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声为何远去?只因岁月在无情流逝。曾几何时,在近百人冲刺高考的大课堂上,在同学们都读着语文课本的声浪里,我扯着喉咙一遍遍诵读的却是《古文观止》;曾几何时,身陷各种难分难解的数理化符号的纠结之中的少年郎,转过身却因为作文满分而捡回一点点自信;曾几何时,在大家都认为我应该填报中文系的建议中,我却一赌气选择了英语专业;曾几何时,我已站在因微积分等科目不及格快拿不到学位证的悬崖边上,却捧着一叠发表的作品考入了以文字立身的报社。
昔日俱往矣,刻写年轮的欢笑和泪水。感悟更超然,散发温暖的文字和书声。收入本书的这些文章,时间跨度较大,但更多集中于工作以后。谋稻粱靠卖文,我写下的文字,当然不止这薄薄的一册;只是如贾平凹所言,麦子也有,稗子更多。尽管如此,我对那些曾经标有我名字的各种文字,以及它们所传递的自己的勤奋感到满意——是它们让我养家糊口、安身立命,虽然它们无法被收到书中来,只能随风而逝,但我怀恋它们,以及熬更守夜写下它们的岁月。
如同文学之于我只是副业一样,所写的文章中,书评书话原也只是一个分支。最初,我着力较多,也颇为自信的是那些言论与时评,因为它们毕竟闯入过《人民日报》、《湖北日报》等大报大刊;经过时间这把杀猪刀的割剐剔刨之后,那些意在激浊扬清的篇章渐已失去光泽,能看一看的,反而是这些记录买书、读书、品书的散淡文字。我自知它们也许还很难称得上真正的书话,但再多一些努力,也许终能登堂入室吧。除了与书相关的前两辑之外,专门收了一辑书外的文字。书评书话,需要性情;最见性情者,则在书外。每个人都不可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嚼着菜根伴墨香,不为柔情消壮志,方能风驰云逐海天宽。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与王小山出版《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时的心情一样,“我喜爱自己的文字,并且不怕你说我自恋”,“这自信来自我的座右铭——傻瓜也有思考的权力”,“如果愿意,请随便批评我的沾沾自喜”。
感谢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亲,没有她的咬牙坚持和呕心沥血,我不可能在那么多坎坷中走到今天,她经常教育我的,恰恰是多年后微博上流行的“农民父母”教育孩子的三句话:“1.孩子,爸妈没本事,你要靠自己; 2.孩子,做事先做人,一定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 3.孩子,撒开手闯吧,实在不行,回家还有饭吃。”虽然我不能算是好孩子,但她一定是好母亲,文字不能传达她在我心中的伟大之万一;感谢我的妹妹、妹夫,能坐在窗明几净的学堂里,读完高中读大学,最终“显得有文凭”,全靠他们的无私襄助;感谢我的妻子,在我最低谷之时依然对我不离不弃,还有一直对我坏脾气的包容和忍让,并与我并肩白手起家建立家庭,生下我们的“贴心小棉袄”。感谢多年来教育过我、帮助过我的老师们,感谢写文鼓励我的阿滢先生、黄月年先生、周小娅女士。扬子鳄书系的编辑尤其是刘春先生,为本书的顺利出版付出了辛勤劳动,在此深表谢意。感谢过往的苦难、欢笑和泪水,虽然都已远去,希望它们能沉淀成我生命中的养分,滋润出新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