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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转求其他

古时候的文人儒士焚膏继晷、悬梁刺股,为的是求取功名以光耀门楣,继而荣华富贵一生。那些所谓的豪侠壮士,苦学武艺、师出名门,无非也是为雄霸武林、笑傲江湖而已。但也有人在登峰造极、位居高位时急流勇退,有人在半途觉悟,转求其他。或许本该辉煌的前程因一时的转型、退却而成为历史,但又未尝不是另一段前程的开端。

修行的路是漫长而艰辛的,如同人生这条路一样。没有人能够一直加速甚至匀速前进,总会有减速甚至转向的时候。懂得自己的需求和前行的方向,迷惘与苦恼就会向其他的地方寻找生存的空间。

法律系的课程结束后,他收拾行李回到了家乡。父母远远地看到他便开始燃放鞭炮为他庆祝,他们对儿子的前途充满了期待,因为农家出一个大学生是很不容易的。

喝完了接风酒,他出人意外地说了句"我想出家",瞬间把在场的父母跟亲朋都吓住了,等父母再回过神来问一遍时,他依旧坚持说"我想出家"。这下连原本想嫁做"律师夫人"的未婚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放着好好的律师不做,要去做和尚,你脑袋坏啦!"父母每次提起他都语无伦次地问苍天。尤其他身为长子,这样的决定让父母一直觉得对不住列祖列宗。

其实,很多令人不解的决定,往往都有令人深沉的原因。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前途,他的决定,并不是草率的。毕业前在实习课里他研读了许多官司判例,对于人性的复杂与法律无法周延感到了失望。

"就惯例来看,司法环境不会因为哪位新人的加入而有所影响,我宁愿去做一些自己比较能掌握的事。"他曾向同窗好友提出内心的疑惑,这位好友却在毕业前不久车祸身亡,让他十分痛心。肇事者最后被判过失致死,惩罚不重,他对此判决十分不满,也更加深了自己转行求去的念头。

没有父母的祝福,他仍一个人去了郊区一处僻静的山里打算好好修行。每天清晨,面对着青山读经,做完早课,就骑着车下山,到一间水果批发厂打零工,赚取些生活费用。除了清粥、野菜的俭省生活,每个月他还能存下几千块钱寄回去给父母。假日时他仍是照常读经、念佛,有时帮乡村里的人写陈情书和提供法律上的咨询服务,分文不取。

有人认为他逃避现实,也有人认为他辜负父母的苦心栽培,其实,他只不过是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去安顿自己、关心人世。

人生路途变幻莫测,处处是岔路。有时候你沿着一条以为很平顺的路线走,却发现终点并不是你我想要驻足的地方;有时你在旁人并不看好的岔路转弯,却看到了自己喜欢的风景。在人生的大道上转弯,只要转得对、转得如心所愿,过去的路就不会白走,至少,你已清楚自己不要的就是过去那样的生活。

几年的修行时光中,他弟弟完成了教育学院的课程,申请到外地一所学校当教师,父母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份安慰,认为他比哥哥有出息多了。

弟弟每天忙于工作,一年难得回家一趟,还是他经常返回老家照顾年事渐高的父母,才避免了两老孤苦无依。当初他若真遵从了父母的愿望去当律师,跟在大法官身边当差,也许现在的他也是居住在外地、忙于工作,无暇陪在父母身边了。

改变路线与坚持路线,孰高孰低,谁能说得准?重要的不在于是改变还是坚持,而是自己是否感到了轻松与自在。坚持,能给你自在就坚持,不能就改变。很简单的一个逻辑。坚持未必就好,转变未必就不好,你自己知道自己什么状况就好。

佛沾"气"字坠凡尘在古老的西藏,有一个叫做爱地巴的人,每次生气和人起争执的时候,就以很快的速度跑回家去,绕着自己的房子和土地跑三圈,然后坐在田地边喘气。爱地巴工作非常勤劳努力,他的房子越来越大,土地也越来越广,但不管房子和土地有多大,只要与人争论生气,他还是会绕着房子和土地绕三圈,爱地巴为何每次生气都绕着房子和土地绕三圈,所有认识他的人心里都起疑惑,但是不管怎么问他,爱地巴都不愿意说明。

直到有一天,爱地巴很老了,他的房地已经太广大了。他生气,拄着拐杖艰难地绕着土地跟房子走,等他好不容易走了三圈时,太阳都下山了。爱地巴独自坐在田边喘气,他的孙子在身边恳求他:

"阿公,您已经年纪大了,这附近地区的人也没有人的土地比您更大,您不能再像从前,一生气就绕着土地跑啊,您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秘密,为什么您一生气就要绕着土地跑上三圈?"爱地巴禁不起孙子恳求,终于说出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他说年轻时他和人吵架、争论、生气,就绕着房地跑三圈。边跑边想,我的房子这么小、土地这么小,我哪有时间、哪有资格去跟人家生气,一想到这里气就消了,于是就把所有时间用来努力工作。

孙子问道:"阿公,您变成最富有的老人后,为什么还要绕着房地跑?"爱地巴笑着说:"我现在还是会生气。生气时绕着房地走三圈,边走边想,我的房子这么大、土地这么多,我又何必跟人计较?一想到这气就消了。"每一株玫瑰都有刺,正如每一个人的性格中,都有你不能容忍的部分。爱护一朵玫瑰,并不是得努力把它的刺根除,只能学习如何不被它的刺刺伤,还有,注意不让自己的刺刺伤心爱的人。

人们都知道气大伤身,知道生气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在很多对侯,仿佛总是有无数的事情故意和你过意不去,让你不可避免地生气。人不是圣贤佛祖,就是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哪有不生气的人呢,这的确是实话。但是你,是经常生气的人呢,还是即便生气之后也能很快恢复平静的人呢?这对生活是非常重要的。其实即便是佛,在沾染了气后,也不能避免坠落凡尘,不能避免烦恼的困扰,你如果能跳出此圈,何尝不是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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