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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尽管方芳临走时说不铺装地板了,但是李晨曦和蕊蕊还是来到建材城,李晨曦还是走进了卖地板材料的那一层。他拿起了一块复合木地板闻了闻,说好像没什么味道,之后又递给蕊蕊,让她闻闻,蕊蕊闻了也说没什么味道,于是李晨曦就给方芳打去电话,说领导,我和蕊蕊正在看复合木地板,我们俩都闻了,感觉挺好,没什么味道。方芳问李晨曦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是想铺啊?李晨曦说是,说在他的感觉上咱俩每天起床之后,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才有诗意,才像个家,才有温馨的感觉。方芳显然还是觉得铺装了木地板擦起来很费劲,就说你们写诗的人可真够怪的,光着脚丫子就有诗意了?就温馨了?李晨曦说对,我就爱看着你光着小脚丫儿在地上吧唧吧唧走的样子。方芳听了就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脚。

挂了电话,李晨曦和蕊蕊开始挑选复合木地板。按照蕊蕊的意思,是要选择浅颜色的,她考虑李晨曦家是平房,光线不比楼房,由于前后都有树木挡着,因此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好。选择浅颜色的呢,蕊蕊说,就能把屋子提亮一点。而李晨曦却摇头表示不赞同,他说他更喜欢深色的,他觉得深色的显得大气,显得庄重。

两个人因为地板颜色的问题产生了分歧,李晨曦只得又给方芳打电话过去请示。方芳正在往学校走的路上,她一边躲闪着路上的行人,一边说我没什么文化,你就自己定吧,你觉得我的脚丫子踩在什么色儿的地板上又诗意,又温馨,你就选择什么样的颜色。方芳在电话里说的声音很大,她的话蕊蕊听见了,于是蕊蕊就抿着嘴儿乐了起来。

蕊蕊抿嘴乐,刚要挤兑老爸几句,电话响了。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来看,见是白景轩打过来的,就问他:干吗?

白景轩问蕊蕊干什么呢?

蕊蕊回答转市场呢,你什么事儿?

白景轩问蕊蕊什么时候回来?

蕊蕊说,没准儿,转完地板转窗帘,转完窗帘转床罩,早着呢。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哎,哎,别挂,还没说完呢。白景轩赶紧对蕊蕊喊。

掰着屁股放屁,痛快点,蕊蕊说,有事儿快说。

白景轩就说想她了,盼着她早点儿回来。

想我干吗?蕊蕊揶揄地说,她天天都给你来电话,你还有时间想我啊?直接想她得了,省事儿。

白景轩说,你看你怎么这样儿啊?

哪样儿啊,哪样儿啊?蕊蕊抢白道,你妈不是说了嘛,她天生丽质,不用打扮人就漂亮,不用捯饬就穿什么都好看,既会过日子又孝敬父母,这样儿的媳妇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哇,你爹你娘不就是盼着你们复婚呢嘛,我给你们腾了地儿,你还不麻利儿地把她请回来啊!

白景轩说蕊蕊,你越说越离谱儿了。

一点儿都不离谱儿,蕊蕊似乎是忘记了自己是在建材市场里,她高声说,我告诉你白景轩,趁着我这两天不在,你就把她给请回来吧,省了她整天地给你们打电话,遥控,多累啊!

李晨曦听蕊蕊在电话里跟白景轩嚷,就连忙拽了拽蕊蕊,提示她小声一点,这里是公共场所。等蕊蕊甩开他的手,把电话挂了,李晨曦问蕊蕊白景轩和前妻之间的问题还没彻底地解决吗?蕊蕊说藕断丝连,再加上他父母又搬过来了,从旁边一扇风儿,一点火儿,怕是他心里头又死灰复燃了。

李晨曦感觉如果是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彼此都会受到伤害,因此就问蕊蕊以后打算怎么办?

蕊蕊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嘟嘟搬到新房子,楼前有个小花园,花园里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人唱歌跳舞。嘟嘟是半专业出身,看见这些人又唱又跳心里就开始痒痒,于是就在搬来的第二天便加入到了这个行列当中,并在她张嘴唱了第一支歌后,立即就被簇拥着当上了合唱队的领唱。

一次排练后,一个知道她是单身的大姐就把她叫到了一边,问她有个退休的外交官她想不想见。嘟嘟当时一皱眉头,问,干吗?搞对象啊?那大姐就说看你的了,搞对象更好,不搞对象交个朋友也行。嘟嘟又问:他是退休的?那大姐说是退休的,不过,人并不显老,另外人品特好,脾气也特好,整天笑眯眯的,就在咱们这儿教跳舞,姓王。

嘟嘟在那位大姐的安排下,跟老王见了面。嘟嘟和老王见面的时候,没有隐瞒,说了自己和雷鸣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离婚的整个过程,并且还说了自己之所以躲到这里来,是为了远离单位房产处孙处长的骚扰。嘟嘟顺便还说出了自己的约法三章:第一,不做家务。因为以前,自己做家务做伤了。第二,不伺候孩子,因为以前,伺候孩子伺候伤了。第三,不能阻碍自己玩儿。因为,为了弥补从前的损失,自己要开心地玩儿,任意地玩儿。老王让自己和善的眼睛,在厚重的眼镜片后面眨了几眨,说,这三条都不过分。我都能接受。至于那个孙处长,我想有了我以后,你完全不必再为他的骚扰而担忧了。正和老王谈着,恰好嘟嘟就收到了孙处的短信,孙处跟嘟嘟说,我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了。嘟嘟看罢短信就把短信拿给老王看,老王看了,说,这个人还真执著,没事儿,公平竞争也好。

蕊蕊帮着李晨曦拾掇房子在家住了三天,这三天李晨曦见蕊蕊都不是很开心,从心里为她蕊蕊着急。跟自己的丈夫离了婚,找到另外一个男人,俩人又处于这么一种状况,他不知道蕊蕊往下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就蕊蕊目前的情感状况,李晨曦很想跟前妻孙丽丽念叨念叨,听听她的意见,看看她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想到她两次因为嘟嘟的问题讽刺揶揄他,因此李晨曦几次走到了派出所门口,都停住了脚步。

蕊蕊在老爸这里待的这几天虽然表面上看她整天乐乐和和的,其实,她的脑子里无时无刻地在想着他和白景轩之间的事情。

自从白景轩离婚后,蕊蕊就开始感觉到自己在白家和街坊邻居当中口碑就不是那么好了,因为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她拆散了白景轩两口子。尽管她觉得这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没办法,架不住人家都认为她是第三者,并且说,这叫旁观者清。因此导致的结果是每次从院子里走过,她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火辣辣地盯在自己脸上。每天在家里,无论是白彭鹏还是白景轩的父母,也都要给她些脸色和眼色。蕊蕊每天都感觉到有芒刺在背。

白景轩和前妻离婚后不久,他的父母说是要照顾正在上学的白彭鹏,就搬进了白景轩家,并且一进门,就接管了家中所有的大权,让蕊蕊觉得自己无论是行、走、坐、卧,样样都要仰人鼻息。还有就是白景轩的前妻不断往家打电话。一会儿找白景轩,一会儿找白彭鹏,一会儿找白景轩的父母。在他们热火朝天的聊天中,谈天气、谈饭菜、谈衣着、谈身体、谈工作、谈学习,听着他们聊天,蕊蕊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她总觉得白景轩的前妻还没有走,两个人还没有离婚,她还在这个家庭里面生活着,并且担当着家庭主角,而只有自己多余出来,游离于外。

这两天,在老爸家蕊蕊考虑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才能迅速地改变这一现状。

老爸家的房子拾掇利索了之后,蕊蕊准备回家。

临走时,她问了老爸一句:我怎么才能成为他们家真正的女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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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问老爸自己怎么才能成为他们家真正的女主人这句话时,蕊蕊就已经想好了,她决定和白景轩结婚,她想当白景轩正式的妻子。她甚至想,结婚之后,她就会融进这个家庭,从而替代白景轩的前妻,成为白景轩父母的儿媳妇,成为白彭鹏的妈妈。蕊蕊想,哪怕大家都称之为后妈。

蕊蕊是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跟白景轩提出自己的想法的。而正在准备上床睡觉的白景轩却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你不同意?蕊蕊很惊奇,问。

我没说不同意。白景轩说,我没说不同意呀。

那你怎么不高兴?不说话?蕊蕊强调地问。

怎么不高兴?白景轩说,我刚才不是还笑呢吗?

听白景轩说同意,蕊蕊心满意足地翻身睡了。可是白景轩却翻来覆去不成梦寐。父母搬过来之后,反反复复地跟他谈过,要小心这个蕊蕊,一个女人家随随便便地就住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来,能是什么好货色?并且说,你要再婚我们不反对,但是也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如果你非要娶她,也行,你必须把你的存款还有这房子,过到彭鹏的名下。前妻也在电话里跟他说过,我离开你,把房子留给你,是为了你能更好地照顾孩子,让孩子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我希望你再婚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孩子的利益,你应该事先把房子过户给彭鹏。连尚未成年的彭鹏也几次三番跟他说,不喜欢这个蕊蕊,你如果要她,我就去找妈妈。并且说,蕊蕊就是冲着咱家房子来的,不然,她怎么会一住到咱们家就把自己的房子给租出去?哼,我才不叫她的阴谋得逞呢。我妈妈说了,叫我爷爷奶奶过来,就是要看着这套房子!

周末到了,李晨曦显得特别兴奋。嘟嘟终于解决了自己的房子问题搬走了,而自己为了迎接爱人方芳也让自己的房子焕然一新,因此,或许应该更准确地说,李晨曦从房子拾掇好了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充满了这种兴奋。其实,为了迎接这个周末,同样处于兴奋之中的还有方芳,原因嘛,不用说,自然和李晨曦的一模一样。

周六的早上,方芳大包小裹地回到了家,见铺装了木地板的地面光滑亮堂,新换的窗帘一落到地,门窗粉刷一新透着喜兴就对李晨曦这两天的成绩大加赞赏。帮着方芳把手里的东西安置好,李晨曦就请领导给点具体的意见。方芳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说没什么具体的意见,床罩也非常漂亮,蕊蕊果真很会买东西。李晨曦听了还是不甚满意,还是继续让她说说具体的意见。方芳就把双手一摊,说没了,挺好的,整个家变了一个样儿。李晨曦见她不开窍,就拿脚点点地板,示意她。方芳豁然地明白了,迟疑了一下,就开始脱袜子。把袜子脱了之后,她先拿眼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李晨曦,见李晨曦的眼睛放出光来也正看着她,看着她的脚,于是方芳干脆就连裤脚也挽起来,伸出脚去踩在了地板上。李晨曦看到方芳白白的小脚丫踩在了栗色的地板上,心里油然地就腾起了久违了的那股感觉,他上前把方芳搂在了怀里,吻着她的脸,问这种感觉好吗?

在李晨曦和方芳的记忆中,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仿佛总是过得很快,总觉得还没干什么,不知不觉间太阳就落到了西山的底下,天就黑了。

方芳做好了晚饭,说了声大班儿童,开饭了,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吃饭。李晨曦坐到方芳身边后递给了方芳一双筷子,把菜夹到了方芳的碗里自己却没有吃,方芳不解,问其缘故。李晨曦索性就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并且还拿眼睛紧盯着方芳。方芳有些莫名其妙问他究竟怎么了?李晨曦说没怎么,我就是想数一数咱俩这是第几次分开和第几次团聚了。孙丽丽一次两次三次……然后是嘟嘟一次,两次……

方芳见李晨曦每数一次脸上就多出一份抑郁来,就赶紧说让他不要再数了,甚至用手捂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指头。但是李晨曦执意要数,他说,你就让我数数吧,你知道咱俩每一次分开,我都觉得在心里欠下了你一笔账,这笔账一辈子也还不清。

晚饭后散步回来,李晨曦说他要写点东西,让方芳自己看电视。方芳说你今天不写行吗。李晨曦知道方芳是想让他陪着她一起看,于是就关上了电脑,坐到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看到9点半,方芳忽然有些坐卧不安起来,眼睛不盯着电视,却开始在屋子里四处踅摸。李晨曦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你想要找什么?方芳没回答,反问李晨曦你的手机在什么地方?李晨曦没理会方芳什么意思,只当她要看时间,便指指墙上的挂钟,说9点半过一点。方芳没看墙上的挂钟,执意问李晨曦的手机在什么地方。李晨曦只好走到电脑桌前把放在电脑边上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了方芳。方芳接过手机来看了看,之后又把它放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手机被放在茶几上,李晨曦又发现了方芳一个奇怪的举动,她看几眼电视,就要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一会儿。李晨曦感到纳闷儿,就问她为什么要老盯着自己的手机看,方芳叹了口气,说她现在对这部手机有了心理障碍和恐惧感,总怕它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响了起来。因为每次手机响起来都是家里遇到了情况,不是孙丽丽有事就是孩子们有事,要搬回来住,而自己则必须离开这里,给他们腾地方。听了方芳的话,李晨曦立即无语,之后脸上就浮出了无奈和歉疚。

电视剧结束,看看墙上的挂钟渐近11点,李晨曦让方芳脱衣睡觉,方芳则说再等等,她指着李晨曦的那部手机说自己还是担心它再响起来。李晨曦看方芳一副可怜相,便心生一股怜悯和歉意。他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劝解道:你就放宽心吧,孙丽丽已经走了,人都不见踪影,咱们还担心她来骚扰吗?嘟嘟呢,房子问题也解决了,有了自己的住处,她不会再上门来打搅了吧?发发不用说,自己有房子,蕊蕊呢,帮着拾掇完房从这里刚走,去白景轩家了,你想想看,今天还会有谁再来打搅咱们呢?

经李晨曦这么一说,方芳想也真是,还真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了,于是就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一放下来她的身子立即就软了,她就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李晨曦,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用炽热的嘴唇咬着李晨曦的耳朵,悄声说了一句我真想你。

李晨曦喘着粗气说,我也是。说着,他的手就朝方芳的身子里面摸了去。

两个人刚入佳境,忽然就有一阵急促的咚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这响声让李晨曦和方芳倏地就心惊肉跳起来。

李晨曦赶紧收回手来,一把推开了伏在身上的方芳。方芳离开李晨曦后也是惊恐万状。定了定神儿,李晨曦和方芳对视了一下之后,问门外是谁。外面没有回应。李晨曦就一面安慰着方芳说没事没事,一面起身开门。

一阵风随着门被打开吹进来后,紧接着方芳看到一个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站在了门口。

两个人定睛再看,这个人是蕊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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