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1454—1530年),字应宁,号邃庵,江苏丹徒县人。曾任明朝的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和内阁首辅,是明朝的一代名臣。杨一清进士出身,学贯古今,为官一生尤晓北方边防事务,先后三次负责陕西榆林、宁夏、甘肃等地的边防事务,政绩卓著,为巩固明朝边防作出了贡献。
发展固原地区的畜牧业
明朝时期,宁夏的许多地区为军马饲养基地。南部的固原地区水草丰泽,历史上就有发展畜牧业的传统,固原镇的军马畜牧业十分重要,明朝在固原设立群牧司负责军马放牧,为军队提供军马和其它军用畜牧品。明中叶以后,固原地区军马放牧逐渐衰落,牧场荒废,机构名存实亡,使明朝边防部队的军马供应一度紧张。1502年,杨一清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督理陕西、宁夏的军马放牧业,来到固原开展整顿马政的事务。杨一清在固原地区巡察,发现当地军马放牧业十分昆乱,马匹露牧草场,牧畜损耗严重,牧军没有营房,官吏没有办公场所,人们整天无所事事。杨一清立刻奏请朝廷调拨费用,着手增修城堡,各牧场设置马厩,提高军马的存活率,同时修筑房屋供牧军居住,修建衙门,恢复群牧司的工作。
三年后,杨一清又重新发展隆德等地的军马放牧业。他命令新开拓牧场二千九百六十多顷,大量招募各地流民扩充牧军队伍。为了多渠道发展军马畜牧业,杨一清还采取农牧结合、以农养牧的政策,把一部分不宜放牧的土地划给军屯士兵播种,每年向他们征收饲草、豆谷等,为牧马储备足够的饲料。
杨一清整顿固原地区军马畜牧业卓有成效,他严肃纪纲,增置机构,拓展场地,参加市场上的军马贸易,使固原地区的军马畜牧业繁荣一时,客观上推动了宁夏南部地区畜牧经济的发展。
抗击鞑靼入侵
明朝建立政权后,元朝的残余势力逃遁漠北,经常侵扰明朝的北方边境。居住在漠北的蒙古族鞑靼部和瓦刺部仍然过着游牧生活,常常突破黄河东长城防线,进攻宁夏,威胁明朝的北部边境。宁夏成为抗击蒙古贵族的重要战略地区。这样,抗击鞑靼、瓦刺入侵宁夏成为杨一清在宁夏面临的主要任务之一。
明朝时,蒙古鞑靼贵族的势力比较强大,每年都要派骑兵入侵宁夏。鞑靼骑兵从两条路线进攻宁夏:东边从灵武、盐池经过同心的韦州、豫旺(今宁夏同心豫旺乡)进入固原;西边从贺兰山赤木口(今银川市境内)进人中卫、中宁,顺清水河(今宁夏清水河)南下固原。杨一清经过精心考察,发现鞑靼骑兵东边进入固原的必经之路是同心的豫旺堡,该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最适合建立防御敌人的阵地。遂于弘治十七年(1504年),在同心豫旺设立平虏守御千户所,招募兵丁、调遣军队。根据杨一清的安排,在豫旺调备了二千精兵,随时可以出击,豫旺成为遏制鞑靼东路入侵固原的屏障。杨一清加强宁夏军队的训练,多次检阅军队,指导操练,提高士兵的战斗力。同时,发展屯田事业,解决军队的给养问题。
在加强宁夏东路防御力量的同时,杨一清上奏朝廷,指出贺兰山到中宁、中卫一带的平原地区尚无足够的防御能力,要求朝廷增派军队,抗击鞑靼的入侵。弘治十八年(1505年),应杨一清的要求,朝廷从甘肃调入一千五百人驻军清平苑(今地不详),抗击西路而来的鞑靼骑兵,这些措施大大加强了固原地区的防御能力。
是年底,鞑靼数万骑兵从盐池攻破明军防线,大军直指固原。杨一清闻讯亲率骑兵到达固原,鞑靼骑兵又转移到隆德境内,杨一清继续追赶,并用计迷惑敌人,使他们弄不清明朝军队的虚实,迫使鞑靼兵马原路退回。第二年,鞑靼骑兵再次入侵宁夏,杨一清亲至灵武布置抗敌,鞑靼骑兵又是不获而返。杨一清抗击鞑靼蒙古贵族,保护了宁夏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定了明朝的北部边防。
兴工修筑宁夏境内长城
杨一清对北方边防事务十分熟悉,具有战略眼光。他的战略思想是“无战事的时候就像有战事一样加强提防,有战事的时候就像无战事一样镇静自若。”根据这一理论,杨一清积极主张在宁夏修筑长城。他总制陕西榆林、宁夏、甘肃三边军务时,多次上书朝廷,力述修筑长城的意义。他说:“兴工修筑长城,虽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但不这样做,则敌人就会轻而易举地进入宁夏等地。如果修筑比较坚固的长城,就能够让人们安居乐业。朝廷也可省掉大量的军费。”
正德二年(1507年),明武宗同意杨一清的建议,批拨银数十万两,由杨一清负责修筑宁夏境内的长城。杨一清调发陕西八府各卫民工九万人,修筑宁夏横城至陕西定边的长城。在兴工修筑时,杨一清表现出高超的管理才能和体恤民工的善良品德。他考虑到民工长期劳动之苦,就分民工为两部分,每部分民工劳动三个月,到期依次替换。为了保证民工的生活,杨一清规定每人每日给口粮若干,每两个民工出草席一片,椽木一根,用作遮风蔽雨之用,每十个民工备车一辆及其它劳动工具。杨一清还动用官银二百两为民工购置药品和请医生,为民工看病治病,调动了民工的劳动积极性。
杨一清为修筑长城四处奔走,终于积劳成疾,不得不离职养病,宁夏横城至陕西定边的长城仅修了一部分。时值权臣刘瑾大肆迫害朝廷有功之臣,杨一清也不能幸免。刘瑾对杨一清的边防事业十分恼怒,竟诬杨一清浪费边防费用,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将杨一清抓捕入狱。
杨一清治军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平时与将士同甘苦,行军不用车舆,拥有重权却一身清廉,还常把自己的钱财分给部下,深受军民的爱戴。不久,权臣刘瑾下台。杨一清任明朝户部尚书,因为他在宁夏的成就,加太子少保。嘉靖六年(1527年)杨一清任华盖殿大学士,为明朝内阁首辅。在他的关心下,宁夏境内长城修筑工程重新开始,宁夏横城至陕西定边长城的工程也继续施工。杨一清说服明世宗,重修宁夏花马池至灵武的长城,他就长城工程规模、修造人员的选定、兴工时间、民工的生活等具体问题仔细研究,保证兴工修筑的顺利实施。杨一清为修筑宁夏境内的长城作出了积极贡献。
处理宁夏安化王之变
正德初年,权臣刘瑾把持朝政,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朝野人心浮动。正德五年(1510年)刘瑾派大理寺少卿周东到宁夏查勘屯田情况,加紧征收粮饷。周东滥加名目索取银两,在查勘屯田中加大田数和应收的田赋,与宁夏巡抚、总兵官吏相互勾结,欺压屯田军民,屯田将士反抗情绪日涨。这一年的四月,宁夏指挥周昂、千户何锦联络安化王朱真镭策划兵变。他们利用屯田将士的不满,起兵杀死宁夏巡抚、总兵等官吏,烧毁官府档案资料,打开监狱释放囚徒。安化王朱真锸打出讨伐权臣刘瑾的旗号,组建军队,散发檄文,史称“安化王之变”。明武宗诏杨一清从都察院右都御史总制陕西榆林、宁夏、甘肃各路军务,领兵三万前往宁夏镇压兵变。
进军途中“安化王之变”已平定,但宁夏的社会秩序还相当混乱,有些人传言京师三万大军要血洗宁夏。杨一清为了消除宁夏军民的误解,奏请朝廷撤回大部分军队,自己和张永前往宁夏处理“安化王之变”的后事,恢复宁夏的社会秩序。
杨一清到达宁夏时,和兵变有关联的人惶恐不安,大批人员准备逃走,官府的文件命令无法传达下去,局面十分混乱。“安化王之变”的情况较复杂,涉及到各级官吏、将官和大批士兵。杨一清处理问题的政策是“只除首恶,不究胁从,有功者录用”。五月二十三日,杨一清发布文告,向宁夏军民讲清政策,打消人们的顾虑,初步安定了人心。
由于“安化王之变”而被捕的起事者和连坐者达一千余人,宁夏地方官吏准备把大批犯人押解京城请功。杨一清知道这些人押到京城肯定要被杀头,便阻止了这一行动,以便进一步查证主犯,不要把胁从人员牵涉进去。兵变的人犯集中关押在灵武,有外地调来的六千官兵看守。张永认为宁夏的局面没有完全安定,要求把起事者斩尽杀绝,以除后患,坚持把六千官兵留下来以防不测。宁夏城镇人心惶惶,老人、孩子和妇女出外逃避,青壮年人在家里都拿着刀枪,形势仍然很紧张0杨一清告诉张永,宁夏被迫参加兵变的人何止数千,在主犯已被擒获杀死的情况下,再深入追究起事者,一定会引起社会混乱。他命令撤走调来的军队,缩小打击范围。杨一清亲自到犯人中询问情况,监督审查,详细记录口供,调查核实,根据实际情况作出最后判定。对一百多连坐者,如犯人的远亲、雇工、人役等释放回家,一律不予追究。首犯安化王父子等人押解京城查办。对于平定兵变中有功的将士,杨一清上报朝廷重奖。
由于杨一清处理得当,政策合适,宁夏的社会秩序迅速安定,人们恢复了正常生活,“农不废耕,市不易肆”,逃走的人纷纷回家,宁夏人心稳定。六月二十二日,杨一清渡黄河人宁夏城镇,男女老幼争相欢呼,有些人流泪说:“我们重新见到天日了!”
张永回到京城后,杨一清继续留驻宁夏,处理边防事务和其它事宜,做了大量有益于宁夏百姓的事情。
经过兵变的动乱,加上宁夏各地自然灾害严重,人民生活困难,官府收入不足,杨一清奏请朝廷免除宁夏一年的赋税,还下令减少民众的徭役百分之二十,偿还以前官府所欠商人的银两,大大缓解了宁夏民众的负担。杨一清为了进一步减轻科差劳役,清理被官府私自占据的湖地草滩和为私人劳役的役军。宁夏镇守太监、总兵、游击将军等官吏将私自劳役的兵役二千多人及他们占据的草滩地全部收回官府,收入用于宁夏的边防事业。杨一清敢于打击地方官吏势力,处理官府中侵公肥私的行为,实实在在减轻了民众的负担,是非常难得的。
杨一清三次负责陕西榆林、宁夏、甘肃的边防事务,前后达三十年。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宁夏人民为了缅怀他在宁夏的功业,在灵武城北修建公祠,将名臣杨一清世代祀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