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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缘故

谭晶和谭云槿在岔路口分了手。

李嬷嬷和白芨都站在木楼廊下等着,见谭云槿和玉竹回来了,两个等的忧心忡忡的人顿时吁了一口气,白芨迎上来道:“可把姑娘盼回来了。”

白芨扶住谭云槿的另一侧,却只觉掌心指上腻腻的一层潮又是一层湿,她一惊,抬头却看见谭云槿泪眼婆娑的面孔,苍白、清丽,却又满是绝望的痛苦。

白芨一下子被唬住了。

她来到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从谁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好像下了息就会无望的死去一般。

白芨觉得手上一重,谭云槿的身子一软,要不是白芨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她只怕出丑了。

白芨大急,低低地连声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您脸色白的厉害……”

“我没事。”过了良久,谭云槿才道,“就是有点累了。”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李嬷嬷忙上来帮白芨扶住就了谭云槿,玉竹退到了一边。

谭云槿在正厅坐下后,心绪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姑娘!苏叶刚刚浑身是伤的被两个婆子架了回来。”半夏倒了杯茶放到谭云槿旁边的香几上,磕磕巴巴地道。

谭云槿一听,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举止有些粗鲁,差点打翻了身边茶几上的茶盅。

正要说话的李嬷嬷忙扶稳了茶杯。

谭云槿脸色有些苍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稳住心神,“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我把苏叶安置在右边的厢房了!”李嬷嬷答道,那是苏叶住的地方。

李嬷嬷的话还没说完,谭云槿就脚步带风的跑了出去。

苏叶趴在床上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她禁不住掀开还在苏叶下身的纱被看,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她不觉用手帕堵着嘴失声大哭起来。

苏叶被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直接拖到了位于族长住的东园的修竹阁,别看这名字雅致,实际上这里是谭家祖地专门收拾那些不服管教的下人的地方,里面的刑具比官府的还要全,凡是被送到这里的奴仆,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不脱一层皮,他们都不会让你离开。

苏叶被按倒在长条凳上,又粗又长的刑杖就冲着她的而来,她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杖。

打的苏叶直接昏死过去,被抬着回到了撷香楼。

她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直到刚才,谭云槿艾艾的哭泣声,让苏叶恍恍忽忽听得有人悲戚之声。

苏叶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她的主子。

苏叶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主子,却是那个?

苏叶还欲看时,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着急说道:“姑娘!奴婢还活着吗?”

谭云槿抽抽噎噎的点头,“不许咒自己!你还好好的活着呢!”

苏叶这才感到下身火燎般的疼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过来,看到谭云槿坐在眼前,哭的泪人一般,不由的急了:“姑娘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的苦,等下不舒服了,岂不是婢子的罪过。我虽然挨了打,并不觉疼痛。我这个样儿,只装出来哄他们,好让打我的人少打几下,其实是假的。你不可认真。”此时谭云槿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得利害。

听得苏叶这样劝说,更是泪如滚珠。

“去拿玉霖散来。”谭云槿吩咐半夏道。

“姑娘!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半夏说道。

“那你先去取了,明天再用。你这都是因为我才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谭云槿很固执。

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

王嬷嬷端了碗药进来,“姑娘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奴呢!不然,苏叶也不能安心养伤。”

谭云槿这才抹着眼泪,一步一回头的出了厢房。

独自倚在暖阁里间的贵妃榻上,谭云槿只手支着下巴歪着,虽是懒懒的,却也没有一丝睡意。只觉得头上一枝蝴蝶花簪垂着细细几缕流苏,流苏末尾是一颗南珠,凉凉的冰在脸颊上,久了却仿佛和脸上的温度融在了一起,再不觉得凉。正半梦半醒的迟钝间,听见有小小的声音唤她:“姑娘!姑娘!”

谭云槿乜斜倦眼道:“嬷嬷有事?”

李嬷嬷和言道:“奴婢懒姑娘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多少东西,特意让小厨房熬了糯糯的红豆薏米粥,端过来给姑娘暖暖胃。”

谭云槿的眼睛才完全的睁开,看到李嬷嬷手上端着的青花瓷碗,碗里冒出的热气散发着红豆和薏米混合的甜香。

可是她却没有一丝胃口。

“放那吧!”谭云槿又闭上了眼睛。

“姑娘若是困了,就让白芨服侍你去休息,不然这样睡不踏实。”

“我不困。只是想这样坐一会儿。”谭云槿说道。

“我知道。”李嬷嬷放下手中的碗,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姑娘还是在为白日的事情闹心。”

谭云槿坐直了身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拨着桌布上繁乱的丝绣,只静静不语。

“其实姑娘这次不是无缘无故的受到委屈。”李嬷嬷垂着眼睑,恭谨道。

“嬷嬷?这话如何讲?”谭云槿神色略显伤神,低声问道。

“此事是因谢家五郎送礼而起!”李嬷嬷说道。

谭云槿恍然大悟。

对于谭蕊和谭润的挑衅,她已经足够宽容忍耐,她们二人还这样步步相逼,如今连夫子都涉足其中。沉默良久,轻轻道:“怎么这样难。”

“姑娘说什么?”

谭云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要在这里平安度日,怎么这样难。”

李嬷嬷笑着说道:“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是谭家祖训。”

谭云槿一下来了精神。

“姑娘才来,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但是也应该感觉到了一些。每次其他姑娘对您使绊子,给您找麻烦,是不是从没有长辈出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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