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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前妻被骗失踪,李晨曦和方芳彻夜未眠,他们立即组织孩子们连夜出动地毯式寻找。

1

报案之后,李晨曦和发发来到派出所做笔录时才知道,遭遇同样骗局的不止孙丽丽一个女人。虽然有的女人举报时说对她实施诈骗的骗子叫闲云野鹤,有的说叫清风不语,还有的人说他叫远影孤帆,但是警察用类比推理的方法一比较,判断这一系列的诈骗案,应该就是闲云随风一人所为。警方认定,闲云随风应该是一个惯犯,以婚恋为名,已经骗取了N多个中老年女人的情感和钱财,并且在诈骗之中还搂草打兔子,将被害人的家洗劫一空。李晨曦听了警察的判断,就想起了孙丽丽手里那张身份证,说他手里还有个证据,这个证据或许对警方破案有用,警察就从抽屉里拿出来好几张相同人的身份证让李晨曦辨认,看看他手里拿着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人的。李晨曦从警察的手里接过身份证看了看照片,点头说是,就是这个人,只是地址写的不同。警察收回身份证,说很遗憾,虽然我们拥有他的假身份证,但是现在警方除此之外还没有掌握这个人的任何线索。李晨曦听了,觉得不解,就问警察都这么多人报案了,怎么还没有他的线索?我们不是有很先进的监控和跟踪、检索设备吗?警察是个很会做群众工作的老同志,他很和蔼地拍拍李晨曦的肩膀,说,这个闲云随风是个拥有很高智商的犯罪分子,要想抓住他的蛛丝马迹实属不易,不信你回顾一下这个人的作案过程,他跟其他的小骗子一样吗?他行骗,那是让你主动上钩,让你非让他欺骗不行,让你不受他骗就誓不罢休。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有谁还会留心采集他的证据呢?前不久有个报案的妇女,是个退休的大学教授,那么高智商的人都被他骗了,况且这家伙还是跨省市作案,你说,我们破案的难度是不是很大?

李晨曦和发发是在很理解了警察的破案难度后离开的派出所,临走时,李晨曦还对警察说了您别着急,我知道你们办案子也有你们的苦衷之类的话。警察也笑容可掬,非常善解人意,安慰他说,等我电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闲云随风就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坏人终将会露出马脚,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相信警方,会给纳税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发发看着两个人相互安慰,实在忍不住了,就说,还是请警方尽早抓住这个骗子,我的那些器材,可是我一点一点地从牙缝儿里抠出钱来买的呀。

从派出所出来,发发给王晓京打去了电话,他说老大,实在抱歉,那个计划看起来又要缓一缓才能进行了。王晓京一听计划又要推迟,就火上房似的急了,忙问发发怎么回事,你上次电话里说发生了点情况计划要推迟,怎么今天又出现了状况,计划又要推迟?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一天出一个情况,咱们的计划还进行个屁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计划要是进行不了,你早说话,我也省了惦记着了!

发发见王晓京生气了,就忙给王晓京说抱歉,说他也不愿意这样,说他刚刚从派出所出来。

王晓京不知道发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忙问你做了什么?怎么刚从派出所出来?

发发说我没做什么,我是去派出所报案做笔录去了。

王晓京问他做什么笔录?这个笔录怎么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发发于是停住了脚步,看着老爸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跟王晓京说,我的摄影器材都被盗了,这里面有迪博士借给我用的一支镜头,这支镜头是她从她的一个朋友手里借来让我使的。还有,她借来这支镜头是让我给她拍人体写真的,你说,这镜头一丢,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交代了,我还怎么好跟她再提那件事?

王晓京在电话那端迟疑了一下,问发发迪博士的人体写真拍了没有?

发发说拍了,但是迪博士不是很满意,还准备再拍。

王晓京又问那一支镜头值多少钱?

发发说,现在市场价是四万左右吧。

我的奶奶,那么贵?王晓京问,那你所有的家伙事儿加起来得多少钱?

发发很沮丧地说,老大,伤心事咱就不提了。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呢?别说咱们的计划我没法进行了,就是迪博士待会儿给我打电话,说要拍人体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王晓京听出了发发的沮丧,于是反过来安慰他,说你别急别急,让我帮你想想办法。

孙丽丽在急救室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又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进行住院治疗,在普通病房里住了两天,大夫觉得她身心恢复了,就被通知出院。不过,从医院被接回李晨曦家来之后她便开始一言不发。并且白天不睡,晚上也不困。问她饿不饿,她不说,问她渴不渴她也没有任何表示。李晨曦于是就有些害怕,就把三个孩子都叫回来,一起陪伴她。嘟嘟给她讲笑话,她似听非听,蕊蕊给她削水果,她视而不见,发发给她按摩,她无动于衷。三个孩子轮番地跟她讲话,想让她张嘴说点什么,即便是不说话,哪怕是嘴角翘一翘,露出个微笑来也让他们能够得到些安慰,但无论怎么哄劝,孙丽丽依然默不作声。两只眼睛始终直视,看着窗外。

李晨曦见孙丽丽成了这个样子,十分着急,就给方芳打电话,说孙丽丽是不是受了刺激,傻了?方芳就说,这回可好了,她要是傻了,长期在咱们家里养病,咱俩的团聚可就真没指望了。

眼看周末到了,怎么办呢?方芳问李晨曦。

李晨曦看了一眼床上的孙丽丽,无可奈何地回答说,到时候再说吧。

李晨曦和方芳的电话,孙丽丽似乎是听进了耳朵里,李晨曦跟方芳说到时候再说吧,孙丽丽就把直视窗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之后还忽然地眨了一眨。

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句老话,发发丢了照相器材后没两天,迪博士就给发发来了电话。她说这两天自己的感觉特好,表演欲望特强,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牛奶浴,加上护肤处理,自己的皮肤既光滑又细腻,用手一摸就跟摸在锦缎上似的。发发听了,知道她是急于要拍写真了,就搪塞道实在是抱歉,最近老妈刚刚出院,我们姐弟三个都陪护老妈呢,等老妈病情稍微好转一点了,咱们再拍行吗?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说,你要知道,摄影师也是要有创作激情和创作欲望的。对吗?

发发跟迪博士的通话,孙丽丽似乎也听进了耳朵里。和听完李晨曦的电话一样,孙丽丽就把直视窗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之后也忽然地眨了一眨。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晨曦照样还是在太阳把头探进房间里来的那一刻出去晨练。临走时,他看了躺在床上的孙丽丽一眼,跟她说,你睡吧,我去锻炼了,并且还把窗帘拉了拉,以防太阳爬到床上去窥看。

可等到李晨曦锻炼回来后,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

孙丽丽不见了。

2

李晨曦晨练回来,跟以往一样,先用手敲门。他怕孙丽丽在房间里穿衣或是方便、洗漱有所不便。见敲门后却没有什么响应,心想孙丽丽或许还是正在眼睛直视窗外,在床上躺着,于是就用钥匙把门打开。开门进屋后屋里漆黑一片,感觉自己一时难以适应,李晨曦就走到窗前将走时拉紧的窗帘打开。屋子里立刻就明亮了起来,太阳迈步进来,似乎是没看清脚下的路,一下子就跌在了床上。李晨曦顺着阳光铺洒下来的那条路往床上一看,见床上空空的,再环视屋子里也是空空的。

孙丽丽不见了。

起初不见了孙丽丽李晨曦并没有着急,或者说是并不怎么着急。因为李晨曦住的是平房,平房的厕所都在室外,他觉得孙丽丽或许是去了厕所。等自己把胡须剃了,脸洗了,抹好了大宝,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收拾利索了,之后把牛奶热在了火上,鸡蛋煎熟了,面包切成片儿,少许地的涂上了一层略带酸味儿的沙拉,再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他这才觉得孙丽丽出去的工夫不小了。

孙丽丽自从出院后,除了上厕所还真没出过这么长时间的门,鉴于她最近的情绪不正常,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于是李晨曦就赶紧给她打电话,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电话打出去,孙丽丽的手机却是关机。

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孙丽丽的影子,多次拨打她的手机,得到的答复都是手机关机。李晨曦迫不得已,又给孙丽丽的父母家里打了电话,孙丽丽的妈妈接听了电话之后,只说了一句她没有回家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孙丽丽一上午不见人影让李晨曦的心里开始发慌。他赶紧给方芳打了电话。方芳也怕因为钱被骗的事情孙丽丽想不开,会出什么意外,因此放下手里正做着的饭,立即赶了过来。方芳赶到后,跟李晨曦做了认真的分析,从孙丽丽这几天沉默的态度,直视、漂移的眼神、木讷的表情等一切反常举动来判断,方芳觉得孙丽丽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轻则离家出走,重则不可想象。方芳提议应该立即报警。李晨曦倒没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他始终认为孙丽丽憋了好几天了,自己到街上转转也未尝不可,他最担心的是她精神恍惚,被马路上的哪位师娘调教出来的杀手开车当了靶子。

到了傍晚,李晨曦再打孙丽丽的电话,还是关机,孙丽丽依然不见人影。

觉得自己心里也没底了的李晨曦,此时感觉有必要把孩子们叫回来了,于是就立即给嘟嘟、蕊蕊和发发打去了电话,跟他们说了孙丽丽一天未归的情况,让他们赶紧回家。

三个孩子赶回家后,崔捷也来了电话,询问孙丽丽的情况,方芳告诉她说目前还没有消息,崔捷又问需要她帮什么忙,方芳把崔捷的话转达给了李晨曦,李晨曦对着方芳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用,说完就问方芳崔捷是怎么知道孙丽丽的事情的,方芳说自己出来的时候,不放心唱唱,就委托她放学的时候帮忙接一下。李晨曦其实在他和方芳的五个子女中最看重的就是崔捷,他认为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她无论是水平和素质都要高于其他的孩子,因此他就让方芳问问崔捷对这件事情的分析和解决方案。崔捷听老妈在电话里转述的李晨曦的问话,沉思了一会儿,说,她没经过这样的事情,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孙丽丽一天未归,家里应该做好应急的准备。她让老妈转告李晨曦,说,如果需要她帮忙,她会全力以赴。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孙丽丽的任何消息,嘟嘟打手机,老妈的手机里还是说该用户已关机。发发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应该立即去寻找。李晨曦自从孩子们来到身边之后,获得了一些安慰,心里也多少平静了不少,因此他主张再等等。因为他了解孙丽丽,孙丽丽每天一到晚上9点就会睡意来袭。10点钟不到必会躺在床上入睡,因此他说先别急,再等等。

胡乱地吃罢方芳做的晚饭,心里头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状态当中的一家人,一个个便都直愣愣地开始不断地盯着墙上的那面挂钟。

一开始,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声,显得很清脆,那声音仿佛就是他们的期盼,大家似乎都支棱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屋外的动静,他们似乎都想象着在挂钟滴答的某一刻,房门会忽然发出一阵吱呀声,孙丽丽会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走进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一座座楼房窗户里的灯光都相继关闭了之后,那挂钟的每一声响动,就不再是令他们充满了期盼的悦耳之音了,它的每一声响动,就如同抽丝一般地,悄悄带走了他们心里头的最后希望。

9点半过后,发发看了一眼老爸李晨曦。李晨曦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方芳。之后,他咬了咬嘴唇。

李晨曦发狠地说了一个字:找!

3

在说找字之前,其实李晨曦就已经在心里做了盘算。根据地形判断,李晨曦家的南面地势开阔而平坦。而东、西、北三面,两面环山,一面临水,地势相对来说比较险要。要是孙丽丽寻短见,李晨曦觉得她最有可能是去这三个方向。李晨曦于是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跟三个孩子说了,三个孩子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并且,除了这样判断,也没有更合理的推断,于是他们就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准备分头行动,地毯式地寻找老妈孙丽丽。

李晨曦下达了寻找的命令,发发便赶紧给迪博士和王晓京分别打了电话。他让王晓京开车带着大姐嘟嘟,迪博士开车带着自己,往东西两个方向去寻找。蕊蕊领到的方向是向北,于是她也给白景轩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三个孩子准备就绪,整装待发,李晨曦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把嘟嘟、蕊蕊和发发叫到跟前,叮嘱他们寻找的时候要仔细,尤其是不能放过公共厕所。嘟嘟、蕊蕊和发发听了,连连点头,并说让老爸放心,让他和方芳阿姨在家敬候佳音。

三个孩子走出家门,门外守候的汽车也就发出了马达的轰鸣。迪博士见发发拉开副驾驶,就问他你不开车吗?发发说自己脑子里这会儿乱,还是你开吧。迪博士于是就把头侧到发发一边。发发知道迪博士是让自己在她的脸蛋儿上亲一口,就示意嘟嘟和蕊蕊都在,她的属下王晓京副处长也在,注意点影响。迪博士说不嘛,我不管有谁在,就要你亲我一下。发发看了一眼四周,说,现在没心情,等找到老妈,我亲你一百下。迪博士不干,说本局长概不赊欠,亲不亲你看着办。发发无奈,只好用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蹭了一下。迪博士看了发发一眼,勉强地把车开了出去。车开到一个红绿灯前,她停住车,问发发老妈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儿?说四只眼睛找总比两只眼睛发现目标要快一些。发发于是就把手机掏出来,给迪博士看了老妈的照片,随后,他就把迪博士的脑袋抱了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说,你真聪明。被亲了的迪博士就来了兴致,说那是当然,不仅聪明,并且还很贤惠,不然,谁那么深更半夜地给你开车跑这些事儿?又不是自己的亲妈。迪博士这么一说,发发立即就想起了大卫,他觉得迪博士和大卫相比较,还真的是相当仗义,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在想让谁来开车帮着寻找老妈时,发发曾经想到过大卫,但是那只是一闪念的事情,因为他马上就想到,这样的辛苦,大卫这一生只会为她儿子一个人付出。

想到大卫,大卫的电话还就来了。

看着这个时候大卫打来的电话,发发立即就紧张慌乱了起来。电话是不是接听,他心里很是犹豫。迪博士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如果不接她一定会产生怀疑,如果接听了,以她的细心,她一定能听出他和大卫的隐情。

怎么不接电话?迪博士果然就把头侧过来,问。

那边有警察。发发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就编出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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