽那样哀嚎了多久,最后他的元神终于被这先天离火的威力,削减到了最弱,两眼一翻,享受了一把普通人的待遇,昏死了过去,总算不用再受那可怕的火灼之痛了。

等南宫天德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灵脉已尽毁,而元神也大受损耗,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他虽然没有象宋言一样,当时就死在先天离火阵中,但是早晚必难逃一死。

换了平常人等,到了这种境地,也只有万念俱灰,闭目等死,安心接受天命的安排了。

可这南宫天德不愧为江湖上的一代枭雄,到了这一刻,他知自己已无法逃出生天,可他也不甘就这样白白死去。

他服了几枚刚刚抢到手的灵药,强撑起一口元气,忍着身上无比的剧痛,一路摇摇晃晃,出得散修的洞府,居然还能用御风诀上天飞行,直奔自己的老家而来。

他飞在空中,已无力再祭起护身法罩,任由高空的冰刀寒刃将自己割的遍体鳞伤,硬生生的保住了自己的一口生气,居然活着回到了秘宫!

他要将自己的一切秘密,还有遗下所有的东西,全部传给南宫飞燕,让她代自己完成修仙大业!

却说秘宫的书房之中,南宫天德将要交代的后事向南宫飞燕交待完毕,最后几句话说完,心事已了,一口气松了下来,双眼一翻,两腿一蹬,末能踏上仙途,先去了黄泉报道。

秘宫外的雷云通过小倩得知了南宫天德已死的消息,有几分唏吁,也有几分窃喜,要说这老人家也算个狠角色了,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如果他能在少时就踏入仙途,以他的心狠手辣,果敢决断,难说现在已是修仙界响当当的人物了。

不过这老家伙和那宋言皆已身死,压在自己身上这两座死沉沉的大山就此消散,也是好事一件。

当下拱手对空拜了两拜,这宋言虽说居心不良,但对自己也算是师徒一场,即然人已死,是非恩怨自此也一笔沟消。

放心吧,死鬼师父,雷云整整自己的发冠,心道,我会沿着你开辟的这一条修仙大道继续前进下去的,而且我一定会小心在意,不会象你老这样窝囊了局的。

飞雪见雷云突然凝神正色,对空而拜,一脸的肃容,嘴唇虚张,却不知在念起什么,奇道:“你在干什么,出去杀了一回人,脑子坏掉了?”说着伸出一支软软的小手就要来摸雷云的额头。

雷云转过脸,正色告诉飞雪:“南宫天德已去,看来你需要默哀一下。”

飞雪闻言大悲,她对南宫家甚为忠心,对南宫天德也很有感情,当是心下凄然,默默无语,那支小手伸到半截,半天没放回来,全然忘了问雷云是如何得知的。

两人对立而站,只余寒风呼啸。

地下秘宫之中,南宫飞燕才听了老爷子没头没尾,精炼之极的话,一时还没有完全参透里面的意思,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她只有先按爷爷的吩咐,用一件白色的魂幡,按南宫天德刚刚传她的方法,将南宫天德的散出的一部分元神收入其中。

三天后,秘宫外的桃花林中……

雷云将那把得自赵伟的飞剑祭出,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那把飞剑之下,轻念诀法,起!只见那把飞剑“唰”的一声就飞了起来。雷云也跟着上了天,可他还没有了得及张嘴开乐,就一个狗吃屎,一头载了下来。

秘宫内的书房之中……

南宫飞燕轻轻的打开了一本褐黄色外皮的厚书,上面赫然写着《魔教密宗法门大全》。

桃花林中……

雷云第一百零一次从天上栽了下来,浑身的衣服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一张脸上全是花花绿绿的伤口加上树枝、杂草、桃花瓣等物件,边上的阴鬼小倩奇怪的看着雷云莫名其妙的自虐行为,它的灵智太低,最后只能作出一个最简单的总结,有病!

书房之中……

将书慢慢的合上,脸色凝重的南宫飞燕轻轻的闭上了一双秀目,两支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最后,两道珠泪从那双微闭着抖动的眼睫毛下流了出来,划过她如白羊玉脂的脸颊,留下两道淡淡的痕迹。

桃花林中……

雷云终于开了窍,这个东西是那个小老头的飞行法器,对于小老头的体型是合适了。可对于自己可就太小了一点,因此雷云练习的难度就加大了不少。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雷云现在能使出御风诀,却没有能力使出挡风的护身罩,这样站在一把如此窄的剑上,飞在天空之上,又如何能够保持平衡?

最后雷云终于决定了,暂时不能再试了,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这把烂剑即然没法当飞行法器来使用,拿来作飞剑伤敌的功用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书房之中……

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南宫飞燕的脑子里开始出现那个古庙之夜,自己在倒在地上之后,只晕了一小会,醒来之后,发现雷云所作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之前雷云所说的话和所作的一些事情。

最后,她的眼睛再次明亮了起来,恨恨道:“骗我,都来欺骗我!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站起身,旋风般的冲出了房间。

她将飞雪唤出,直接问道:“雷云人呢?”

飞雪有些害怕的看着小姐铁青着的脸,自从太老爷一死后,小姐整个人都变的有些陌生了,变的有些深沉可怕,甚至连那个整天喜欢乱说乱动的雷云也可始变的神神秘秘起来,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人。

她怯生生地答道:“他好像去了后山的桃林,这几天,他天天都在那里,连饭都不回来吃。

南宫飞燕点点头,平静的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飞雪有几分好奇的问:“你是去找雷云吗?我陪你去吧!外面的风这么大,好像要下雪了。”

“不用!你留在这里!”南宫飞燕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留下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飞雪,大步走了出去。

雷云尝试着用神识控制着这把飞剑,让飞剑窜上了半空,这把飞剑正是雷属性的,配上雷云苦练很久的天雷决,从天空一斩而下,倒底是法器,威力要比只使天雷诀要大的多。

只见剑身和雷电完美结合,化为一道电芒,从半空中狠狠劈下,将桃林一大片地方,在瞬间化为了一片焦土残枝!

“精彩,精彩,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一下。”

远处传来南宫飞燕波澜不惊的声音。

雷云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神识稍稍一乱,那把刚才还神威凛凛的飞剑又变回来原形,跌落尘埃,正好落在了南宫飞燕的面前。

南宫飞燕俯身拾起此剑,细细端详了一遍,盈盈而前,将这把剑双手奉还给雷云。

她如此客气,倒叫雷云有些不习惯,知她有话要讲,当时接剑静气凝神以听。

南宫飞燕却不急着说话,伸出纤手,折下一枝桃花枝,轻轻没入自己的云鬓,神态安祥,轻启兰口,幽幽说道:“昔日你在桃花林中曾作过一首意境不凡之诗,你还记得吗?”

雷云苦笑着点点头说:“那不过是我抄前人的东西而已,要是我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有这个境界的,二小姐也不必太过记怀。”

南宫飞燕深深的看了雷云一眼,“你是不是早已知道我爷爷的事,所以暗示于我?”

原来她以为雷云在二年多前就已堪破南宫天德的心思,却一直心怀鬼胎,相机而动。

雷云摇摇头,盯着南宫飞燕的眼睛,恳切的说:“二小姐误会了,我当时其实并不知情,只是心里隐隐觉的有些不太对头而已,那又能想到那么多?我真正知道此事,也只在二个月前你爷爷离开的那段时间。”

南宫飞燕有些意外,紧紧的盯着雷云的双目,却发现他是少有的认真,先信了几分,她冰雪聪明,前后结合,突然悟道:“就是那次你突然跑到我房间附近吧!”

“对!”雷云点头称是,不忘拍一下这位脾气极大二小姐的马屁。“二小姐真是绝顶聪明,那一****正是潜入书房,盗得那几本仙书,通读之后,才猜到真相的,当是我惊骇莫名,本想一逃了之,可又怕逃也无用,这才留下来,想慢慢周旋,寻找转机。”

南宫飞燕想了想,脸色渐渐温和了起来:“去青衣门的路上,你一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与我,是不是想点醒于我,让我多加小心。”

雷云脸上浮起一些无奈之色。“我人单力微,虽知二小姐的危险近在眼前,却不敢向二小姐明言,是怕引祸烧已身,也是存了私心,望二小姐不要见怪。”

南宫飞燕听他说的恳切,连自己有私心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当下微微有些感动,敛容道:“说来这也是我南宫家先对你不住,而且我爷爷……南宫天德和我关系非浅,你不敢直接对我言明真相,也是情有可原。”

雷云听她直呼南宫天德的名讳,显然对南宫天德的所作所为,已是大大痛恨。

即然误会已经消除,南宫飞燕一颗被至亲欺骗而受了创伤的芳心总算好过了一些。

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些欢颜,她虽是女儿之身,但心性比许多须眉男儿都要豁达的多,断不会为一点春困秋愁,就自怨自艾。

她微笑着问雷云:“那一****在古庙之中,是使了什么法子,杀了那个可恶的小老头的?说来那天,你也算救了我一回,我还没有谢过呢!不过那小老头的东西,你可着实不客气,一人都独吞了呢!”

得听此言,雷云头上的小毛汗,差一点就“刷”的一声冒了出来。

这小妞真是不简单,原来那一****早醒了,在那暗暗的盯着自己呢!还好自己解开她的束缚之后,没有真要对她作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然那么近的距离,她的玉子寻龙剑一出手,自已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怕是小命当时就要报销!

自己当时志得意满之际,又兼色不迷人人自迷,竟疏忽大意如此,连这位二小姐是假装昏迷竟都朦憧不知!还好这位二小姐并不是自己的敌人,若是敌人话,后果不堪设想,今后定要引以为鉴,不可再犯这种错误。

还有自己私炼阴鬼的事情,可也不能和她明说,这练了魔教的法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用什么话来搪塞她呢,这丫头聪明的吓人,可不象其他人那么好唬弄。

他脸色忽绿忽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诺诺不言。

南宫飞燕见此情形,脸上也是飞红起来,想为是想到了那夜的情形,自己被他抱在怀中,心里也是紧张万分,还有他对自己做的那个掐脸的无礼动作,自己差点就要暴起发难了!当下也不再追问雷云是用什么法子杀了那个小老头的事情了。

她岔开话题道:“现在我要将南宫天德分出元神的一部分,还给我的两位弟弟,说来我这两位弟弟也真是可怜,竟被自己的亲祖父所害,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现在南宫天德总算临死良心发现,将这元神复元之术传给了我,叫我给两位弟弟复原元神。说来甚是可惜,他们经此一劫,虽能恢复普通人的神智,但却无法象你我二人这样,可以修仙飞升了。你即然比我先习术法,自然要比我多熟练一些,这件事我二人一起去办,如何?”

这点小事,雷云当然点头欣然应允。

办完一应杂事之后,将两道元神还回两位南宫少爷的体内之后。南宫飞燕大方的取出南宫天德从那位散修那里抢回来的几味仙药,和雷云两人共同服用修炼。两人服下丹药,又苦修了一个月,功法大进,都分别提升至了第六层,按雷云的想法,总算上了及格线,以后可以运出护身法罩,在对敌之时,不再是毫无防护的菜鸟修士了。

这一日,雷云陪南宫飞燕去古月山看过两位南宫少爷。这两位的突然开窍让南宫家上下都惊喜不已,只有南宫家家主,南宫司空是惊大于喜,看着那正眼都不瞧一下自己的女儿,居然有了心虚的神色。

他刻意讨好,南宫飞燕却理都不理,只和自己的娘亲谈完私房话,就叫上随在外面的雷云,自回地下秘宫而来。

两人才走到秘宫门口,就看见两个年轻的修士正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这边。

这两人毫不掩释自己的修为,以他们功法的情况来看,竟都是聚神期中期的修士!

他们都穿着画着阳阴太极图的白黑色宽大长袍,这种符号雷云在那本《乾坤教基本术法指南》之上曾经看到过,正是天下第一大教,乾坤教的标志。

看见他们,雷云心里有些发虚,他修炼阴鬼的法门是魔教的术法,如果被这两位发现,那可大大的不妙。

这两人其中一个略高一些的叫作黄宗虚,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观之可亲。另一位叫江为天,稍矮一些,也显的年轻一些,面容英俊,只整个气质较冷,两人都是乾坤教的正式弟子。

两人没有注意有些不安的雷云,只是看着南宫飞燕。

黄宗虚揖了一礼,沉声问道:“这位小姐想必定是南宫家的二小姐吧!”

南宫飞燕也看出两人聚神期的修为,心中也在疑惑,小心的答道:“我正是南宫家的南宫飞燕,不知两位……”她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两位,停了一下,接着说:“两位仙长有何指教。”

这两人相视哑笑了一下,那位年长的黄宗虚显然是两人之中主事之人。

他摇摇手,客气的说:“二小姐不用如此抬爱,你叫我们仙长,我们可担当不起,这要是叫其它道友听到,该笑我二人狂妄无礼了。我们虽然功法比你高了一段,但也不敢妄称这两个字,若是让前辈们听到,那更是贻笑大方了,你叫我们两人道友就行了。”

接下来他向南宫飞燕介绍了自己两人的身份。南宫飞燕和雷云虽摸不清两人的来意,但见他们如此客气,想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否则,以人家聚神期的修为,直接动手就行了,那用如此麻烦!

四人互相介绍完毕,一起入秘宫的会客之所坐下,这黄宗虚见南宫飞燕和雷云都有疑惑之意,便不再卖关子,痛痛快快的把来意说了。

原来这俩人是奉师父,乾坤教的护教长老,结丹期的古竹修士之命,专程来吴国办一些教中之事的。

这乾坤教门中有一位先师,已在百年前渡劫成功,飞升仙界而去,临行前,留下一行谒语。

这位先师当年也是吴国这个地方的人,在修仙大成之后,曾回过家乡一次,将一本他亲自留过墨宝的《乾坤教基本术法指南》赠给了一位出身草莽的英雄。

而此人其实就是当年创国的吴皇太祖。然而这位吴皇太祖却最终没有修仙,而是将这本书作为珍宝,传给后代。

而那位先师在即登仙界之时,在入静之中,突然得到了一个预示,要百年后的乾坤教掌教,寻找到目前这本仙书的现任主人,将其接引入乾坤教,此人末来将对乾坤教有重要的作用。

这位仙师在登仙之前,也是乾坤教中重要的人物,他的话自然没人敢不听。当年待候他的弟子就将此事记录了下来,作为乾坤教的的秘密资料留着。

转眼间,现在正是百年之期,现任乾坤教掌教,也正是当年呤听此事的弟子之一,天机老人想起了此事,便派手下的弟子去完成此事。

这件事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大事,但是在乾坤教中也算较为机密,为了不造成太大的动静,出动结丹期的高手容易引起其它教派的注意,于是只悄悄派了门下最亲信的弟子来办此事。而面前这两位青年修士虽然只有聚神期的修为,但是都是有名的修仙家族中选出的天资最高的两名弟子,都是乾坤教里最看好的后辈之一,因此此事也就秘密交于此二人。

而那本先师留下的《乾坤教基本术法指南》,正是南宫天德传给南宫飞燕的这一本!

原来当年南宫天德起了修仙之意,有一次无意之中在一位末落皇孙的府中看到了此书,他知道这是一本修仙的术法之书,当时大喜过望,就起意要将这本书弄到手中。

而这位皇孙虽也是皇族一脉,但传到他这一代,皇子皇孙多不胜数,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云车尉而已,手头吃紧的很,南宫天德诱以以重价,这位末落皇孙那还管得什么先皇遗物。这东西即不能吃,又不能用,上面写的东西又莫名其妙,当即就悄悄将这东西卖给了南宫天德,这本仙书就这样落到南宫天德的手中。

黄宗虚和江为天两人,顺着先师的提示,寻到了吴国的皇宫,在皇家历代赏赐记录上查出此书的去向,寻到了那位皇孙府上,私买先皇遗物,是大不敬的大罪,那位皇孙本来是坚不吐实的,可他又拿出不书来,只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这黄、江两位都是人精,察颜观色,知其中定有蹊跷,就使了些手段,小小震慑了一下这位胆小的皇孙,终于让他明白,两人只想知道书在那里,并不想对他做什么不利之事,这才老老实实的把书的去向告诉了两人,于是两人便起身前来迷雾城,到南宫世家来寻找。

说起来也是天数注定,他们要早来几个月,此书的主人便是南宫天德,他还费劲机心来炼什么聚元丹!这种东西乾坤教里有的是,一颗聚神不成,他要吃上十颗八颗都不是问题。

而现在此书的现任主人正是南宫飞燕,因此她就可以有机缘直接加入乾坤教的门下。

那黄宗虚和江为天观南宫飞燕,正是数十年少遇的极品灵根,而且已在最合适的年纪修炼了功法,再配合乾坤教极优越的修仙环境,将来成就定是不可限量。本来他们对先师留下的法言,还有些将信将疑,暗暗认为这不过是先师一时的游戏之言,也只为了将来照顾一下故人之后的想法,现在看来,不由也感慨先师神通无比,居然能将百年后之事算准。

两人问起南宫飞燕的修仙经过,南宫飞燕也知不能照实来说,于是只是含糊地说,她爷爷得到一位散修的帮助,学来一些入门的功法,但爷爷与登仙无缘,勤修多年,终无所成,已在一个月前郁郁而去。

两人听了,都在场面上唏吁了一下,也没有再追问其它。对他们来说,那些散修都是不足道之人,尤其这吴国一带,也没多少有名气的修仙家族,自然也就浑不在意了。

南宫飞燕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好的机缘,她虽初涉修仙一界,但这阵子看过好几本书,也听那****爷爷交待过一些事情。知道这乾坤教乃是现在修仙界最强盛的门派,为正派之首,群教之冠!势力极大,威震天下,有好几万的弟子,而且是在远离吴国,隔着十几人大国的极东之地,紫气东来之所,一处叫乾坤盛境的群山之中开立山门。据说那里灵气极盛,远胜此地,还有无数奇药,宝材。正是天下第一的修仙好地界,也只有乾坤教的实力,才能独占那里,让别派不敢觊觎。

如能被乾坤教收为弟子,远远胜过当一介散修苦苦挣扎,当下是又惊又喜,虽然还有些舍不得家里的娘亲和兄弟,但她也知如此良机,千载难逢,当下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这两位的请求,愿意加入乾坤教。

她惊喜之余,想起了边上的雷云,于是对黄江两人言道:“我有这等仙缘,可以入乾坤正教门下,当真是万分感谢,只是我师弟一直和我一起修仙,他的资质也为上品,不知是不是可以也一同拜入乾坤教门下?”

“这……”黄宗虚沉吟了一下,脸露难色。

而一边的江为天脸上却露出明显的讥讽之色,他冷冷的扫一眼一脸热切的雷云,开口道:“南宫师妹有所不知,我乾坤教入门极严,要经过十八道关卡的考核,才能成为记名弟子,而只有聚神成功,才能成为正式弟子,师妹仙缘深厚,由百年前飞升的仙师直接指定入门,这寻常人是比不得的。这位小,小修士要入乾坤教,怕是有些困难。”

南宫飞燕一听,大失所望,但人家言之凿凿,她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只有为难的看了雷云一眼。

黄宗虚略为不悦的扫了江为天一眼,心里暗道,自己这位师弟也太鲁莽了,眼前这位师妹虽然目前修为低下,但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怎可为这等小事就得罪于她?

于是他忙道:“师妹不必忧心,虽然先师的法言里言明只收一位传人,但冲着师妹的面子,我们又怎能如此不近人情,师妹远离故土,身边有个故人也可聊解乡愁。不过,师妹仙缘深厚,可直接入家师门下。而这位小兄弟,就只能按规矩一步一步的来,先算是我教的记名弟子,等以后聚神成功,再收为正式弟子。不过师妹放心,以这位兄弟的资质,再加上我教的灵药,聚神成功是大有希望的。”

他心想,这破格录取之事,年年都有不少,以我在教中的关系,要办成此事一点也不难,此时作个人情又有何妨?

原来这乾坤教所收的记名弟子,全都是资质上品之人,而雷云虽算上品,但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和一些极品之人相比,就差了很多。

眼前这两人就都是极品的资质,所以他们不但是正式弟子,还可算精英弟子,是长辈们重点栽培的对象,自然都是眼高于顶之辈,对于雷云之流,先天就有几分看不起。

雷云本来还有几分激动和高兴,总算南宫飞燕对自己尚有几分义气。可一看这两位的神情,一位面色勉强,一位明显看不起自己,想到自己就这样厚脸皮地跟去,完全是靠南宫飞燕的关系,算是一个添头,以后难免要受人闲气。

而且这些名门大教,约束甚至多,自己偷偷收服的阴鬼小倩,怕也要放弃。

去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好过,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自己开创一条道路,岂可跟着女人去混出头。

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气,拿定主意,当下大声说:“两位道友也不用客气了,雷某一介散修,自在惯了,不受管束,还是自己慢慢修行就行了,也不敢去叨扰贵教了。”

他此言一出,南宫飞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平素看着不起眼,油腔滑调的家伙,竟有这份骨气!不由从此对他真正另眼相看了。

而那两位乾坤教的弟子都是一怔,从来还没有修士会主动放弃加入乾坤教的机会,雷云也算头一个了。

江为天只是不屑,这位傻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一时意气,就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要不是看在南宫师妹的面子上,这等好事那轮的到他!这是多少散修打破头都得不来的机会,不过这小子不用跟南宫师妹身边,也是一件好事,倒省了自己不少心思。

黄宗虚却注意看了几眼雷云,他多少也明白了雷云此刻的心思,对雷云此人倒高看了三分。

几人谈话已毕,南宫飞燕进书房将那本仙书拿来给两位乾坤弟子验看,这本书虽然是乾坤教最常见的一种入门之书,但上面有先师的手笔,自是不同。

于是这两位乾坤教的弟子也都面色肃然,一副恭恭敬敬的架势,双手接过来,慢慢瞻仰。

雷云刚才有骨气过了,这一会又有点不顺气了。心想,这名人的签名售书,果然与众不同啊!不过要是这两位乾坤教的弟子,知道他们奉若珍宝的先师法书,刚才还和一本魔教的邪修之书摆在一起,不知会作可感想?

傍晚,雷云还在房中枯坐,就听见门响,开门一看,却是白日那位乾坤教的黄宗虚。两位乾坤弟子大事办完,倒也不急,要在这里盘桓几日,四处转转,看看风景人情。

南宫飞燕也要多留几天,收拾一下,和家里告别,这修仙岁月,极为漫长。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回来。

雷云一见黄宗虚,有此奇怪,不知他找自己有何事情。

那黄宗虚进得门来,也不和他虚套,直接问雷云,是否拿定主意,不入乾坤门了,雷云此人,虽平时油滑,可大事一旦拿定主意,却也再不会悔改,当下点点头,表示自己主意已定,不会再作他想。

黄宗虚像是早料到了雷云有此一说,点点头说:“小兄弟虽资质不是最佳,但为人我十分喜欢,你既然不入我乾坤教,那也是我们缘法不足,倒也不用强求。只是我这一路上也听到一些传闻,这吴国的修仙界,近日十分多事,有一些邪修分外猖狂。抢宝杀人夺魂还饲养阴鬼,不少我辈道友,都遭了毒手。不是我故意看不起你,而是小兄弟你目前的道行太低,一人独自修仙,太过危险。”

雷云听了,脸上毫不变色,心里却一阵打鼓,他说的这几件事,严格说来自己可都干过,不过自己情况特殊,修为低下,不会被旁人怀疑到自己身上罢了。

其实雷云是做贼心虚,黄宗虚听闻的是另一些事,其中有一桩,就和南宫天德宋言有关,雷云干的那一点不入流的小破事,根本就还没有人注意到。

黄宗虚虽然年轻,但从十岁还末修仙之时,就已入了乾坤教,见过的人何止千万,和他那个只知好勇斗狠,以蛮力胜人的江为天师弟不同,他最擅于察颜观色,他见雷云虽没有露出惧怕之色,但气息微乱,明显受到自己这番话的影响。

他不知雷云是做贼心虚,还当雷云是少年气盛,脸上强自撑着,心里自有一些害怕了。心里暗暗有些好笑,又想起自己几年前,初次出门历炼之时,不也正是这种心态吗?感同身受之际,对雷云的观感又亲切了几分。

他接着娓娓道来:“小兄弟应该有所不知,就在吴国皇城的边上,有一座幻海飞波湖,那是一位元婴期高手前辈的洞府,他末修仙之时,也是地地道道的吴国人。说来这位前辈,于我乾坤教也有些渊源。不过他的真正身份,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散修,以散修之身而炼就元婴修为的人,近几百年,怕也只此一人。这位前辈不仅功法超玄,更难得的是他的古道热肠,他也是散修出身,深知散修不易,又最容易被魔教那些邪修欺侮,所以特地将自己洞府划出了一部分来,给愿意前来的散修修炼。他那里虽不比我乾坤教所在是灵山宝地,但也算的上是洞天福地,灵气十分充足,你去那里修炼,即有道友可以互相提点,还可以增长见闻,开阔眼界,最重要的是,安全极有保障,不用担心邪修的侵扰。小兄弟你年少志高,但这修仙路险恶万分,你现在修为不足,一切还是要先以安全为要。”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恳切,也很为雷云着想,让本有些戒心的雷云大是感动,当下深深一辑道:“多谢黄道友指点,雷云万分感谢!”

黄宗虚摆手微微笑道:“你也不用对我如此客气,我也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一些罢了,没出多少本钱,只能算个顺水人情。”

他如此坦诚,倒让雷云对他的观感更好,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话里话外越发投机起来。这黄宗虚倒也豪爽,对雷云说:“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我年长你两岁,你就叫我一声黄大哥,我也出点血,送你一件法器做为礼物,如何?”

雷云一听叫一声大哥就能换来一件法器,想这乾坤教的精英弟子,出手定然阔绰,自己岂不是占了大便宜。这小滑头,贪念一起,也顾不得什么骨气面子之类的东西了,当时就黄大哥,黄大哥的喊上了,嘴甜的就象抹了蜜。

黄宗虚倒真是务实,即然做人情就做到十足,也不急着随便送雷云一件什么东西了事,而是先问雷云现在有些什么法器。

雷云脸上一红,说来可怜,自己的法器还就是两件从小老头赵伟那顺来的赃物,一个乱魂铃,一个飞剑。看小老头那个德性,估计都不是多好的东西,而且这两件东西见光,会不会若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个便宜黄大哥才来吴国也没几天,而且以他的地位,不大可能认得那位猥琐的赵伟,更不可能见过他那不入流的法器了,自己拿出来,料也无妨。

于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储物袋,将那两样东西拿将出来。

果然,黄宗虚虽然极有涵养气度,但一见这两件东西,也禁不住晒笑起来,笑的雷云心里一阵发毛。

片刻之后,黄宗虚止住笑声,用手轻指着那把飞剑对雷云说:“你这把飞行法器,造的也甚不合理,没想到你跟我教中一些喜欢花哨的弟子一样,中了所谓御剑飞行流的毒害。”

雷云大惑不解,这家伙什么意思,于是只有奇怪的问道:“什么是御剑飞行流?”

黄宗虚强忍笑意,解释道:“那是凡间一些俗人,写了一些关于我们传说的书,说我们喜欢用剑来做飞行法器,看上去非常潇洒飘逸。其实这宝剑的形状实在不适合人站在上面,真要御剑飞行,那练习的难度非常巨大,而实战之时,多有中看不中用的嫌疑。只不过我辈一些修士,居然会受了那些凡人的影响,不通事务,只追求好看,真做出了这种形壮的飞行法器。对于这种人,我们都叫其为御剑飞行流。”

原来是这样,雷云暗暗点头,怪不得老子那天摔的那么惨呢!不过那赵伟小老头,长成那幅鬼样子,还追求什么潇洒飘逸,可也真是希奇之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御剑飞行嘛,是挺帅的,老子将来有条件了,造它一把宽大点的剑就是了。

他这一念头还没转完,又听那黄宗虚说道:“也不瞒你,我的那位江为天师弟,也是用一把飞剑来飞行的。想当初他练的时候,一天从高空落下来十几回,可让我们几个师兄弟是大大的看了一把笑话。”

娘啊,雷云心中惨叫,老子的品味怎么会差到这地步,总是和赵伟,江为天之流的是一样的,这御剑飞行的主意,短期之内是再也不能打了。

黄宗虚一翻手,拿出自己的金黄色流金储物袋,他这只储物袋造型古朴,色泽鲜明,材质高雅,一看就是一个上品的法袋,和雷云古庙里顺得那个破袋子自不可同日而语。

看得雷云真流口水,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扔,这可是名门的名牌物件啊,自己那东西,只能算是大路货了。要是自己多叫他几声大哥,是不是能把这个袋子包括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我了?

好在黄宗虚专心拿东西,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否则还不马上翻脸,捂紧自己的袋子就溜,一根毛也不给这个贪得无厌的小神棍。

黄宗虚找了一会,最后,左手一翻,一件金灿灿的飞天流星轮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看着雷云脸上发自内心的惊喜表情,黄宗虚波澜不惊的心里也涌起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是我一位精修制器的好朋友打造的,虽然只是一件游戏之作,拿来练手的,所用材料也不过是中品灵金砂,不过我这位朋友,也算是本教教内数一数二的青年制器高手,他做的东西,也算是别具匠心了。这东西的飞行速度,已可和一些高级飞行法器相媲美了。而且这东西的上面还附了强大的三味真炎火,拿来对敌,威力巨大。小兄弟你虽是雷属灵脉,但修士的攻击方式,最忌过于单一被对方轻易看出虚实,你用这件法器,就可轻易的发出三味真炎火,在空中直接攻击敌人。不过你要切记,这种火威力巨大,被烧到者功力稍差,便是身死魂灭的下场,不是生死之仇,不要轻易拿出来对敌,以免有伤天和,多造杀孽。”

雷云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贪婪的看着这件中品以上的法器。

此物倒有几分象前世的见过的滑板,不过前宽后窄,呈流线外形,两个边轻轻凹起,上面刻着流金缕文,整个造型线条流畅,一气呵成,即有法器的古朴质感,又有几分华光溢彩的活力,板下是一对金光闪闪的飞轮,上面附有明显的火属性法力,想来这就是那三味真炎火的发射之处。

他大喜过望,连连向黄宗虚称谢,黄宗虚又和他再聊了一回,多多少少又告诉了他一些修仙界的常识,这才辞别而出,回自己房间去了。

且不说雷云在自己房中是如何拿着这件名叫飞天流星轮的法器把玩,爱不释手。

那黄宗虚出门之后,穿过恿道,才走到自己房门口,就看见对面的江为天已打开房门,在那里紧紧的盯着自己。

看见黄宗虚回来,他嘴角冷冷地一笑:“黄师兄好忙啊,长袖善舞,又去做人情去了吧!难怪我教上下,不论辈分,不论贵贱,不论修为,人人都没口子的夸赞黄师兄。”

黄宗虚知这江为天,对自己一向有嫉妒之意。前一阵子为师父指定自己参加主脉峰之战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这江为天的实力,其实和自己不相伯仲,只是此人平素高傲,寻常人等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待人接物,总是落人口实,因此在师兄弟之中口碑并不是很好。

其实师父还是很看重此人的,只是嫌他性子太浮,有意淬炼他一下,这回叫他下山和自己一起办事,也是此意。

本来江为天对要办的这件事,并不是如何上心。他这个人最讲究实力为先,对于不通过自己实力来获得意外好处的人,先天就有一份痛恨。可见到南宫飞燕之后,这家伙的表现,明显有些不正常,虽然这点不正常,没被雷云和南宫飞燕发现。但自己天天和他相处,还能不知他的心思?定是对南宫飞燕起了一点其它的心思。

要说修仙之路,虽然风光无限,但其实最难耐的正是寂莫,如有一个双xiu仙侣,这几百年苦修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黄宗虚听着自己这个一向冷傲的师弟,对自己这个大师哥明显不合礼数的无礼话语,倒也没有和他多计较。

只是缓缓的说:“柔不可守,刚不可久,师弟你奉行实力为先,本也不算过错,不过世间很多事情,还是要讲“人情”两字,南宫师妹即将离家远行,她的朋友亲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亲人,你对他们好一些,那南宫师妹看在眼里,对你的好感自然也会加上两分,你说是也不是,我的江师弟。”

江为天本来想讥讽黄宗虚一番,嘲笑他对一个毫无实力的小修士都要刻意的讨好。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别人说破了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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