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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为什么同工不同酬——效率与福利

都说美国人的收入高,那么到底高不高?比我们高多少呢?他们的薪酬为什么高?我们的薪酬为什么低?

1999年,我和朋友们到美国考察的时候,曾经向美国人了解过他们的收入情况。和我们一起同行的有一个翻译,她哥哥在美国工作,已经取得了绿卡。他在一所大学里搞研究工作,每月的收入是3000美元左右,他的夫人也和他在同一所大学,是实验室的实验员,每月的收入是2000美元左右,教授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每天做完实验,所有的实验器皿由她洗涮清洁,这样她每月额外增加500美元的补贴,夫妻俩每月所有的收入为5500美元,换算为人民币在4.5万元以上,全年收入换算为人民币达到近55万元,比中国一个不错的私营企业的老板收入还要高出许多。

做同样的工作,在中国的收入如何呢?根据《经济学茶室》精华本(2011)中罗仲伟的《人文社会科学精英的择业取向和收入预期》提供的数据,在大学里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大多数的博士研究生认为,能达到1.3万到5万元人民币的收入是比较合理的。收入预期在这个范围内的博士研究生,多达46.55%,就是说有一半的博士研究生,其收入在5万元以下,还不及美国同类研究人员的五分之一。

为什么呢?为什么同工不同酬?

很多朋友可能都有这样的困惑,其实这并不难解释。

同工不同酬的问题不仅存在于不同的国家之间,在同一个国家的不同企业之间,这种情况也大量地存在。我有三个要好的朋友,刘刚、苏生、小强,刘刚在一家合资企业负责采购,每月的工资达到6500元,待遇也很好,公司规定出差住四星级酒店,每天打车补助费100元,伙食补助费100元,手机通话费全部报销;苏生在一个私营企业负责采购工作,每月的工资是4500元,根据公司的效益,每月还有500到1000元不等的奖金;小强在一个国有企业负责采购工作,每月的工资只有2500元,其他什么待遇也没有。你看,他们之间收入最高的和收入最低的相差也达到了4000元。

对刘刚、苏生、小强三个人之间收入存在的差别,也许人们比较好理解一些,人们可能会这样说:那家合资企业效益好,当然收入高了,那家私营企业效益也不差,那家国有企业效益最差!人们这样说只是说出了表面的现象,真实的原因并不这么简单。

其实一个企业效益的好坏取决于劳动生产率的高低,取决于一个企业的创新能力,取决于一个企业的管理制度。

在一个高效率的企业里,一个工人一天能组装20台设备,可是在一个低效率的企业里,一个工人一天可能连1台设备都组装不完,这就是效率的差别。这个高效率的企业的工人的劳动生产率就是低效率的企业的工人的劳动生产率的20倍以上。同样是工作一天,但是他们创造出来的财富却如此的悬殊。

一个具有创新能力的企业,研制出来的新产品可以赚取很高的垄断利润、超额利润,高额的利润促进企业投入更多的研发经费,使企业的员工获得更高的收入,激发员工更高的工作积极性,形成良性的循环;一个缺乏创新能力的企业只能拾人牙慧,在其他企业的后面亦步亦趋,使企业处于亏损的边缘,企业没有研发经费,企业的员工没有高额的收入,企业的员工也缺乏应有的工作积极性,形成恶性的循环。

一个效益好、有创新能力的企业一般拥有非常完善的工作制度、管理制度、分配制度,企业是通过制度实现管理的,企业按着制度规定的模式高效、快捷、节约地运行,良好的制度促进了企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给予员工们更有效的激励,也促进了企业创新能力的进一步加强。而一个效益不好的企业,一般没有完善的工作制度、管理制度、分配制度,企业是通过人治实现管理的,企业没有一个有效的运行模式,在一种粗放、低效、浪费的模式下运行。这种制度导致企业劳动生产率低下,不能给予生产者更有效的激励,使企业的工作者的创造性受到极大的挫伤。

所以,在两个不同的企业里,人们都在那里工作,但是工作的状态是不同的。对于一个高效率的企业而言,一个人工作一天所创造的财富可能抵一个低效率的企业中一个人工作一个月所创造的财富。财富的积累使企业具有了更强大的前进和发展的动力。

也许你会问,对一个高效率的企业而言,为什么做饭的、卫生的、看门的也比一个低效率的企业中的同种员工的收入高出很多呢?他们并不比一个低效率的企业中的同种员工创造更多的财富啊。

是,他们并不比一个低效率的企业中的同种员工创造更多的财富!但是对一个国家而言,存在着财富的再分配;对一个企业而言,同样存在着财富的再分配。企业的销售收入在企业内部会发生转移支付。在一个高效率的企业里,企业创造的财富分为四个部分,一部分上缴税金,一部分用于扩大再生产,一部分在股东之间按着股份的多少进行分配,还有一部分就是以薪水的形式分配给企业的员工。虽然企业中的员工由于分工不同,收入存在着差别,但是为了调动各个岗位上的员工工作的积极性,为了创造更好的企业形象,企业会从那些高收入群体中适当地拿出一些收入来实行再分配,将这些财富转移支付给低收入的群体,使这一部分员工的收入适当地提高。这种现象人们称为溢出现象。所以,在高效率的企业里,虽然他们干着那些做饭、打扫卫生、看门的工作,但是却比那些低效率的企业里干同样工作的人们的收入高出许多。

一个企业是这样,其实一个国家也一样。国家的社会效率高,那么人们的劳动生产率也高,创新能力也强,社会制度有利于财富的积累,这个国家创造财富和积累财富的能力就强,社会成员所获得的收入就必然高。

我们会骑自行车的人很可能体验过车掉链子的感觉,当自行车的链子脱落的时候,无论怎么用力蹬脚踏板,车轮都不会转动,因为人的双脚在空转,做的是无用功。对一个低效率的企业、低效率的社会、低效率的国家也是一样,当工作效率低下、创新能力低下、社会制度落后的时候,虽然看上去人们也在那里工作,但是就像掉链子的自行车一样,人的双脚虽然没少用力,自行车却不肯前行。这个时候,再继续骑下去,自行车就会倒下,甚至还会将人摔伤。所以这个时候应该主动停车,将车链子重新安装好,然后再继续前进。可能的情况下,最好重新选择一条平整的道路,或者换一个新车,使车链子不至于再次脱落。

也许有人会问:美国就没有效率低下的企业吗?就没有缺乏创新的企业吗?当然,美国也有效率低下的企业,也有缺乏创新的企业。那么他们的收入为什么也高于我们很多呢?

这要从美国社会整体经济环境去考虑,美国是一个高收入、高物价的社会,要保证社会扩大再生产的顺利进行,首先就要保证人口扩大再生产的顺利进行,就是说首先要保证人们能正常生活,一个人的最低收入要能够保证他以及他的家庭成员的基本生活需要。虽然美国人的工资水平高,但是他们的购买力水平却并不高,因为他们的物价也很高,单单从这个角度来看,彼此之间的生活水平也基本上差不了多少。比如,一个美国工人每月有2000美元的收入,一个中国工人每月有2000元人民币的收入,美国工人在美国生活,中国工人在中国生活,他们的生活水平差不了太多。

但是,如果你要买房子的话,问题就另当别论了。因为低收入的美国人一般习惯租房,而中国人目前无论收入水平高低,很多人都想买房,就这一项开支就把一个低收入水平的中国家庭的生活水平一下子拉了下来。一个人、一个家庭的福利水平与这个人、这个家庭的生活方式是极其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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