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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路入滇,平定三藩

吴三桂因为没有等来孙子吴世璠,也就没有留下任何身后遗命,吴军众将战和难定,只得采用集会商议的办法决定全军动向。会议期间,大将吴国贵首先倡议放弃云南老巢,集中全部兵力于两路人马:一路奔袭幽燕;一路直捣南京,拼死一搏,倘有一路成功,则大事尚有可为。但马宝等其余将领因家眷尽数都在云南,且贪恋家财,拒不听从调命。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吴三桂死后吴世璠年幼,其才能威望都不足以统帅全军,而吴军众将也彼此龃龉,互相拆台,全军丧失统一指挥,将帅们已完全丧失战斗意志,无心抵抗,清军未到,率先逃跑。

康熙十九年(1680年)初,清军攻陷吴军在湖南的最后据点武冈、辰州,吴军退回云南,湖南全境光复。同年正月,清军趁湖南大胜之机发动了对四川吴军的总攻击。张勇、王进宝、赵良栋三员汉将,此时已经威镇西北,所部绿营兵都是百战精锐,战力强悍。康熙帝把最遣。叛军最后的反扑机会就此丧失。康熙十八年(1679年)初,清军攻陷岳阳,不久安亲王岳乐又占领了湖南长沙,大将军喇布收复衡州。

接连的丧师失地使得吴军军心进一步涣散,愈发不可收拾。湖南战场形势也随之发生巨变:各处吴军无心固守,闻风即逃。清军横扫千军如卷席,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北而南千里追击,吴军毫不停歇地向后退去,清军马不停蹄地尾随,紧紧追逐。于是,在湖南的广阔战场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战争景象:一方铁骑如云,滚滚向前,席卷而来;一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狂奔逃难征剿的四川交付他们去攻取,让他们作为全军先锋,而将不擅山地作战的满蒙骑兵调到绿营阵后进军。

四川号称天险,山峻谷深,道路阻断,进兵不易,出兵亦难。因此,康熙帝采取了将四川叛军暂置不理,先突破陕西与江西、福建两翼,然后倾全力突击湖南的战术。待湖南全境将要恢复时,再命大将率军攻入四川。趁此清兵大胜,吴军败亡的有利形势,一举收复兴安、汉中,再深入川中,除个别地方遇到零星抵抗外,所到之处伪官纷纷迎降。清军提督赵良栋率部接连击败吴军大将王屏藩、吴之茂的阻击,攻克四川成都。王屏藩走投无路自杀身亡,吴之茂被俘,押往北京,凌迟处死。四川全省平定。清军重新占有四川后,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为最终进军云贵、彻底铲除三藩叛军提供了有利条件。

康熙十九年(1681年)三月,“勇略将军”赵良栋建议自湖南、广西、四川三路合击,进取云贵。康熙二十年(1681年),云贵总督蔡毓荣主攻,统合“定远平寇大将军”彰泰、“征南大将军”赖塔等清军各部,从蜀、黔、桂三路攻入云南,经激战后占据五华山,并掘长壕合围昆明城,城内粮食不济,文武大臣纷纷投降。但吴世璠毫无降意,坚闭城门,等待在四川的马宝、夏国相、胡国柱等应援。康熙帝心知吴军在四川的马宝等将领必定会回军云南援救,因此严令清军跟踪追击,将回援吴军基本全歼。

吴世璠期待马宝、夏国相等人的外援在清军的阻击下都化为泡影,但他仍不愿投降,死守昆明。此时,清军围困昆明城已达半年之久,城内的粮食已经接济不上,生活也日渐窘迫,军心民心都已动摇。

九月,赵良栋率军到达昆明,献计断绝昆明水道,令清军逼近城下掘壕围困。清军直至城下,吴世璠被迫派兵出城迎战,双方在归化寺附近激战多时,吴军终被击败。清军赖塔部占领银锭山,蔡毓荣夺取太平桥,赵良栋、穆占、巡抚王继文进占玉皇阁。三路大军日夜猛攻。吴世璠与其岳父郭壮图惊慌失措,眼看昆明城将被攻破,却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康熙二十年(1681年)十月二十八日,困守昆明的吴军发生内讧,吴世璠、郭壮图绝望自杀,二十九日残余吴军打开昆明城门,出城向清军投降。

此时,吴三桂已死去三年多。清军一进城,就搜查他的棺柩,准备戮尸示众。但查找多处,不得其真假,追问吴三桂的亲信部下也难辨真伪。在清军逼近昆明时,吴世璠和他的岳父郭壮图为防万一,极其秘密地把吴三桂的尸骨改葬他处,此事只有吴世璠、郭壮图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可是他们都已自杀身亡,他人自然无法知道吴三桂真正的尸骨埋在什么地方。清军已挖掘过吴三桂的坟墓,但都是伪墓。清军到处搜寻,甚至在一天中竟挖得十三具尸骨。然而,连清军的统帅们也无法分辨真伪,只得下令全部用火烧掉,残余尸骨弃之不理。

实际上,清廷所得到的吴三桂尸骨不一定是真的。因为吴世璠临败前,必将他祖父的尸骨妥为保存,免致败后遭戮,伪造几个疑墓是完全可能的。如果吴三桂尸体已焚化,更难分出真假。反正随便拿出谁人尸骨,就说成是吴三桂的,又有什么办法去分辨真伪?清廷的目的,不过是用严惩吴三桂尸骨的方式儆戒后人罢了。

康熙帝在得到清军攻克昆明,吴三桂余党投降的消息时,不由得感慨万端,御笔题诗一首:

洱海昆池道路难,

捷书夜半到长安。

未矜干羽三苗格,

乍喜征输六诏宽。

天末远收金马隘,

军中新解铁衣寒。

回思几载焦劳意,

此日方同万国欢。

全诗大意是:通往云南的道路十分的艰难。胜利的捷报在半夜时分到达北京。这场战争的胜利,并非是专用武力征讨,而是恩威并重,使云南的各民族受到感化的结果。幸喜战事结束,可以减少向云南征调军队和各地的物资征收。在遥远的南方收复了昆明,远征的将士们可以卸下身上寒冷的铠甲了。回想起过去几年来的焦虑和艰辛,直到今天才能够同天下百姓举国同庆。这首诗道出了康熙帝在接到捷报时独特的心境和无限的喜悦。

至此历时八年,蔓延十省的三藩之乱最终平定下来。三藩之乱的平定,稳固了清朝的政局,在中国历史上延续时间最长的“康乾盛世”也由此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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