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品一口热茶,慢慢整理思绪,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翻出一张名片:“是余律师吗?我是苏菲,顾先生的葬礼我想出分力。”
“苏菲?”
“苏侦探,是顾先生之前请的私家侦探。”
这世界有种人只记得职位,不记得姓名,余律师无疑是这种人:“啊,是苏侦探啊!顾先生的葬礼我已经办的七七八八了,不过你放心,他与你的合约依旧有效,只要你继续调查,费用照旧。我说嘛,那么大笔钱,苏侦探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请问葬礼在哪里举行?”
“嗯,顾先生没有亲人,我想直接将他火化,葬到白云山。”
“他遗体还在吗?我想瞻仰遗容!”
“还在仁爱医院的太平间,我准备下午去领。”
“你等我!”苏菲挂下电话,再一次狂奔到了仁爱医院,她觉得自己与这间医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余律师不无遗憾地看着顾玉:“人死如灯灭,生前门庭若市,死后冷冷清清。”
苏菲左手拿包挡住律师的视线,右手拔下顾玉的一条白头发:“余律师,顾先生火化后的骨灰盒号码?我查明案件也有个地方可以烧给他。”她心里想的是带易保林去拜祭生父,亲生父亲不管做了什么不耻的事也还是亲生父亲。
“号码是099,意欲长久,福延子孙。”猛然意识到顾玉并没有子孙,余律师收了口。
苏菲也陪着他尴尬笑笑,与他告别之后,她就将三包头发交给了仁爱医院的鉴定科,结果三天后才能出炉。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苏菲不会让自己无所事事,马上又回到了易保林身边。只见他已然收拾了仪容,胡须不再,露出清秀的面容,长长的头发已经理平,还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平头。
“你不是发脾气走了吗?干嘛还回来?”
苏菲自然不会和失忆症患者发脾气,她不过是借机办了些私事,此时她嬉皮笑脸,完全没被易保林激怒,手起刀落,将一个苹果削出来。“哪,你最爱吃的苹果。”
“我吃苹果都连皮吃的,这都不知道,还冒充我未婚妻。”
话音刚落,苏菲拍了一下他的后脑,纵使他反应敏捷也躲不过苏菲的致命一击:“好啊,你装失忆。你认识我之前可从来都是削皮吃苹果的,是我说苹果皮富含维生素,你才跟着我一起带皮吃!”
她像是抓住了老鼠的猫,洋洋得意,易保林却不像只狼狈的老鼠,一脸的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认识你。”
苏菲挫败,她的确想不出什么理由易保林要用失忆逃避她,唯一的解释是他真的失忆。易保林接着说:“所以,小姐,请你不要没事老缠着我。也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和你不过是陌生人。”
“我干嘛要冒充你未婚妻?”苏菲气结。
“也许是贪图我英俊潇洒,或者看重我是个潜力股,像你这样的老港女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点。”
苏菲与易保林拍拖时不过二十二,现在虽然二十四但也谈不上是老姑娘,纵然她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与病患计较,也忍不住发火:“好了吧,易保林,你以为你是英国王子,印度油田王啊。我苏菲难道需要这么不要脸皮,来倒贴你这个死残废!”的确,失忆也是一种残废。
“不然你拿出证据来!我们一起生活的照片总有吧。”
易保林摊开手板,苏菲却语塞了,与他拍拖一年确实没有留下照片,因为易保林不爱拍照,他说“拍照不如画画,照片留下的是躯壳,图画留下的是灵魂。”唯一的证据是那几张不知所踪的婚纱照,苏菲腾起身来,易保林得意洋洋:“无话可说了吧,一点证据都没有,居然来白撞。”
证据,曾经山盟海誓的人向她要求两人相识过的证据,这无疑是一件讽刺的事。苏菲落寞地离开,易保林看着这个恶女人撤退心里说不出的爽快,拿出一本财经杂志翻阅。