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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蕊蕊和白景轩吵架搬回家住,让李晨曦和方芳再次陷入分居的困境。看着蕊蕊被情感困扰,李晨曦无可奈何。方芳说她倒是有个好办法能让蕊蕊从困扰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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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在这个时候敲门让李晨曦的心里沮丧到了极点。说实话,蕊蕊进门的一瞬他曾经想跟蕊蕊发火,因为她帮着他收拾完房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明明说了一句:我赶紧走,省得耽误你跟方芳阿姨周末团聚。但是,看着蕊蕊阴郁着的脸和红肿的眼睛,李晨曦只得将火气压住。

他没来得及问蕊蕊半夜回家究竟是什么原因,因为蕊蕊进门气还没喘定,方芳就已经穿好了衣服,起身走出了家门。李晨曦不用看,根据方芳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带起的那阵风的力度,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她心里的那股怒气,以及它燃烧的程度。

方芳走得很快,以至于叫李晨曦小跑着才能跟上。追赶着方芳,李晨曦似乎已经把早上方芳的那双白白的小脚丫子踩在地板上的诗意和温馨完全忘掉了,因为它此时此刻踩在地上和早上踩在栗色木地板上的时候相比较,已经完全是两回事了。李晨曦喊方芳慢一点。方芳置之不理。那双脚迈动的频率反而更快了。李晨曦再喊方芳等等我。方芳还是不理。那双脚更是生出风来,急速向前。

李晨曦终于追赶上了方芳,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她的身边,这完全是因为方芳的那双脚停了下来。

急速来到马路边上,方芳扬起胳膊等待着出租车。

赶到方芳身边,李晨曦伸手要替方芳拿着书包,方芳一甩将李晨曦的手甩开。

出租车来了,李晨曦给方芳拉开了后排座的门,示意让她先上,方芳看也不看,径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头坐进去,之后一面关门一面说师傅,开车。

司机大概是不知道车的后门还敞开着。也没意识到李晨曦见方芳上了车,他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车厢,手还把持着车门。按照客人的吩咐他挡位一挂,油门一踩,就嗡的一声把车启动了。车朝前蹿的一瞬,李晨曦还没来得及迈进车里的另一条腿先是在地上被拖了几下,之后脚后跟就被车的后轮子碾压了过去。李晨曦哎哟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听到李晨曦的惨叫,司机来了一脚急刹车,李晨曦身子一歪,借着惯性,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被甩出了车外。倒在地上后,李晨曦感觉自己又往前滚了两滚,而后面紧跟着的另一辆汽车发出的紧急刹车的制动声,尖叫着就响在自己的耳畔。

停下车,两辆车的两个司机都赶紧跑了过来,方芳紧跟着两个司机的身后也跑了过来,三个人围着李晨曦,问他怎么样。方芳见李晨曦面朝下躺着没反应,立即就扑上去要将他的身子转过来,两个司机不但没有伸手帮忙,相反却拉住了方芳,让她别动,说是要保护现场。方芳使劲儿一甩他们的手,伸手把李晨曦的脑袋捧在了自己的手上,焦急地问他晨曦、晨曦,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李晨曦这个时候像是自己写诗写倦了迷糊了一会儿一样,听方芳叫自己,就醒了。他睁开了眼睛,之后又把眼睛眨巴了几下,看了看方芳,又想了一想,说好像自己没什么事儿。听他说好像自己没什么事儿,两个司机就帮着方芳把李晨曦搀扶着坐了起来。然而,腿一吃劲儿,李晨曦这才感到自己的脚后跟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于是,他就哎哟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脚,让方芳看。方芳看他极具痛苦的样子,忙脱下李晨曦的鞋和袜子,借助着路灯一看,李晨曦的脚后跟上青了一大片。方芳捧着李晨曦的脚把出租司机叫过来让他看,问他怎么办?出租司机说这事跟他没关系,说是方芳让他开的车。方芳说我让你开车?我那是让你开车呢嘛?你没看出来我跟他正生气呢嘛?出租司机说我没看出来,你们俩生不生气,我怎么知道。再说这也跟我没关系。说完,出租司机就要开车走人。一旁的另一个司机听了觉得出租司机有些不讲道理,于是上前把他拦住,说老兄,这不合适吧?

出租司机问那个怎么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机说当然有关系了,你欺负一个女人,这让谁看见都得管。

出租司机问司机说我怎么欺负她了?

司机说你没欺负她吗?你说她让你开的车对吧?

对。

她让你开你就开啊?

对呀,方芳这个时候才算反应过来,于是质问出租司机说,我让你开你就开啊?那儿有堵墙,我现在让你开,你去吧,开吧,怎么不动换啊?怎么不开啊?

方芳朝出租司机一嚷,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当中就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家也都对此开始了评判。

一个人对出租司机说,哥们儿,这事还真赖你,你是司机,出租司机,你是干吗的?你的职责是什么?保障乘客安全。你看看把人的脚后跟儿给压了,这你走到哪儿也说不过理去。

出租司机一脸无辜地解释说,我真不知道我的车后门被他拉开了。我只见这位大姐招手打车,我停稳了之后,她就上来了,上来后就又叫我开车,我哪儿知道这位大哥跟她生气,在后头还跟着呢,我他妈的是真不知道他在后头跟着呢!

李晨曦接过出租司机的话,说,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她的身旁,并且还替她拉开了车门你怎么会看不见呢?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的后视镜是干什么使的呢?再说了,你起步的时候我还朝你嚷了一句,说我还没上来呢,师傅等等,等等,你听都不听,嗡的一下就蹿出去了,你怎么说你没责任?

出租司机说我真的没听见,我要是听见你喊了,我还敢开车吗?我要是听见了还开车,那我不就是故意杀人了吗?

没说你故意,方芳说,但是责任也全部在你。咱们也甭磨牙费唾沫了,走吧,上医院。出租司机迟疑着,不愿意动换。见出租司机不动,刚才拦住他的那个司机就说,兄弟,去吧,你现在不去,待会把警察叫了来,你一样还得去,说不定你还得受处分,被扣分儿。

出租司机一脸无辜一脸无奈。

往医院走的路上,他说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他妈的倒霉!

李晨曦说兄弟,我今天比你还倒霉!

出租司机说你怎么会比我还倒霉?我出门你这是我碰上的第一趟活儿,一分没挣,还要给你掏医药费,不瞒你说,我这身上满打满算也掏不出两百块钱来。

李晨曦说我没招谁没惹谁就平白无故地被你给压了,并且今天晚上……我俩……李晨曦说到这儿,感觉坐在旁边的方芳捅了捅他的胳膊,于是就收住话,不再往下说了。

出租司机没说假话,到了医院他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给方芳看,方芳见他果然只带了些零钱,是准备给乘客找零用的。把这些零钱数了数,一共不到两百块。于是,方芳只好把这些钱收了,然后用自己的钱给李晨曦看脚伤。脚伤看完了,做了治疗和处理,再到药房取了药,方芳让出租司机先送自己回家,然后再让他送李晨曦回家。上车之前,方芳记下了出租司机的车牌号,驾驶证信息,并让司机在一张纸上写了事故发生的经过,以及欠李晨曦的医药费等。出租司机把字据写完了,方芳连同收的司机那一百多块钱的零钱一并交给了李晨曦,让他收好了。接过字据和钱的时候,李晨曦本想说让方芳和自己一起回家,但是他见有出租司机在跟前,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就没好意思说,也没敢说。

送完方芳,车上就只剩下了李晨曦一个人,出租司机便跟李晨曦诉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他说,我起步的时候你朝我嚷,说你还没上来呢,让我等等,我真没听见。他说,这些日子他正为儿子的事着急呢,就别说是开车了,就是晚上做梦都想着他这档子事。

李晨曦问出租司机他儿子怎么了?

出租司机把车速放慢了说,儿子不好好学习,没考上大学,没本事,没文凭找不到正经工作,整天地泡在网吧里,整天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出租司机说,这些咱们都不说。就说他最近找了个女朋友,外地的,歌厅里头认识的,人家张口就要一套房子。老哥,你说,那房子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儿能买得起的吗?

李晨曦表示同情。

出租司机叹了口气,说,老哥,你知道这事我别扭在哪儿嘛?

李晨曦说你说。

我他妈的生我自己的气,第一,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第二,我怎么他妈的这么没本事,就会开出租,就会低三下四地伺候人。有时候我真他妈的想去抢银行,我躺在炕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想,哪怕我有抢劫银行的胆儿我也他妈的算是个男人啊!

出租司机的话,让李晨曦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房子,想到了自己也是没本事挣钱,只会写诗。于是,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之后问出租司机房子的事他怎么办?

出租司机说还能怎么办,这年头儿,儿子就是老子,老子就是儿子,是孙子,给人家当驴拉磨,挣钱给人家买呗。

那,哪儿就挣出来一套房子钱来了?

一点儿一点攒,一点儿一点儿扣吧。出租司机说,别的出租司机都是单班儿,白天开车晚上睡觉,我一个人开双班儿,黑天白日的干,累了就眯瞪会儿,醒了就继续干。他妈的说不定哪天我开着车睡着了,把车开进河里淹死呢!

到了李晨曦家门口,出租司机要绕过来扶李晨曦下车。李晨曦叫住了出租司机,说要给他车钱。出租司机赶紧按住李晨曦准备掏钱的手,之后又用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说,你这不是寒碜我呢吗大哥!

出租司机下车跑过来给李晨曦开车门,但是李晨曦还是没有下车。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字据和那一叠零钱来,说:

这字据和钱你都拿回去吧。

2

李晨曦翘着一条腿让出租车司机搀扶着走进家来,吓了蕊蕊一大跳,她忙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我爸回来了就挂断了白景轩的电话。从出租司机的手里接过老爸时她没顾得上跟转身离开的出租车司机说声谢谢便急急忙忙地问老爸这是怎么了?李晨曦没回答。把老爸搀扶到床上,看清楚了老爸的脚后跟儿红肿着,并且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蕊蕊就把老爸的脚捧起来看,问他是不是让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给压了?李晨曦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拿眼睛盯着蕊蕊问,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蕊蕊说是跟白景轩吵架了。李晨曦问为什么?蕊蕊好半天没回答。

蕊蕊帮着老爸收拾完房子回到白景轩家就跟白景轩说了自己想跟他结婚的想法,白景轩虽然嘴上没表示反对,甚至在蕊蕊追问自己是不是不乐意时,自己还说了我没说不乐意啊这样的话,但是他在心里想的却是怎样尽量敷衍和拖延蕊蕊。因为两个人要结婚,除了老爸老妈还有彭鹏反对,就是自己也不十分乐意,或是说自己的心里也十分的矛盾。蕊蕊有她的优点,勤快,干净,办事利索,特别是两个人在做那个事情的时候,她让他感到特别的畅快。但是她也有她的致命弱点,那就是她在个人情感上像一只浮萍,可以任着自己的意志,随波逐流地摆动。白景轩觉得,就是她的这个致命的弱点,使他,或者应该说使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接受。所有,在蕊蕊跟自己说了想结婚的想法时,他只是含混地笑了笑。

今天晚上,也就是在方芳频频地用眼睛盯着李晨曦的手机看的时候,蕊蕊和白景轩躺在被窝儿里,趁着白景轩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滑动,蕊蕊又催问了他一遍白景轩,结婚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白景轩借故还没来得及跟父母商量就想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可是没想到蕊蕊这次却不同以往,没容他这么轻易地就把问题搪塞了。她把白景轩摸在自己身上的手抓住,推回到白景轩的身上,执意要白景轩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到底是想结婚还是不想结婚,她说我不能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在你这儿住着,时间长了,不仅街坊邻居们要说闲话,就是自己的老爸老妈也不干,也会出面干涉。白景轩见蕊蕊和自己要短兵相接了,就只得又拿出了彭鹏做挡箭牌,说孩子正在上学,他不想给她的学习带来更多不利因素。蕊蕊听了表示不满,问白景轩他俩结婚如何会给孩子带来不利因素?白景轩一时语塞,无话可说。这个时候,如果话题到此结束,最多是蕊蕊不高兴,一夜不再让白景轩碰自己的身体,背对着他睡了,第二天两个人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不快很快就会过去,可是偏偏的,白景轩的前妻就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这个电话,把蕊蕊在心中压抑已久的火气腾的一下点燃了。什么他妈的你还没来得及跟你父母商量吧,什么他妈的你怕给彭鹏带来不利因素吧,其实我早就明白了,就是你的心里还在想着她!你们俩还藕断丝连着!蕊蕊说完就愤愤地从床上跳起来,扯了件衣服穿上就走。来到门边,她把脚步停住了,之后又在柜子里面扯出一些常用的东西装进了袋子里,一面装一面推开上来阻拦的白景轩,再之后就冲出了白景轩的家门。

李晨曦在蕊蕊的搀扶下在床上躺好,蕊蕊刚要把枕头给老爸垫高一点,手机又响了起来。李晨曦示意让她先接电话,蕊蕊说甭搭理他,让她打去吧。李晨曦说别这样,我还是那句话,有话好好说,有理慢慢讲,去吧,接电话。蕊蕊放下准备给老爸垫的枕头走到茶几旁抄起手机来,把白景轩的来电显示看了一会儿,然后使劲地按下了接听键问,干吗?

白景轩问蕊蕊你是不是到老爸家去了?

蕊蕊说你甭管,跟你没关系。说完,蕊蕊就要挂掉电话,可是转念一想,就又对着电话说,你不是心里头就有你们家人和你前妻吗,你关心他们就是了,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好了,拜拜!说完拜拜蕊蕊把挂上的电话往沙发上一扔。然而,手机还没落到沙发上就又响了起来。

你有完没完?蕊蕊抄起电话来朝白景轩喊。

白景轩说你生气走了我心里特难受,蕊蕊,我知道我不对,态度不明朗,可是你也得理解我的苦衷,这样,结婚的事回来咱俩再好好商量,我这就去接你,你跟我回来好不好?

蕊蕊说打住打住,你那两下子我领教了,天桥儿的把式光说不练。等我跟你回去就又不是你了,所以,商量什么啊?没什么好商量的了,你心里头只有你爸你妈,你闺女和你前妻,他们在你的心目中比我的地位要重。你呀,也犯不上大老远地来接我,接我我也不跟你回去。跟你说啊,你再闹上次那一出儿,演在车里睡觉的苦肉计我也不可怜!

一晚上李晨曦和蕊蕊都没有睡好。蕊蕊想着自己跟白景轩的事情,李晨曦也想着蕊蕊和白景轩的事情。蕊蕊想得最多的是白景轩的前妻,想的是怎样才能让她从白景轩的心目中消失,李晨曦想的是白景轩不答应和蕊蕊结婚这其中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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