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迅雷
宁夏自古以来盛产食盐。明朝后期,九边重镇之一的宁夏“军饷本色,有盐粮接济屯粮之不及,皆计口定制,所关至重”。由于“开派有例,丰稔靡常,一罹灾,若商籴买腾贵,未免赔累”,致使向宁夏输纳军粮、交换食盐的外籍盐商资本日见消乏。加之,他们的子弟在原籍读书者,家中无父兄约束,多致旷荡;随来宁夏者,又不得入学应试,颇有不便,咸纷纷思归故里,不乐输纳,直接影响到当时宁夏盐粮、军饷的供应和储备。
在这种情况下,为笼络盐商,“以羁商之术,辟造士之门;还以怜才之法,广招商之路”。明天启元年(1621年),在宁夏灵州儒学学政张九德积极推动下,宁夏巡抚周懋相于灵州盐课司所在地惠安堡(今盐池县惠安堡镇),专门为外籍盐商子弟题设宁夏商学,“以惠商人”。
新设宁夏商学,“以宁夏等卫教官摄之,童生由盐捕通判考送学宫”,入学者渐至30余人。但学生肄业后,徒有其名,不能享受贡、廪、增生及科举待遇。商生有志向上者,见进取无阶,复思归原籍,致使其父兄亦郁郁不愿久居宁夏。
为此,宁夏巡抚史永安于天启七年(1627年)上疏朝廷指出,若如此下去,宁夏盐粮必至缺额,军饷将益告匮,“请立学作养人才,以来商贾,以裕边储”。都察院奉旨准从,照山西运学、平凉苑学事例,在宁夏盐池另立“商学”,从宁夏卫儒学拨训导一员,另铸一印,责任统领。
宁夏商学设立之初,定贡生3年1名,廪生和增生各10名。后视入学人数增多,定贡生2年1名,廪生和增生各20名。此举,不仅稳定了外籍盐商队伍,而且激发了各商捐资助学的热情,愿出资修建文庙、学宫和从盐引中加增“帮补饩廪、科贡盘费、优赏花红”等费用。从而,使“商生既有进取之阶,商人自坚乐输之志,是固造士、储边两利之道也”。
清朝雍正三年(1725年),商学改归宁夏府学,设于府学明伦堂后,定贡生三年二名,廪生和增生各五名,岁考录取文生和武生各八名,科考录取文生八名。
后来,由于宁夏本籍商人子弟等冒入商籍应试,乾隆四十四(1779年)四月,陕甘总督勒尔谨、学政童凤山上疏朝廷指出:“甘省惟宁夏一府设有商学,岁科两试取进文童各八名,岁试取进武童八名。该处商人俱系平凉、庆阳、宁夏等府属各州县人承充,并无外省正商,间有一二山西、陕西人在彼帮办盐务,俱系平凉等府商人出结收考。”以此,建议将“所有宁夏额设商学,请裁归入本州县应试。其现在商籍举人、贡、监文武生员,亦令收归原籍。文生员内,廪、增改为候增、候廪,与本籍生员照考案新旧间补,仍照原廪食饩年分挨次出贡”。
此疏经礼部议复,认为应如所请,乾隆皇帝从之。自此,宁夏“商学”裁并,商人子弟各归所在府、州、县入学应试。
综上所述,宁夏“商学”的设立,有益于稳定宁夏外籍盐商队伍及宁夏盐粮、军饷的供应和储备,打破了当地军卫子弟垄断儒学的状况,从而提高了商人的社会地位。
同时,宁夏“商学”的设立,亦反映了明清时期,随着宁夏地方社会商品经济的发展,传统的“四民”秩序和儒家“重士轻商”的社会价值观念受到一定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