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篱畔,雪篱还在飘飞,如同下不完的雪,在风的挽歌中跳着凄美的舞步。
其实,这里天已经不冷,只是,雪篱的飘落总是让人在温暖的空气中心头萧索。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绝缠连心头,挥之不去。
“妹妹,哥哥来看你了。”被蒙在鼓里的人,老泪纵横的模样,苍老却金贵的手,抚上冰凉的无字的墓碑,好一个伤心欲绝的伪装。
“黛潇,快来拜祭你姑姑”
云流老王冲着身边长相秀丽娇美的女子说。
“是,父王。”
黛潇粉泪盈盈,眸光流转,楚楚动人,绝对是个勾魂的胚子。
应声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头。好不淑女!
玥阴站在五步远处,静静的看着,面容冷傲,到底是王者,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永远写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雪篱款步走到云流王的面前,叫了声舅舅,把云流王听的一个哆嗦。
“逝者已矣,舅舅节哀。”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却算得上冷漠了。
一边的黛潇那个脸蛋红的像猴屁股,而雪篱压根就没有瞧她一眼。
老孔雀开屏啊。
不过,见了雪篱就开屏的孔雀多的是,所以,黛潇也不会觉得难堪的。
“姬雪能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幸运,我能有你这样足智多谋的侄儿更是三生有幸。”
云流王眼角挂着泪,皮笑肉不笑,弦外之音弹得响当当。
雪篱也是笑里藏刀不说话,他知道云流王还在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嫉恨,若不是他领兵的话,云流未必会战败。但是,他不在乎。
他是打心底感激那场战争的,因为遇见了心冥。
“表哥,姑姑生前很漂亮吧。”
黛潇面颊绯红,腻在雪篱的身边。
“恩”雪篱面色淡漠。
“那么她有什么特征没有,你觉得她哪里最漂亮?”
黛潇没话找话。
“记不清了”
依旧冷冷的。
“不过”突然他扭头盯着她,“我一直认为她并不如传言那样美。”
“哦”黛潇都要放弃,见雪篱突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又来了精神,“哦?为什么?”
雪篱笑,带着几分邪肆,“因为,你比她漂亮。”
黛潇低下头,含蓄的支吾了一声,一张脸像龙虾,火红火红的。
“表弟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
“莫言么?”黛潇的脸上多了层阴郁,“他自从十年前离开就没有再回王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雪篱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一个暧昧的笑意,带着几分介于男女之间的妖娆,将黛潇的魂儿勾了出去。
送过黛潇之后,雪篱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空中的月洒下清冷的光,虽是春日,却在这样的月下,带着些许凄清萧索的味道。
但是,显然,雪篱是不在意的,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悠然的,摇了摇,放在唇边轻轻的咄了一小口,然后,唇边是惬意的笑容。
“爷”无涯不知何时来到雪篱的身后,静静的站立。
“说。”雪篱依旧保持着优雅而最为惬意的姿势,修长的手指静静的停在杯子上,不时的轻敲一下,发出悦耳却让人觉得诡异的声音。
“您确定要那么做么?”无涯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口。
雪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拈了拈自己的锦袍,又作出一个掸土的动作。
之后,才回头,嘴角扯成一条线,打量了无涯好久。
这期间,无涯简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连呼吸都不顺畅。
“爷,万一两国追究起来的话,恐怕会导致干戈相向,到时候,黎民百姓将陷身水火,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太平又将陷入混乱。”无涯明显的担忧。
“无涯,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雪篱站起身,走到无涯的身后,背起手,又扭过头注视着无涯的侧脸,问,“你说,天蛛灵浚两国加起来和云流相比如何?”
“不足云流的四分之一。”
“那么云流和落雪相比呢?”
“不足落雪的五分之一。”
“那就对了。”雪篱走出了亭子,头也没有回。
“爷,王召您”
雪篱依然没有回头,连回应都没有。
无涯转身,望着雪篱的背影:月下,背影飘忽,仿佛幻影。
他的眼神中明显有陌生的神色。
“爷,您真的变了,真的变得够狠、够辣、够绝”无涯的眼中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悲哀,心中却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