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六年前,那一场变故,父亲仿佛是一夜之间被击垮。大哥走了,娘亲也走了,父亲仿佛一下子垮了一样,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之后,部落进攻,父亲才打起精神退敌。然后父亲就常常在军营中,很少回家。孩子们再见到父亲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是以,他也要求入伍,想常伴父亲左右。然而,之后的人生并不是很美好。
父亲经历过那一场变故,性情大变,对他,似乎也如仇敌一般,很少有温情。只是要求与惩罚……
他常常见到父亲,可是,却由最初的期待变成了恐惧。也曾经后悔过,然而,却没有了退路。若是后退,便是万劫不复。是以,再怎么样的艰难,他都只好熬着,苦忍着。他的人生,变成了不断的去达到父亲的要求,一直努力着。
初晨望着那一叠厚厚的游子吟,仿佛是从中获得力量。
他咬紧牙关,忍着痛苦,一步步的往主帐中迈去。
初晨艰难的迈向父亲的主帐。到底是身上重伤,他的步子踉踉仓仓的,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进入主帐,他单膝下跪,向父亲行礼,被允许站起的时候,竟然一晃,差一点跌到。好在,他克制着自己,没有跌到。偷眼看父亲,父亲的眼中,已经有隐隐的不悦。
初晨规矩的站好身子,微微低头。
“初晨,几位统制来问粮草的问题。这事儿本来是你负责的,他们有任何的疑问,你如实回答好了。”
易辉淡淡的说道。
“是。”
初晨恭敬的回答:“各位统制,大家有任何疑问,可以问我。”
“我就是纳闷儿,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说粮草要晚到了这么久?这冬天的粮草,本就是八月就运出来的。现在已经是十月了,早该是到了。竟然才运出来?而且,要是刚出来,从渭南到玉门就需要二十天吧。这边很快就大雪封路了,粮草是怎么才能过来呢?”
“粮草运出来的晚,是兵部与户部的耽搁。朝廷给出的解释是,财政紧缺,而南方水患,是以先去救灾了。继而,再从他处抽调了粮草……”
初晨解释道。
“从渭南到玉门,是兵部押运,安西府不能插手。安西府从玉门接到粮草之后,初晨定然是会亲赴前往。纵然是大雪封路,初晨也保证,十日之内,必将粮草运到。”
初晨说的斩钉截铁。
若是从玉门十日之内不到安西,将士们真的就是粮草断绝了。初晨心中想着。
“可是,为什么湖州的粮草,发出的都比我们早?湖州富庶,而且,守卫京畿多年不打仗。是不是易统制争取不利呢?”
一个将士不满意的说道。
“自七月,听到关于粮草缓运的传闻,初晨已经是书信不断的去争取了。八月七月初晨先后去了三次去问询的。可是,初晨工作无力。是初晨的责任,初晨没有能为争取到更早的粮草。不过,湖州的戍卫京畿要地,素来受到重视,安西与之没有可比性,是以,请大谅解。”
“你实话告诉我们,减少了供应,粮草能坚持几日?”
将士问道。
“一个月。”初晨道:“减少粮草供应,确实是让大家受累了。不过,也是迫不得已为之,希望各位将士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