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空气湿冷,细小的雪花飞舞盘旋着降落,庭院里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冰凌。
一切都是这样的清冷,如同我的生活。
我以为慕羽寒第一日搬进来是因为高兴而喝醉,可他却一连三日夜夜大醉而归,每次回来都各睡个的,似乎对我没有任何兴趣。这是好事一件,不被注意,总比被注意来得好。
梳妆台上依旧每日出现一件精巧的小礼物,除了第一天收到的翠玉指环,还陆续收到了芍药纹金步摇以及一把精致的随身铜镜。同样都是做工不凡,质料上乘,虽不是什么大件物品,不过是一些女子用的小件,但却能体现赠物之人的细心。
芸豆也直夸好看,特地拿来一个锦盒将这三件收起,并没有质疑出处。大约是以为,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吧。
我也不解释,也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总是少说少好的。
今天是第四日,等了大半夜都不见慕羽寒来,枯坐在灯下有些疲乏了,都怨这家伙,把我和芸豆都变成了夜猫子两只,陪着他晚睡早起。
原本以为他要在外过夜,却一阵脚步响起,有人叩门。
芸豆欢呼着少爷回来了,这就上前开门,随着“吱呀”一声响,慕流光扶着摇晃的慕羽寒进门来,外面的雪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他们一身的雪,发丝睫毛上都沾染着雪花。
慕羽寒又是喝多了,嘴里一个劲得嘟囔着他没醉,然后拉着流光又摇又抱,吵着再来一坛。见这情景,我这做妻子的总不能看着不管,连忙迎了上去,叮嘱芸豆去打热水,然后与流光一起把羽寒安置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便坐下看我忙着为羽寒盖被,我动作一缓,问他:“你看什么呢?”
他对我一笑,依旧如此温和,拭去脸上的雪花说:“弟妹,你真是个细心的人,我原本以为你会不管他,可是我想错了。”
淡淡一句话,却听着有些酸,如果不是我猜得错,这应该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
“可不能这么说,不管我对他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和想法,都不能改变我已经是他的妻子的事实。身为妻子,照顾夫婿乃是天经地义。”我低低一笑,看着他瞬间皱起的眉头,又说:“不过,撇去妻子这一说,论年纪,我比他长两岁,也是姐姐,姐姐照顾弟弟,也是天经地义。”
他还是有些吃醋,笑说:“若是哪日我也能找到弟妹这般如此体贴的内人就好了,也不用想着办法来见弟妹。”
他这么一说,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叹息一声,然后转换话题:“唉……他连醉三天,不知是不是因为你?”
“弟妹好聪明,这都能猜到,我以为我做得滴水不漏。”他继续对我温和的笑,以至于我都快要忘记上次看见的忧伤的人儿,是否是他,不过这笑却愈发爽朗,并不似初见时他那礼貌周全的笑,如今的他,看起来令人温暖得多。
我不知道他是为何变成这样,但我想,与我或许有些关系吧。
“不是我聪明,也许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懂,我并不想和他夜夜相对。”
他轻点着头道:“我懂,从你看他的眼神里,我就懂了,所以才邀他出去,省得他烦你。”
“可是……”我在他身边坐下,以一种恳求的眼神看着他,说:“天天让他醉了,毕竟伤身,请不要再这样做了。即使能拖一时,也不能拖一世。”
他望着我,神色复杂,忽然外屋传来芸豆一声咳嗽,匆匆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我连忙起身,坐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